盯着落在辽阳城上的残芯，朱应辰忽然思绪涌动。
这是一个他从没有思考过的地方，现在被一点残芯点亮了光芒。
然后。
同样点亮的，还有他的神光。
……
“去年我们是怎么守住虎头堡的？”第二日，朱应辰将萧安和李无奇召了过来询问。
两人对朱应辰有些纳闷。
这虎头堡保卫战是你带领打赢的，这么赢的，你应该是最清楚的。
“说说看！”朱应辰道。
“天时、地利、人和！”萧安想了想，然后很凝练地说道。
朱应辰听罢，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李无奇看着朱应辰，有些不解。
“李无奇，你说说？”
“属下也以为，正是我们上下齐心协力，又有天时地利，才击败了金人！”李无奇道。
“嗯……”朱应辰沉吟了一下。
“但我总觉得，是因为当时我们有一股无所畏惧，死磕到底的勇气，才守住了虎头堡。”朱应辰对着两人缓缓说道。
昨夜时候，朱应辰突然有些顿悟。
同样的保卫战，今年的他们，和去年相比总少了些什么？
是兵马数量？还是粮草的数量？
好像都不是，是勇气！
他们今年在辽地有了一番家业，好像也失去了那种无所畏惧，死磕到底的勇气。
没有了这种勇气，这让他这几天一直有些心神不宁！
毕竟他们兵力太少，必要有常人难有的勇气才可最终获胜！
“节度使！”两人皆是被朱应辰的话有所点醒。
“而且我们不仅没了这般勇气，从三州一府撤走后，甚至还有些昏昏沉沉而不知所为，好似睡死一地的老农！”朱应辰说道。
这几天，所有人都好像在等着金人送上来，就像一个靠着墙握着锄头的老农。
“苏州关守不住了，再去守虎头堡，反正虎头堡应该能守住。”
“很多人很自然地是这种想法！”
“这非常危险！”朱应辰冰冷地强调道。
萧安李无奇两人听罢，晃了晃神，然后都被朱应辰的话彻底惊醒。
“节度使，那我们该怎么做！”随即，萧安有些急切地问道。
李无奇也凝视着朱应辰。
“我决定了，放弃苏州关！”
“所有百姓全部撤到山区！”朱应辰命令道，不给一点拒绝的余地。
“既然金人要来，我们还是让他们见识一个桀骜不驯的我们！”朱应辰杀气腾腾地说道。
接着，朱应辰又走到舆图前。
“薛瑞安也不用回虎头堡，让他去这里。”说着，朱应辰手一指，指到了地图上的一座大城——辽阳。
“要像一把钢刀，直接去袭杀金人的老窝。”
见状，萧安李无奇两人对视一眼，点了点头，皆无异议。
“如此可动摇金兵后路，乱其军心！”萧安又道。
“另外，他们四人，以辽将的身份北上。”朱应辰补充道。
朱应辰说的四人，就是山营指挥使薛瑞安，风营指挥使樊宝，沙门营指挥使郑万里，守备二营指挥使牛德满。
“薛瑞安挂上东京道南面副都统的名号！”
“樊宝、郑万里、牛德满三人挂上东京道南面都监的名号！”朱应辰吩咐道。
“节度使本就是辽国东京道南面行军都统，当此之时，派部北上也是符合大义！”萧安赞道。
……
当日下午，朱应辰带着周虎以及林营健勇，马不停蹄，直奔苏州关。
当薛瑞安见到朱应辰时，以为这是节度使亲自来援，心中兴奋。
比他们今天击退金兵还要高兴。
上午时候，乌林答泰欲带领一千金兵，向着苏州关发起了试探性的进攻。
不过，在兵力都不占优的情况下，这伙金兵被薛瑞安很容易地击退了。
下午时候，金兵又发起了一波试探，也被击退。
“节度使，您是要来亲自镇守苏州关吗？”薛瑞安见面便是询问。
“不！”朱应辰摇了摇头。
“我是来给你殿后？”
旋即，朱应辰将他的计划全部告知了薛瑞安。
得知自己又要去敌人老巢搞事，薛瑞安不仅没有忧虑，反而显得很欣喜。
其实被束缚在一地防守，并不符合他的脾性。
他更乐意四处运动游击，见机作战。
“节度使，这是真的？”薛瑞安咧着嘴道。
朱应辰点了点头。
“你带着四营兵将，明天傍晚时候就撤走，然后走海路北上！”朱应辰吩咐道。
“诺！”薛瑞安拱手拜道。
“吾定不负节度使期望！”
当晚众人进餐之时，朱应辰又将四人聚拢在一起，命令樊宝三人要继续听从薛瑞安统一指挥。
朱应辰又临时将朱应辰升为征北军都指挥使。
这也是兴汉军中的第一个都指挥使。
“另外，你们在北面，可以暂时自行招募兵马！”朱应辰也给他们暂时松了束缚。
兴汉军的征募健勇盐丁，都是有计划地统一安排，各营无征兵之权。
如今薛瑞安率兵北上袭扰，朱应辰也给了他临时征兵之权。
……
第二日一早，薛瑞安便开始整饬四营兵马，收拾刀枪甲胄。
当天，乌林答泰欲并没有再来袭扰，倒也给他们少了许多麻烦。
傍晚时候，樊宝带着风营先行出了关城，向南撤去。
朱应辰已经安排了大小船只二十多艘听任薛瑞安指挥，这些船只已到达苏州南以南二十余里处的一个简易码头。
樊宝风营先走，然后沙门营和守备二营跟上，薛瑞安带着本部的山营兵马最后离开。
“记住，灵活一些！”临走之时，朱应辰吩咐道。
“节度使尽且放心！”薛瑞安拱手道。
四营兵马南撤，正在关外五里驻扎的乌林答泰欲也察觉到了异常，但是天色已黑，他生怕这是薛瑞安使的埋伏，所以也未轻举妄动。
而第二日清晨，就在乌林答泰欲还未起床之时，朱应辰带着林营的兵马，也向南撤去。
同时一把火，将重建后的苏州关，又付之一炬。
黑烟腾空而起，也惊动了乌林答泰欲。
乌林答泰欲急忙派了一队轻骑兵过来侦查，临近苏州关，才发现苏州关城已经完全陷入火海，里面也已经空无一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