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物们都入场完毕，拍卖会该开始了，我们也进去？”
范德尔捂嘴打哈欠，看着玛迪亚宫门口的人流逐渐稀疏，穿一身白衣的侍者看起来也轻松了一些不像刚才那么绷着。
“听起来好像我们才是压轴的大人物一样。”
珊娜从马车上跳下来，跟在范德尔后面走入大门。
一进门是一条光线昏暗但长的通道，米色的墙壁上点着几盏小灯勉强让宾客们能够看清脚下的道路。
各种说不上来的香味直往苏廷的鼻孔里钻，一点都不矜持……其实大家涂脂抹粉还是很克制的，但拦不住人数实在太多。
他睁开眼以微弱的视觉打量四周，忽然有一道光从前面照了过来，像是柄插进石头的宝剑那样锋利。
“差点晃了眼。”
珊娜小声抱怨，“好吧我收回之前的话，虽然这地方外面来看是破了点，但里面简直是金碧辉煌。”
“你以为混血种贵族们都是谁？那群老家伙最喜欢这样的调调，只有获得准入资格的宾客才能目睹他们构筑的华丽场景。”
范德尔低声说，“我们进来了，不要乱走，在座位上好好坐着，这里面随便跟人打个照面也许就是什么古老家族的继承人。”
这是个很宽阔的大厅，一盏接着一盏的巨大吊灯悬挂在屋顶——装修的人将一二层之间的地板卸掉打通，看起来空间就更加的巨大。
四根巨大的暗红色立柱伫立在大厅内分隔开座区，四周的壁画浮雕带有浓厚巴洛克风格，奢华而又宏大。
“十五排……9号，这也太靠后了吧。”
珊娜打量了一眼刚刚进门时侍者递到他们手中的“门票”，目光转动在大厅那一排排红丝绒高背座椅中找到了他们的位置。
“反正我们只是来负责安保又不是真来拍卖的，所以秘党给排的座位也随意了一些，只要视野开阔能看到目标的位置就可以。”
“怎么说的好像要干掉他似的。”
珊娜小声吐槽，虽然四周的人都在交谈还声音蛮大，但她走在这儿总有些心虚的感觉。
就像是临毕业了学校要颁发优秀毕业生奖，但老师实在抓不到人上台索性就把平时成绩垫底的学渣塞了上去……
“哦？这不是睡魔么？你怎么还会来这种地方？”
一个声音忽然插进了珊娜和范德尔的对话当中精准地喊出了范德尔的绰号。
听到这个声音范德尔皱起眉头看了过去，一个年轻的男人脸上挂着得体的微笑自座位上起身。
“赏金猎人们也长出点艺术细胞了。”
“我们来干什么跟你没关系，倒是你的家底到现在还没败光吗？修伊子爵的棺材钱很丰厚啊。”
范德尔回怼，睡意一扫而空。
“卡利，一个很讨人厌的家伙。”
珊娜低声跟苏廷解释其中的关节，“他被范德尔有过几次生意上的交锋只不过都以失利告终……所以自那以后就各种看范德尔不顺眼。”
生意上的交锋……
苏廷觉得可能这是经过珊娜美化之后的说法，真实情况大概是猎鹰把他的什么生意伙伴给干掉了吧？
“而且他做的生意也是不太干净的那种，听说好像在倒腾一些危险的违禁品……他的祖父比较出名，所以借着这个卡利成功地跟不少人搭上了线。”
“听起来像是个人傻钱多的没本事二世祖。”
苏廷嘀咕。
所以他来这种拍卖会也是为了附庸风雅吧，不过也可能是混血种血脉中带着的天然躁动。
传说中龙类是一种喜欢收集亮闪闪的宝贝堆成堆然后趴在上面睡懒觉的生物，其实龙类看重的不是这些东西的什么金钱价值而是他们展示出来的“美”。
龙族是开发出炼金技术的种族，炼金技术就是工艺美学的极致，同理他们对于艺术品也非常痴迷。
混血种的体内流淌着一半龙血，也就顺理成章地把这种痴迷继承了下来。
“最近手里余钱还剩了不少，倒是睡魔你，等会万一有能看过眼的拍品要不要找我借点钱啊？我可以给你低利率哦。”
卡利的脸涨红了一点，“刚进门还没有看过这次的拍品清单吧？侍者！侍者！拿五份清单过来！”
过道旁一个白衣侍者走了过来将五本厚封皮的墨绿色大书分发给他们，发给苏廷的还是贴心的盲文版本，令人感觉到这里的服务的确面面俱到让人如沐春风。
翻开清单第一件拍品居然是来自中国的，“元青花鬼谷子下山图罐”，罐子上的图描述了孙膑的师傅鬼谷子在齐国使节苏代的再三请求下，答应下山搭救被燕国陷阵的齐国名将孙膑和独孤陈的故事。
苏廷对瓷器没什么研究，但这件拍品居然标注的起拍价就是30万英镑着实让他吃了一惊。
虽然他知道这个年代西方普遍对中国的瓷器等等玩意好奇，但这第一件拍品就30万英镑起拍了后面的拍品得有多贵？
“这么贵？”
昂热坐在前排的VIP席位上咂舌，他将拍品清单搁在VIP席特别提供的长桌上快速翻看。
认识梅涅克后他虽然跟着见识了不少但这样奢华的拍卖会他还是第一次参加，在此之前他还没想过自己会以VIP买家的身份坐在这张椅子上……这里面随便一件拍品的价格都是昂热没有接触过的天文数字。
“第一次来吗？”
旁侧一个老人温和地转头问，一头银丝整齐地梳好，黑色的眸子看着昂热。
惯于参加拍卖会的大款就那么一小撮人所以他们之间基本都是互相认识的，昂热这样的VIP属于生面孔他没有见过，但昂热第一次参加就能坐到这里来说明他的来头不小——
VIP席位一般需要一位VIP推荐与通过财产资格验证并且多次参加拍卖会才能获得。
“以前是没有来过这里。”
昂热坦然承认，视线停留在清单的最后一页。
那是一副看起来有些老旧的铠甲，光是从照片上看就有着一股肃杀气扑面而来。
一件不知道具体年代的符文盔甲，这就是昂热此次的目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