莱塔斯的基地失去生气。
到处是横流的血污与污秽，浓厚的腥臭味蔓延，正是繁殖纳垢的好地段。
霍启尽力避开那些碎块，寻找干净的区域，也少不了染上些味道。
出去得找个水源洗澡。
虽说这事让废土人看来，跟用黄金铺地板砖差不多，但是这么些天染上的味着实受不了。
穿过一个又一个隔间，来到基地边缘，空间内的气息总算好受些，这些适格者没死外边，全在里面养纳垢了。
电梯出现在眼前。
以往这电梯是需要莱塔斯的瞳孔虹膜进行识别的。
霍启拍拍背在身上的小爱。
“开门，带你去外面看看。”
“好的主人。”
电梯老旧生了锈斑，从未得到修缮过，想来使用的也少，毕竟莱塔斯也就忙里偷闲出来。
所有终极人类都生活在地底。
随着电梯上升，嘎吱嘎吱的脆响令人烦躁，滑索擦出些火花。
随着时间推移，原本昏暗的电梯舱室内，涌进些光亮。
那光亮越来越刺眼。
长时间处于黑暗中，霍启一时受不了这样的光线变化。
待视线恢复，电梯门缓缓开启。
枯树，杂草，干涸的河床，不知何时遗落的机械造物，风吹起，裹挟着塑料垃圾。
一望无际的荒凉。
这便是废土。
智械危机的结束，是大量核武器的投放，也造就了这般景色。
抬起头，天空中盘旋着一只鹰，头颅部分没有生出羽毛，光秃秃，像丧尸片中的变异造物。
它身形超过五米，极速俯冲而下，叼起一只巨大的豪猪。
天空撒下些液体。
……
废土不见得比基地安全。
小爱突然出声：
“主人，这就是外面的景色吗，真漂亮。”
霍启无言，这是自家AI第一次见到世界，从它出生起，就一直看那些适格者疯子和变种人，在钢铁堆砌的管道中通行。
不能在荒野逗留太久，到了晚上，废土会变得异常可怕，得在太阳落山前找到一个落脚的地方。
但愿附近有游荡者聚集地。
终极人类为了抓人，不会把基地选在离人群太远的地方。
这时，远处传来脚步声。
愈来愈近。
转过头，一个青年男子出现在不远处，全身笼罩在衣物里，即使是阳光热烈的天，也围着围巾。
他衣服破烂，动作迟缓，看上去像游荡者。
“喂，兄弟。”
霍启抛出一小截从基地带出来的干肉条。
“知道最近的游荡者营地在哪吗，我想去采购点物资，最近打猎把吃饭家伙都弄没了。”
对方接过干肉条，检查一阵，发现是真货后，明显震惊了一下。
他看向眼前的年轻人，穿着宽松衣物，一看就是刚换上的新衣服，右手绑着个奇怪装置。
虽说造型怪异，但威胁肯定不小。
屠户？不可能。
游荡者心想。
对方身上散发着屠户特有的血腥气，但衣物太完整了，而且屠户一般使用口径很大的猎枪，不会用这么奇怪的玩意。
但手中的肉条实在诱人，而且对方手里拿着武器……
“知道。”游荡者出声道，声音沙哑，像含了块铅，“跟我走吧，请保持五十米距离，如果你太过靠近，我会不惜一切代价逃离。”
霍启点点头。
明白意思，游荡者便自顾自启程，示意霍启跟上。
两人就这样一前一后走在泥泞的道路上，前几天下过发光雨，路实在不好走。
地面的水坑积攒着浓稠的浆液，这便是发光雨的真身——辐射凝聚物。
……
约莫半天脚程，一个规模尚可的游荡者营地出现在眼前。
这里的房屋由塑料棚和不知哪里寻来的废料搭建而成，聚拢在一起，仿佛一吹便倒，不少房屋前摆着摊位。
确认霍启没有威胁后，带路的游荡者靠近了些，停在十米的位置。
“感谢你的慷慨，大人。”他语气中带着由衷的感谢，“这是珂兰游荡者营地，还算正常的地方，物价也尚可，不会坑害宰人。”
“也希望您不要在这里闹事，珂兰大人据说是斯坦斯佩尔下来的人，有人说他可以经受子弹射击，不受任何影响。”
他阴恻恻的：“您明显不是屠户，希望您在采购完后尽快离开，以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毕竟光是您身上的衣物，就值得上几天的口粮。”
说完后，他离开了，钻入营地中消失不见。
少见没有花花肠子的游荡者，霍启心中纳闷，没想到真给自己带到正经地方了。
他还做好了血洗营地的打算。
一般的游荡者营地可是连火器都没有，全靠捡垃圾卖给城里的大人们讨生活。
走近这方营地，立马传来吆喝声。
房屋沿着中间道路两旁展开，道路上堆满货物，有食物衣物，也有武器子弹，还有一些奇怪的玩意。
原本只想找个地方落脚，顺便买些可能用得上的材料，可眼前的营地贮藏实在有些丰盛。
不过匆匆撇几眼，就能看见些组装初级机械工作床的零件。
废土机械师，当然是从捡垃圾起步，先拼凑出自己的工作床，在自己打磨材料，做出品质更好的机械。
倒也免了去捡垃圾的麻烦，那些旧文明垃圾充斥的地域，挤满各路游荡者势力不说，还会蹦出些变异兽，甚至刷新变种战士，实在危险。
和霍启的苟比性格不符。
至少得有一身良好的装备，并且拥有一条完备的逃跑方法，再出去探索也不迟。
走到一家店铺前，摊位上摆着沾满泥土的垃圾，后方的塑料棚子立着块木板，用歪歪扭扭的字写着垃圾出售。
随手挑起几个零件。
“老板，这些怎么卖？”
店铺的主人是个老头，身形佝偻，但那身麻布衣物在这方聚集地显得颇为不凡。
他打量一会霍启手上的零件。
“三个瓶盖吧，价格公道，还价还请您不要开口了。”
废土使用的货币是一种史前文明的瓶盖，因为停产且统一，被拿来计量。
一天口粮的价格，还算正常。
霍启便继续搜罗，竟然找齐初级机械床百分之九十的材料，能组成执行件，传动装置，支撑件，控制系统，冷却系统，润滑系统。
显然前文明也有机械床，这是拆开卖了。
但是缺一门至关重要的零件——动力源。
这玩意也往往最贵。
见霍启挑选这些零件，这老头心中也拎出些路数。
他笑着道：
“想要动力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