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冲动。”
福斯莱·汉高一惊，又告诫了一句，他用力按住昂热的手好像是生怕他就此冲出去，“对方有十四个人，站在拍卖厅不同的角落里，你能保证在瞬间把所有人都杀死么？”
“除非你能挡住子弹！”
“我是挡不住子弹……”
昂热犹豫了一下，轻声说，“但我可以快过子弹啊。”
“什么？”
福斯莱·汉高一怔，“你的言灵？”
“所以您只需要告诉我看起来威胁最大的人在哪里站着就好了……秘党让我来负责拍卖就说明完全信赖我的能力。”
昂热撒了个小谎，其实在来之前梅涅克和夏洛子爵说只是想让他来见见世面，与其他混血种组织的人打个照面观察观察他们是怎么交流的。
“首先是站在我们右手边的那两个，那是一直紧跟在领队身边被他派遣过来的，所以一定是最近的威胁……”
“不要用眼睛去看他们！”
汉高把昂热的目光拽了回来，谨慎地说，“如果视线落在他们身上会被发觉的。”
“对混血种来说视线也有重量，你把带有恶意的目光投向他们一些感觉灵敏的混血种会立刻感知到，所以用余光观察他们。”
汉高低声说，“好了看完他们两个，下一个就是核心首脑领队……”
汉高的话突然停住了。
因为那个正监督着队友快速拖走展品的队长忽然站在原地愣了一下，目光有些茫然无措地扫视了一圈拍卖厅内。
汉高犹豫不决，心中不断地猜想是他们有强化听力类的言灵发现了自己的密谋还是出了什么其他情况。
但昂热的眼神要更好一些，他从队长的细微肢体语言中读出了他此时的情绪有些失控，甚至有一丝丝压抑很深的恐慌流露出来，但马上被压了下去——
这些是苏廷教他的。
虽然老爹的眼很早就看不太见，但他曾告诉自己在很久以前他的视力是正常的。
所以老爹会这些技巧也就是平平无奇的小事。
他们的行动出了什么很大的意外么？
那么现在……就是动手的最好时机了。
福斯莱·汉高全神贯注地盯着正在向外撤退的暴徒们，紧张关注那个领头的人究竟出了什么事，这件事也许会影响他们对拍卖厅内客人的对待方式，那么到最后就不得不干上一架。
不知道手头有什么东西适合投掷……
汉高下意识摸摸身侧，突然意识到有什么东西悄悄地从自己的手掌中溜走了。
自己身边那个来自秘党的年轻人不见了！
下一刻他忽然发现那个眼神显得有些茫然的队长身后出现了一道白色的影子，身影体型像那些拍卖行精挑细选出来卖相够靓的侍者，可汉高却从那挺拔的轮廓中嗅出了一丝熟悉的影子。
那是昂热！希尔伯特·让·昂热！
昂热宛如一条毒蛇般悄然攀至B组队长的身后，右手覆在他的眼睛上遮住视线，左手掰住下颚。
在中国的乡下，耕牛老到干不动活之后农户们就会选择为它们的眼睛上蒙一块布，然后轻轻一刀扎进要害了结掉耕牛的生命然后再吃肉，为的是减轻这些可怜的牲畜临死前的恐惧。
而今将来自混血种贵族的VIP们都震到屁股生根般沉在座位上不敢乱动的凶徒，居然在昂热的手下扮演了待宰牲畜的角色！
队长的手臂在一瞬间有了个挣扎的动作，但马上就无力垂下。
他整个人踉踉跄跄向前走了两步，像是个喝醉酒的醉汉，手中长枪掉落在地上。
宾客们都奇怪于他的异常行为，但当队长的身躯还没有完全倒下的时候，空旷的拍卖大厅后侧居然接连响起了几声枪响！
在场所有人都吓了一跳以为是暴徒们又跟什么人打了起来。
可福斯莱·汉高蹭得一下站起，捏住手杖牢牢撑在地上。
他确信这几枪一定是昂热开的。
因为不知在什么时候那把从队长手中坠落的长枪已经消失在前方了，昂热的身影也一起仿佛空中飘落的蝴蝶一样消散。
他转头看向后方，果然找到了那个熟悉的白色身影，昂热喘着粗气靠在墙上，将那把取自队长的炼金魔改M1888委员会步枪当烧火棍一样抛向空中。
在昂热对向的位置，三个暴徒的身影缓缓瘫倒。
另外的角落里两个暴徒抱在一起的身影显得有些滑稽，他们互相将枪口对准了彼此的胸膛然后扣下了扳机，长枪枪口从空荡荡的胸膛中交叉着伸出来，场面异常血腥。
在五秒的时间里，昂热居然成功地杀光了所有人。
而他的身上除去有一个因为被觉察到而割出的浅浅刀口与被一捧血液腐蚀出的伤口之外，居然毫发无损，只是整个人显得有些脱力。
全场的人都沸腾起来了，他们交头接耳地讨论着这些刚才还嚣张无比的暴徒为什么突然血溅当场——昂热的动作实在太快了，以至于只有时刻关注着他的福斯莱·汉高勉强猜出了他的行动轨迹。
其他人哪怕是贵宾席上的客人不免脸上也带了一丝茫然的色彩，只有少数几人眼神尖锐，意味深长地看向福斯莱·汉高身边那个空着的椅子，并向他点头致意。
汉高忍不住苦笑，他知道这群人还以为是自己带来的后辈解了围。
可问题是昂热既不是自己带来的，自己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了这样的奇迹。
后排的混血种们眼见得危险解除，脸上又露出了得色，吵闹声沸腾好像要掀翻玛迪亚宫的屋顶。
“我就说，还好，还好，这样的拍卖行背景果然足够大，不会让这群人继续跳下去的。”
卡利在这样的一片喧闹里拍拍胸脯站起来，可一下子没站稳又一屁股坐进了后面的椅子仰头摔倒在了地上，没有注意到自己脸上的表情异常扭曲混合着恐惧与劫后余生的庆幸。
刚刚还蹲在他身侧的范德尔和珊娜已经不见了身影，他们拨开吵闹的人群一齐扑向了靠着墙根缓缓软倒的昂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