政和五年(1115)的最后几十天,在一片平静中掠过。
虎头寨的每个人,都像一只勤劳的蚂蚁,勤勤恳恳地堆积着他们的力量。
朔风扫过,彤云密布。
伴随着一阵爆竹声,虎头堡上的虎头大旗,迎着寒风,等来了波诡云谲的政和六年。
朱应辰静静地坐在房舍中间的炉火旁,右手边还有一杯小酒,左手边挂着辽国的地图。
上面的东京辽阳府已经被他重重地圈了起来,他知道这里即将要有一场风暴。
房舍外面,众多统领健勇正围着篝火饮酒吃肉。
这是还在兴建中的虎头堡第一次举行宴会,朱应辰也特意从登州调来了大量的酒食。
喝酒吃肉之间,几个汉子兴致大起,便是扭起了腰舞,又有几人对着远处的大海放声高歌起来。
“朔风起,枯草吹,海那边的娘子……”
虎头堡中充满着快活的气息。
“寨主,最近有什么事情的吗?”
萧安拿了些肉食,敲进了朱应辰的房舍,看见朱应辰正凝神注目地看着地图,不由得好奇问道。
“辽阳府?”萧安看到辽阳府上的圈圈,补充问道。
“辽阳府有些不平静。”朱应辰点了点头道。
“那边的细作有什么消息?”萧安问道。
朱应辰没有回话。
他们布置在辽阳府的几个细作,根本没什么消息传来。
朱应辰笃定现在辽阳府不平静,完全因为他是个穿越客,知道即将发生的事情。
“事情机密!”缓了一下,朱应辰转头对着萧安道。
见寨主神神秘秘,萧安也不再多问。
“萧主事,耶律都统正旦贺礼准备得怎样?”朱应辰突然又问道。
“一切妥当的。”
“好!今日便给耶律圭送去。”朱应辰道。
“顺便告诉耶律都统,半月后,我们将苏州关移交给他。”朱应辰道。
“寨主,真要交出苏州关?”萧安有些关切道。
这可是关南百里的咽喉,让出了苏州关,辽兵可以沿着海岸直抵虎头堡。
而且他们已经在上面耗费了很大的心血。
他以为,这只是朱应辰的缓兵之计,并不会真的将苏州关交出去。
“这你莫要操心。”朱应辰摇摇头。
“另外,告诉耶律圭,尽快将巡检使一职给我!”朱应辰吩咐着。
“好!”萧安听罢,点了点头。
“顺便提醒他,大宋朝廷已经联系上我们了,准备招安我等。”朱应辰吩咐着。
萧安一听,先是一愣,然后连连点头。
同时也不禁赞叹,自家寨主真是一个会左右拉扯的人物。
……
政和六年(1116)正月初一,正旦日,下午。
辽国苏州城。
耶律圭接到了朱应辰的两份大礼,一份金银珠宝,他丢进了仓库中。
还有一份,则是他期待已久的苏州关。
就在他正高兴之时,朱应辰的使者又告诉他,如今虎头寨已经收到了宋廷的诏安书。
寨主不愿接受,只求能早日加入大辽。
见到朱应辰已经如此说,耶律圭也不藏着拖着,直接将扣在手里的关南巡检使任命书交给了使者。
当日晚上,虎头堡上,便插上了早已制作好的关南巡检司大旗。
朱应辰,摇身一变,也终于成了有正经身份的人了。
虽然这也只是芝麻小官。
不过有了这个身份,朱应辰在未来的动乱中,也可更容易谋取利益。
至少,在关南百里地上,他可以以官府的名义征募那些庄汉了。
朱应辰得了关南巡检使一职,虎头寨上下也颇为高兴。
于是,当晚,再摆酒肉之宴!
……
政和六年(1116)正月初二,天空还是阴沉沉的。
朱应辰带着一队人马,打着关南巡检司的旗帜,巡视关南之地,安抚人心。
萧安继续着虎头堡的营建,同时也在关注的北方的事情。
苏清贤带着几个夫子,开始了新的教化。
杨志远没了醉意,又开始训练辅兵。
此时,辽国东京城。
东京留守萧保先皱着眉头,看着马车前面打架的一群地痞,颇为生气。
就是这些个泼皮无赖,惹得东京城乌烟瘴气。
连他出门,都要被他们给挡住。
而且这也不是第一回了。
“来人,将这些泼皮都驱赶走!”萧保先怒喝着。
“诺!”
作为留守司的护卫,他们皆是精锐,虽然人数不如这些泼皮,但是真要敲起这些泼皮来,那是以一当五!
这些泼皮看见一群护卫提刀赶来,神情一紧,也停止了争打。
不过,很反常,这两伙人也没有像往常一样仓皇而逃,而是像一群野狗一般,紧紧地盯着冲来的留守司护卫。
冲来的护卫也有些诧异,往常时候,这些泼皮看见他们,必会退避三舍。
但不管了,这些泼皮真要往他们刀子上撞,他们也不用客气。
马车里,东京留守萧保先继续闭目养神。
忽然,只听得马车右边一阵蹿响。
“大胆!”
“你们是何人,竟然敢冒犯留守司的车驾!”然后又听见马车车夫的大喊。
“啊!”还没等萧保先询问,就听见车夫的一声惨叫。
萧保先神色一愣,心道不妙。
“砰!”马车的车门被撞了开来。
“你们是何人!”萧保先怒喝道。
只见得外面,几个蒙面匪人正凶恶地盯着他。
“来向萧留守索命!”为首的匪人,杀气四溢。
“什么!”萧保先大惊。
此时,他的护卫一大部分已经被那群泼皮纠缠住了,马车左右剩余的四人个护卫,也被匪人拦住。
“送萧留守!”
为首的匪人也不跟萧保先废话,冲进马车,一刀杀出。
萧保先见状,连忙侧身一闪,狭小的车厢里,正好躲住了这一刀。
“好汉,有话好好说!”萧保先意识到情况不妙,连忙求饶。
“呵!”匪首冷笑一声。
“嘭!”然后一脚扫过,将萧保先踢翻。
接着猛地扑了上去,如老虎扑羊,萧保先刚要反抗,就被匪首按在了车厢木板上。
匪首提起长刀,恶狠狠地压在萧保先的脖子上。
“好汉!”
“嘶啦!”一刀划拉,鲜血喷射而出,飞溅车厢。
只见得这位大辽东京留守,片刻就没了生息。
“撤!”杀了萧保先,这伙匪人也不再纠缠,借着混乱的街道迅速撤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