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扯弩,射!”
虎头寨七八个健勇取出弩子,在宋三刀的指挥下,对着周家二郎,就要一顿乱射。
周家二郎见敌人扯出了弩子,心里顿时大骂起来。
“腌臜畜生!”
“竟然使得这般东西!”
但现在四周空荡,也无可躲避之处,周家二郎只能硬着头皮加速冲了上来。
在弩箭射出之前,斩了这些匪寇,也不是不可能。
“休来放肆!”眼见周家儿郎冲杀而来,宋三刀挈起长刀,挡在黄赋面前。
“勿忧!”
“强似这样的,被我杀了万千!”黄赋将宋三刀拨到一边,然后静静地看着那周家二郎。
“簌簌……”
“簌簌……”
此时,七八支弩箭也朝着冲来的周家二郎乱射过去。
周家二郎见势不妙,立即挥动长枪拨挡弩箭,双手舞得似那飞龙一般。
“噗嗤!噗嗤!噗嗤!”
但结果是,连中三箭。
“学艺不精,也敢出来卖弄!”黄赋不由得嗤笑了一声。
说罢,提刀而上,一刀结果了这可怜的周家二郎。
然后,又是一刀,将周家二郎的头颅砍了下来。
“扔进去!”
宋三刀点点头,将周家二郎的头颅扔进了周宅。
“啊……”
周家的人哪见过这样的阵仗,都被吓得丢魂失魄,呼天唤地。
“跟我进去!”
黄赋带着虎头寨的健勇冲进了周家大宅。
周宅中,三十多个家丁或是拿刀,或是拿枪,一脸警惕地看着冲进来的黄赋等人。
正中间,乃是周家大郎。
“见到我等,不乖乖放下兵仗,竟在这里讨死!”黄赋冷笑一声。
对面的周家大郎,以及更后面躲着的周家族老,现在也是紧张得不知如何是好。
更有婆子一脸的埋怨,怎要惹这些个强人。
“小人周家家主,敢问好汉高姓大名?”对峙了片刻,一个老者从后面慢慢吞吞走了上来,对着黄赋恭敬道。
“这你等无需知晓!”
“交出十万贯钱缗,今日之事就了了!”
前面两家,黄赋只是要价五万,而这周家却是要价十万。
“好汉,这……我周家小门寡户,哪里有着这么多钱缗!”
“哦!既然如此,那就我们自己来找!”说着,黄赋就示意宋三刀动手。
“尔等岂敢!”见宋三刀等人要入室劫抢,周家大郎却是不愿意了,握紧长枪,似是要带人冲撞过来。
“看来,今日之事,难以善了!”见周家之人,从头到尾一直这么不识抬举,黄赋突然变了脸。
“老头!”
“你刚才不是问我姓名吗?我现在告诉你!”黄赋眯着眼睛,嘴角杀意咧起。
“本人姓黄,黄巢大将军的黄!”
“讳个赋字,平生最爱诗词歌赋的赋!不第后赋菊的赋!”
说罢,在老者惊慌的神情中,一枪递出,将周家家主捅了个透心凉。
“噗……”
“爹!”周家大郎大呼。
“杀!”
黄赋似是解开了封印,挥动长枪,踹开周家家主的尸体,向着周家大郎一众人杀去。
后面的宋三刀一众人也冲了上去。
……
杀戮持续了一刻钟。
凶悍的匪寇先是杀光了周家大郎和一众孱弱的家丁。
然后一不做二不休,又将周家剩下之人几乎屠了个干净。
血气冲天,哀嚎不绝!
看得后面的何显心中一片儿凉,这些个匪寇,实在是胆大包天,凶恶至极。
屠了周家,将周家的金银钱缗劫掠殆尽后,黄赋又一把火将周家里里外外点着。
冲天大火,将绿柳巷方圆两里尽皆照亮,半个沧州城也都看得到。
……
“寨主,绿柳巷周家反抗黄赋统领,被黄统领给屠了干净!”
“周家大宅也被黄统领烧了。”
天色已黑,时辰已到戌时,州衙中的朱应辰忽然接到了手下的报告。
朱应辰立即就猜到这黄赋大概是发癫了。
不过,沧州城的一些臭石头也需要治治,不杀鸡儆猴,有些人是不会敬畏的。
所以朱应辰倒也忍住了没管。
不过半个时辰后,手下又来报,黄赋屠了城北的秦家。
朱应辰摇了摇头,这家伙开始做过了,再这样搞,坏了名声不好收场。
他立即派人去通知黄赋收敛一些。
相比黄赋的灭门之举,让朱应辰更紧张的,是天黑后的另外一种情况。
天黑之前,朱应辰已经安排好了各队分驻各地,维持秩序。
天黑后……
亥时,手下来报,东街发生暴乱,十几个虎头寨的帮众在洗劫铺子。
又过一刻钟,城南二十帮众聚众劫掠民居,抢夺民女。
片刻,又有手下来报,十多个帮众打了范家大郎,烧了范家大院。
朱应辰带着四百帮众进城之前,就已经三令五申,他们都是义薄云天、劫富济贫、惩恶扬善的海上善匪,不是那些打家劫舍、祸害百姓的强人。
进了沧州城,要守规矩,遵命令,不可肆意妄为!
但天黑了,队伍就乱了!
“鲁统领,你瞧这怡春楼,可是沧州最繁热的地方,里面的娘子个个都是天仙。”
亥时,一群健勇捧着鲁铁来到了城中半亩小池畔的怡春楼前。
不过今晚匪寇入城,这怡春楼大门紧闭,只有楼上的一排栀子灯还在随风摇曳。
栀子灯外糊红纱,内点枝蜡,做高冠花貌之状。
微风袭来,水波淡淡,倒映着橘红的光芒。
在宋代,栀子灯就是色情场所的标志,能帮外地客商快速找到寻欢之地。
“都是娼妓,哪来的天仙!”鲁铁不以为然,“不过今晚天热,也能解解渴。”
“快,给洒家去把门敲开,这等良辰,哪有关门之理?”
“莫不是看不起咱等。”
鲁铁的大嗓门震得黑夜里一阵慌乱,怡春楼上的姑娘皆是被吓得瑟瑟发抖。
“砰砰……砰砰……”
“开门!开门!”
鲁铁两边的帮众也早就按捺不住了,为首两人并步冲上前去,对着怡春楼的大门砰砰重敲。
身上腾起的无名之火,烧得两人浑身是劲。
“各位好汉,轻点轻点。”见到鲁铁这伙人要冲撞进来,楼内终于有人来应事。
“嘎吱……”一声轻响,大门被打开了,慌乱中走来一位茉莉盈头,时妆袨服的卖客。
这是怡春楼里专门招揽生意的妇人。
“大晚上的,为何不开门?”冲上前去的帮众怒气冲冲地质问。
“好汉,勿要动怒。楼中今晚休沐,小厮帮工皆是休憩去了,恐招待不了。”卖客一脸委屈的样子。
“关小厮帮工何事,让楼中的姑娘来就可。”
“各位好汉,姑娘们也早就歇息去了,不如改日再来如何?”卖客可怜兮兮地劝道。
“你这卑贱的生张八,三月我来此地,一连二十天也未曾见你们休沐,怎么今日我等弟兄来了,就避而不开!”这时,鲁铁旁边一个老帮众不悦地冲着卖客高声大骂。
这沧州城,他不是第一次来了。
这怡春楼,他也不是第一次想进了,只可惜一直囊中羞涩,甚至还被里面的客人羞辱过。
今日,真乃是天赐良机,所以天黑后他拉着鲁铁和一众帮众就赶了过来。
“休要废话,快迎我等进门。”老帮众走到了卖客前命令着。
“开门!”鲁铁瞧着艳丽卖客磨磨叽叽的样子,也忍受不了了,“若再拖延,休怪我等烧了你这浪荡窝。”
“各位好汉,别冲动!”
卖客也承受不住鲁铁这群莽汉的压力了。
“诸位好汉先进堂中,妾身喊楼中姑娘下来。”艳丽卖客无奈地引着众人迈进大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