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亭,你知道吗?”
“知道什么?”此时此刻我和流亭刚走出樟木头中小的正门,朝着不远处一处十字路口旁的公交站走去。刚放学,学校周围很吵杂,尤是后门那有条以卖各种垃圾食品以及文具为的小卖部之街道,更是堵得水泄不通,每当有车驶过还需小心翼翼地观察四周来往之小学生,司机苦不堪言。
于是在这样的环境之下,流亭很少去后门那条街,总是快步绕过,直奔不远处的十字路口等公交车。不过我没有像她那样“洁身自好”吧,如果我放学不和她一起回家,我通常和班上的朋友们打会篮球,再去到各个小卖部狂饮狂食一番,最后各回各家,很是无虑!但是倘若我和流亭一起回家,倒是安静了,不过和她一路是美妙的,我喜欢这样的感觉。
“就是,这里其实是分有好几个区的。”
“你说东莞?”流亭半信半疑,眼神流露出疑惑。
“对呀。有水乡区、莞中区、虎长区、松山湖区、莞北区和这里的临深区。”
“啊?我只知道一个镇一个镇呢。”
“……”那时,我和流亭总是会聊一些一方所不知道的话题,不过她似乎喜欢这样,甚至还让我多和她聊一些这样的话题。聊东莞乃至粤港澳的一些见闻、国家的大事、樱花瓣飘落的速度——秒速五厘米,等等。但总是她叙述得多,我听取得多,当然可能是她在六年级时总是名列前茅之因吧,老师同学们都很看重她,而我一直以为我和她过完了小学便会没有了交集,可是因为一件小事,我开始喜欢上流亭了——
“喂,别打架了!”教室,我和尚淇逐渐被旁人所拉开,他们人多,便很轻易地把我拉到墙边,使我的情绪渐渐冷静下来。但似乎是流亭在我的头上发现了血迹并叫喊了出来,我才意识到我流血了并且感受到了疼痛。
“唯亭,你头,血!”她先是叫喊了下,发怔了两秒后又比众人先反应过来,迅速从别人桌上抽了几张纸巾止住了我头上之伤口所缓缓流出暗红的血,最后也是她反应过来:
“去医务室!”
她拉着我往医务室赶去,后头也有几人跟着,但都无所谓了。走向医务室之途中,流亭一直扶着我的手臂搭到她的肩膀上,还一直询问我晕不晕,有无不舒服诸类问题。后来的我想了一想,当时我只是皮外伤,并无大碍,可是流亭对待一个打架者之态度,或者说是她的言行,焦急的样子,亲切的音色……这些都让我感到安心!我现今早便记不起来我和尚淇是因为什么原因而互相动武的了,而且后来我和他约定好了忘掉这件事,做兄弟在心中!但是从始至终,我渐渐发觉,流亭是对我好的,以至于因为这件事,让我有了喜欢她的苗头——我喜欢她对我好,当然我必须也得这么做。
“以后,不能再这样了,不然我真的,真的不理你了!”在医务室,她对我生气地说出此句,并且还朝地面重重地跺了一脚后,倒没有再说话了,只是坐在旁边的椅子上忧心仲仲地看着我,直到老师赶到,她才听了老师之命令,不得不回课室上课,离开此地。
所以,为了液亭,
我不能再动武了,当时的我幼稚地想,因为她不在的很长一段时间,我还是与他人有过争歧的,只不过她大抵不知道罢了。
……
也算是挺突然的吧,历经绿盈春日与研学之后,终于是在春末与初更交替之际,我鼓勇气,在庆贺六一到来的party上,当着全班的面,向她表明了自己的心意——
我依稀记得当我向她亲口说出那四个字后,流亭的脸蛋通红通红的,少女的脸红是害羞的一切,且全班人,包括老师在内几乎是惊异的了,可我仍不后悔这么做,因为,她是我喜欢上的第一个女孩,且流亭也清楚这一点,
但后来,流亭还是单独把我拉到操场上拒绝了我的表白。
“唯亭。”夕日欲颓,整片操场铺满了金光,我和她走到操场正中央,流亭终于先比我开口。
“怎么说呢,我不会和你分开的。老师说让我离你远点,可我做不到,因为你是不可替代的,而我也相信我们能一直做朋友,不要分开!”她说毕,便向我冲过来,抱紧了我——我隐约能感觉到流亭正在低声抽泣,而这真挚、热烈的拥抱一生大抵只有这一次了。
我和她的故事,始于初夏……
但是自从我向流亭表白后,我和她的小学学涯便只剩一个月了。这一个月里,我和她依旧如故,上课时聚精会神地听讲,备战毕业考试;课间、放学的欢声笑语……放学时回家的路,有流亭在身边,总能感受到阵阵温暖。无论是她柔美的音色还是身上所散发之淡淡香味,亦是不经意间的肢体接触……这些都让我感受到了这份单相思的真挚!但我也想过,既然流亭说不喜欢我,但为什么仍不停地给我带来那些美妙的感受,以及在异性中独属于对我的好……总之在那时,我对流亭之喜欢,越来越浓烈!
不过无声无息的时间终于把毕业之蝉鸣带来了。
在毕业考试前的一天,流亭送了我一件礼物——一本淡蓝的笔记本。
此刻,夕日的光辉透过窗户,照着她的侧脸,发出淡光。我看着她,入了迷,心想如果时间能静止,该多好,
流亭,你是多么美丽!无论过来,现在以及未来……
“谢谢!不过怎么给我本子了,今天是什么特殊的日子吗?”
“哪里有什么日子!”流亭向我的胸口轻轻捶了一拳。
“但是一想要分开了,还是得给你些什么吧。或者上了初中,你可以把这本笔记本派上用场。希望你好好学习,考上好学校,做更好的自己!”她说罢,便背起了书包要走,可我总想和她说点什么,但又开不了口,只好把这份来不及说,亦永远也不敢于说之话语咽了下去。
……
毕业考试那天,蝉鸣不尽。
写完语文卷子的那一瞬间,我顿时认为小学的一切都结束了,于是便放下了手中的笔,扭头隔着窗望向如墨如画的洁蓝天空,没有声音也没有动静,非要有也只剩周围笔尖与纸张不停划过的声响,很淡。
但我真的很害怕,因为自从这场考试后,我和流亭的小学生涯便要结束了,也意味着我和她要分开了。尽管我和她今后依望同一个天空,但铁定不会再像小学时代的近在咫尺,而是渐行渐远。
“考试结束,请考生……”收卷铃声响起,便宣告这个时代的正式终结,但正如流亭对我说过的,崭新的一天终会到来!
后来我们像疯了一样,似乎怀着小学六年的一切情绪,在教室外的那一大片空地上猛烈地撕书,很快地,书屑碎满一地,我们也对这个结果非常满意。但流亭却不为所动,我问她为什么:
“怎么不一起撕书?”
“没意义。”
……
后来我才理解了这句话的意义:人生有很好很好的路,一时的窃喜是不得当的,因为无论是过去,现在与未来……
但正因如此,后来的我才会如此珍惜稳重、成熟的她。
……
撕完书,老师交代了一些事宜后,我们是时候该离开这里了。等待,迎接着我们的,是更为广阔的世界以及更多更好的选择。可无论如此,我依是永远,永远,坚定不移地选择她,
因为流亭对我而言,是世界上最为重要的人之一。
无论以前、现在、以后,都会这么想,是向生、向前的重大力量,而我也会携带着流亭的这份温柔,走下去!
所以,请你一定要坚信这一点!
星期五下午6点,放学。
我几乎是飞奔出常中的校门口,朝位于翔龙天地的常平南站赶去。此时距期末考试仅剩不到一周的时间了,可我和她竟还干出如此荒唐但又奇妙的事儿,真是不可思议呀!校外车水马龙,刚好学校旁就是百花时代广场和天虹,每到晚上或上下学时堵车又堵人的,尤其是十字路口处真是水泄不通。要不是有红绿灯和交警之把守,不然恐怕这几天天有交通事故发生,而习以为常了。我也把这些话汇成玩笑向流亭讲过,而流亭也跟我聊起了与我那边截然不同的情形——六年级的暑假,她随着父母搬了家至莞北区,东华初级中学生态园校区那。人不多,也没有常平镇中心那么热闹,平静,详和,但总是缺少了一份激情。而流亮总是认为,她也缺少一些以激情为的很多东西,但说不明白是什么,也许这就是“没意义”这句话的有所体现罢?不过我理解的很多东西再回过头看大多里错误的,尽管如此,可我对流亭的那亘古不变的情感,那种喜欢与依恋是切真切实的!
于是我脑海端着这些与流亭相关的回忆,走过常平镇中心的写字楼群,顺着常平大道走到了翔龙。于是心想着有些渴了,便去常平南站A口旁的711便利店买瓶茶兀吧。刚进店门,一股浓烈的冷气向我袭来,随后映入我眼帘的,是青亭的背影。总不可能偶遇认识的人一声不吭吧?出于礼貌,我向她打了一声招呼:
“哎,青亭?”“唯亭?你不是回樟木头吗?”她听到了我的声音,立即转过头看向我。
“我等下坐城轨去国贸,来这买瓶东西喝先。”“这样。和女朋友吧?”
“对,可能是最后一次了。”
“最后一次什么?”但我不是太想接着往下讲,于是连忙推脱:
“改天和你讲。”于是我和青亭在711便利店分别了,我快步往A口赶去,而青亭大抵是去翔龙天地里头逛去了。
……
初一下册方期中考试完,流亭便带给我一个不好的消息——初一升初二的那个暑假,她又要搬一次家,而且不是离这很近的东莞各区亦是广州深圳这些,而是离临深更加遥远的茂名。天啊!我立即打开苹果地图搜了一搜,离这有四百公里,总之不可能那么容易见面了。
“唯亭。”她在电话里细声细语地对我讲,而周围是车流、人喧为主的嘈杂声,想必在外面罢。
“很意外吧。真是,对不起了。”
“知道了。”事到如今,我只能是选择接受,别无他法。但我总想见点什么,于是与她做出了这个约定——和她在国贸再见一次面!
……
“前方到站星,西平西站………”每次从樟木头东站出发去莞中区的国贸或是虎长区的虎门海岸,总是要在这一站换乘东莞地铁2号钱,当然这次也不例外。于是我深吸了一口气,毅然走出了列车车门。在刷码出闸换乘地铁的途中,我内心五味杂陈,心想今后我与她相距四百公里,我和流亭各会如何,或者说,我一定,一定不能忘掉她!
在等待地铁列车进站的时候,突然我的手机振动了一下——从裤袋掏出手机一看,是青亭给我发的信息:
“改天,也能和你一起去国贸吗?”我看到了她发的信息,竟一下不知该说什么了。一边是过去,一边是未来——但我偏偏想的“现在”,却总是触及不到,于是感到尤为地无能为力,无可奈何了。
就在这时,地铁列车的进站声打断了我的思绪——流亭,我又来见你了!
……
小学毕业的那个暑假,我和流亭一起去爬了天一城后面的那座山。爬完以后我和流亭回到了她的家(在香樟一号)。
“还好我爸妈不在家。要不然就尴尬了。”然后她说想先去洗个澡,于是我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等地。我隐约听到水流击地声,感觉到害羞的同时我也一直期待着流亭洗完澡从浴室出来会是什么样的韵味——但好像并没有什么区别,而且当时她不化妆,只不过是她穿的衣服比较宽松罢了。睡衣,露出的白色肌肤更多了,而且胸前没有垫什么东西。
我被这一番的流亭所吸引。
于是我不禁对她说了一声:
“流亭,你这样,也很美……”疯了,我到底在说什么啊!但是流亭并没有害羞,而且缓缓靠近我,把手搭在我的肩上,将我围在沙发上,然后她渐渐地把脸凑了过来,
结果我和她还是什么也没有做,仅此而已。
……
“下一站,鸿福路。”地铁车厢的报站声又把我从思绪拉回现实了,于是我提前站在车门前。“可能是最后一次和流亭见面了。”我想,坚定地踏出了那一步,走出了车厢。
从地铁车厢走到国贸2层的观景平台之途中,我一直在想着先前和她在一起的一些片段:小学时代的放学路、暑假的四目相对、整个初一的微信畅聊;同时也不停地,不停地担忧起以后的生活,尤其是今后我和流亭要相隔地如此远,不知道我能不能坚持下去对她的爱恋……
流亭,你能等我吗?
然后当我上到国贸二层的观景平台,我看到流亭的身影就在前方,而她所望及的,是以东莞银行和汇一城为主的高楼群,尤是夜,华灯初下,照亮着东莞的心脏,也点亮了我的心。
“流亭。”我走到了她的身后。
“等你好久了。”她转过身,我和流亭又一次四目相对了。我看着她身着东华校服,而且难得化了妆,有着一股成熟的美。而且实话实说,相较于一年前,她成熟了许多,留了更长的头发,身姿也柔和了许多——我实在不敢想以后的流亭会是多漂亮,大抵是淡妆浓抹总相宜的那种吧,可那时,她铁定不属于我了,而且我和她也从来没有好过。
我和流亭在国贸里逛了挺久的。说实话,我不是太喜欢逛国贸,而且先前也来过挺多次,但我很珍惜和流亭在一起的时间,于是便感到这一切都变得有意义起来。
一年的时间过去了,我和流亭的情谊依旧牢固——我想和她一直这样下去,即使往后我与她渐行渐远,但心与心间的紧系,绝不因距离而谈化。
“唯亭,你看!”我顺着流亭手指着的方向看去——不远处有一座挺大的模型,那是一个女篮球运动员,抱着篮球,目光坚定。然后我和流亭走到模型面前,下方刻着四个大字——
“潮玩之都”
“那个,什么是潮玩之都?”流亭拉了拉我的衣角,但此刻我也答不上来,因为当时的我知识储备远远没有现在这么多,而且关于一些很新奇但认真的话题,我知道的不是很多,或略知一二罢了。但我不可能什么都不说吧,于是自问自答了一句:
“是跟手办有关吗?应该吧。”
“但是,挺好看的。”
东莞很大,大到我永远也走不完这片土地,但也很小很小,小到连流亭都装不下——我深知过了今晚我和她就要分开,可能今后只能通过微信和电话进行联系了,但我们努力与她创造更多共同的回忆,因为很快便要转化为我今后走下去的动力……
所以到了最后,我和她又回到观景平台留下了一张合照——我和流亭紧挨着,而背后的国贸、西平、蛤地高楼群所流露出的姿态、闪耀着的光芒仿佛是我和流亭最后的绝唱。快门定格于这一瞬间,我和她感受到了永远,永远,永远……
我和流亭又沿着方上到国贸一层的自动扶梯下到地铁站。
“要分开了呢。”流亭话云落下,地铁站台的广播声突然响起:
“开往东莞火车站方向的列车即将进站……”紧接着,她所乘的地铁列车缓缓地驶入站台,我和她还有很多很多话要说,但永远也讲不完了,千言万语只汇成了一句:
“唯亭,我还是会很想你想你,我会不停地给你发信息,打电话!”但没说再见,只见她匆匆迈入地铁车厢,轻轻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