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
一阵擂鼓后，鲁铁一将当先，提着狼牙大棒，似如恶虎下山。
其余健勇，跟随而上，个个也如野狼一般。
四百人马，恰如一支无可阻挡的箭矢，一个冲锋便撞开了宋军的阵形，顿时人仰马翻，一片混乱。
眼见得匪兵凶猛，这些宋兵也无心多战，纷纷四散溃逃。
逃至城门下，乞求城上开门。
此时，六百健勇蜂拥而来。
见大门不开，宋军只得向着左右而窜，来不及逃走的宋兵，只能跪地求饶。
城墙上的蔡攸看着如此情景，脑子气得发昏。
“废物！”
“废物！”
“废物！”
大骂三声，左右徘徊，又无可奈何，只得希冀高士广赶紧回来。
周围的官吏，个个如蔫了的鹌鹑一般，不敢说上一句话。
城墙上最后也冷了下来，众官吏看着押着宋兵的匪人，沉默无言。
一战大胜，虎头寨士气膨胀，甚至有大头目建言此时当一鼓作气，攻下登州城。
但被朱应辰直接拒绝了。
朱应城只是命令健勇们押着俘虏，绕着城池耀武扬威，震慑人心。
城中百姓小吏衙役知道那东南山中的虎头寨大匪，大败了官军，然后押着官兵绕城示众，皆是震恐。
然后对朝廷又是怀疑起来。
虎头寨本与我登州相安无事，现在朝廷派人来剿匪，剿匪不成，反成了如此大祸，真是无能！
心道以后还是继续对虎头寨恭敬一些，这些朝廷官军根本靠不住。
众人又想到身在牢狱之中的王知州，皆是叹气，只觉得王知州冤枉。
朱应辰押着俘虏，绕城一圈后，便缓缓撤走。
城上的官吏，见匪兵离开，才缓住了气。
过了半个时辰，高士广才带着三千宋兵，灰头土脸地赶了回来。
“蔡大学士，末将救援来迟，请求降罪！”蔡攸乃是宣和殿大学士。
一入城，高士广就扑到蔡攸旁边认罪。
自己在山中被匪兵牵住，回援不及，罪责难逃。
“高将军，这不是你的罪责。”蔡攸盯着高士广，并没有问罪于他。
“只是这些匪兵奸诈！”
蔡攸还指望着高士广带兵平定匪乱，救回苏家小姑娘。
“末将一定竭尽全力，剿灭这伙匪兵。”
当日，高士广带人在城外收拢败兵，重新整顿兵马，又将大营安置在了城内。
……
朱应辰炫武于城下，这消息很快也传到了登州大牢中。
王师中和宗泽听闻朱应辰如此凶猛，皆是暗自叹息。
这老虎养大了，就更要谨慎相处。
不击则已，一击必破。
朝廷只将雷霆重拳砸在他们这些登州官员身上，对付虎头寨却是松散大意，那是必有此败。
此事之后，虎头寨在登州的威名更甚！
那些本就慑于其名的小吏衙役，恐怕更会暗中相通。那些本要倒向朝廷的墙头草，恐怕也会谨慎起来。
若是朝廷想要彻底解决登州之乱，现在恐怕必须以高压震慑人心。
……
过了两日，蔡攸突然亲自来到了登州大牢之中。
“王知州！”
“罪臣不敢当！”见到了蔡攸，王师中也略为吃惊，起身恭拜道。
狱卒打开牢房门，将王师中带了出来。
“哎！这些日子，见得虎头寨匪人凶猛，才知王知州不易啊。”蔡攸吩咐手下在公房中摆了酒菜，与王师中共饮。
“蔡大学士，是遇到问题了？”王师中装着一副不清楚的样子，倒也很放松地拿起筷子，夹起了肉食。
蹲在牢狱中的这些天，他都瘦了一圈了。
蔡攸简单向王师中说明了最近虎头寨的事情，然后又将他调查到的虎头寨在辽地的情况告诉了王师中。
这伙匪人的实力完全超出了他的想象，他知道后，也是震恐不已。
现在别说剿匪，这登州城能不能安稳，都难说了。
“哎！”
听罢蔡攸的介绍，王师中摇了摇头，又叹了一口气，“这伙匪人居然如此强大了。”
“东京道南面行军都统，苏州刺史，击退万人金兵，这朱应辰已经混出了一番天地了。”
王师中端起一杯黄酒，独自饮下，然后又想起了以前的日子。
自己一上任，就被衙门小吏告知这登州有伙大匪。
自己不以为然，根本没将他们放在眼里，直到碰壁了几次后，才知道这伙大匪不好惹。
后来这伙大匪也递来了橄榄枝，自己懒得继续折腾，选择了与其妥协，换来了登州上下暂时一片安宁。
那时他虽然心有不甘，但也无可奈何。
后来朱应辰说要去辽地闯荡一番，他想着这厮要是被灭在辽地，那就万事大吉了。
“当初他们也是这般凶恶，为息事宁人，我只能忍让避退！”
“没想到是养虎为患啊！”
“现在看来，若是当初不忍让，奋力清剿，或许就没得今日之祸。”王师中对着蔡攸说道。
“哎！”蔡攸也摇了摇头。
“过去的事情就暂不提了，王知州，你以为当下该是如何对付这群乱匪。”蔡攸向王师中询问道。
见蔡攸居然请教自己，王师中顿时沉默住了。
“王知州？”蔡攸又提醒道。
“哦！一时痴呆了！”王师中道。
“蔡大学士，我这一戴罪之人，又能有什么好建议。”王师中冷冷地拒绝回答。
他虽然有些想法，但又怎么会给蔡攸说。
在他现在的立场，他巴不得朱应辰闹得越大越好，最好把登州捅翻天了。
见王师中突然冷了下来，蔡攸有些不满，但也不好强来。
“王知州，你能否跟我说说，这朱应辰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这虎头寨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匪寨？”
蔡攸又换了一个话题。
看蔡攸向他打听朱应辰和虎头寨的底细，王师中心中暗自嘲笑。
“蔡大学士，我与匪首朱应辰，可不熟悉，哪里知道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与那虎头寨，从一开始也都是水火不容，只知道那伙匪人占山为王，不服朝廷管教。”
王师中不愿向蔡攸透露一点信息。
他也是不能透露。
他要是说了，就坐实了自己跟朱应辰和虎头寨勾结的罪名。
“王知州死活是不愿意说朱匪一点消息，看来与那朱匪关系甚密啊！”蔡攸放下筷子，看着王师中，冷冷道。
气氛顿时凝固了起来。
“蔡大学士，切勿冤枉小臣！”
“我只是剿匪不力，跟那朱匪和虎头寨，并无什么关系瓜葛！”王师中站了起来反驳道。
“呵！”蔡攸冷哼一声。
王师中与朱应辰关系亲密，这事在登州官吏中，随便审问两人，差不多就知道了。
但这王师中，就是死活不承认。
“既然王知州不愿说，那就算了。”说罢，蔡攸也不想与王师中多聊。
转身又去了另一间牢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