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越飞越低,树丛间一轮红日已经露头了。
“着陆!”弗雷德得意地喊道,车子轻轻一震,触到了地面。
他们降落在一个破破烂烂的车库旁边,周围是个小院子。哈利第一次打量着罗恩家的房子。
它以前似乎是个石头垒的大猪圈,后来在这里那里添建了一些房间,垒到了几层楼那么高,歪歪斜斜,仿佛是靠魔法搭起来的。
红房顶上有四五根烟囱,屋前斜插着一个牌子,写着“陋居”。大门旁扔着一些高帮皮靴,还有一口锈迹斑斑的坩埚。几只褐色的肥鸡在院子里啄食。
“现在,我们悄悄地上楼,”弗雷德说,“等妈妈来叫我们吃早饭。那时罗恩连蹦带跳地跑下楼,说:‘妈妈,你看谁来了!’她看到哈利一定很高兴,谁也不会知道我们用了车。”
“好的。”罗恩说,“来吧,哈利,我睡在——”
罗恩的脸一下子绿了,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房子的方向。其他三个人转过身去。
院子的另一边站着两个人,看上去站了很久,显然看到了他们下车的全过程。
韦斯莱夫人从院子那头快步走来,鸡儿四散奔逃。令人惊奇的是,她这么个胖墩墩、慈眉善目的女人,居然会那么像一头露着利齿的老虎。
劳伦斯悠闲地跟在她身后,露出一副看热闹的表情。
“你们真行啊。”她说。
“早上好,妈妈。”乔治用他显然以为是轻松可爱的语调说,露出一个讨好的微笑。
“你们的脑袋里到底在想些什么?”韦斯莱夫人用令人心惊肉跳的低沉声音说。
“对不起,妈妈,可是我们必须——”
韦斯莱夫人的三个儿子都比她高,可她的怒火爆发时,他们都战战兢兢的。
“床空着!没留条子!车也没了!坎宁安教授给我写信的时候,我才知道你们不声不响地看着车穿过了大半个英国!”
“你们看见了你们的教授,甚至不愿意下车打个招呼。”劳伦斯补充道,不满地看着他们。
“这绝对是个误会。”弗雷德心虚地咕哝道。
“你真应该跟你的哥哥们学学!”韦斯莱夫人戳着弗雷德的胸口嚷道,“我都不说成绩了!你们可能摔死,可能被人看见,可能把你们的爸爸的饭碗给砸了——”
“这不是什么都没发生嘛。”乔治小声说。
“你还希望发生一点什么?”韦斯莱夫人的声音越发尖锐,劳伦斯觉得甚至可以震碎一面无辜的玻璃。
“对不起。”罗恩小心翼翼地说,看着母亲的脸色。
好像过了几个小时,韦斯莱夫人把嗓子都喊哑了,这才转向哈利。哈利后退了两步。
“我很高兴看到你,亲爱的哈利,”她说,“进屋吃一点儿早饭吧。”
“您也是,坎宁安教授,来吃点早饭吧,辛苦您大清早来一趟了,都怪这些不懂事的孩子。”韦斯莱夫人头疼地叹了一口气,转身朝房子走去。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多谢您,韦斯莱夫人。”劳伦斯笑着说,跟在她身后,进了韦斯莱一家的房子。
厨房很小,相当拥挤,中间是一张擦得干干净净的木头桌子和几把椅子。劳伦斯坐下,打量着四周。
这栋名为陋居的房子有一种不加装饰的亲切感。
对面墙上的挂钟只有一根针,没标数字,钟面上写着“煮茶”、“喂鸡”、“你要迟到了”之类的话。
壁炉架上码着三层书:《给你的奶酪施上魔法》、《烤面包的魔法》、《变出一桌盛宴》等——都是魔法书!
水池旁的旧收音机里说:“接下来是‘魔法时间’,由著名的女巫歌唱家塞蒂娜·沃贝克表演。”
五个孩子在劳伦斯对面小心翼翼地坐下。
“早上好,教授。”弗雷德率先说,好奇地问道;“您是怎么认出我们的?明明距离很远。”
劳伦斯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可能是因为你们的红头发过于显眼了吧。真不知道你们怎么想的,不和家人说一声,就私自把车开出来,在麻瓜社区飘着。”
韦斯莱夫人在丁零当啷地做早饭。她漫不经心地把香肠扔进煎锅,不气呼呼地瞪儿子们一眼,“可不是吗。幸亏是大半夜,要是白天被麻瓜们看到,你们的父亲可能连工作都保不住!”
“我们又不傻,不可能光天化日之下违反保密法的!”乔治委屈地说,“要不是坎宁安教授碰巧住在附近,根本不会有人发现!”
“没有人发现就代表你应该这样做?!”韦斯莱夫人没好气地说,把刚煎好的香肠平均分给劳伦斯和哈利,没理罗恩渴望的眼神。
“话说回来,听说霍格沃茨最近有事情要发生?亚瑟在部里听到传闻,福吉要派一位高级调查官。”她好奇地看着劳伦斯,又给他盛了一个荷包蛋。
劳伦斯正在嚼着一个有些焦的香肠,闻言赶快把它咽下去:“的确如此。按米勒娃的推测,那位高级调查官应该过几天就到了。”
五个孩子悄悄竖起耳朵,希望听到一些大新闻。
“其实我知道的也不多,不过听说部长对我们的校长不太满意。”劳伦斯咬了一口荷包蛋,“您的手艺真是太棒了,韦斯莱夫人。”他真心实意地赞美道。
韦斯莱夫人显得有些焦虑,“魔法部干预霍格沃茨,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她用魔杖朝水池里的碗碟随意一点,那些碗碟就自己清洗起来,丁丁当当的声音像是一种背景音乐。
“神秘人还复出了呢。”乔治忍不住插话道,“当然没什么好兆头。”
“乔治!”韦斯莱夫人责备地看了他一眼,““大人说话的时候不要插话!”
劳伦斯摆摆手,示意他并不介意,他看了一眼孩子们焦虑的表情,笑着说:“别担心,现在还没开学,我不可能提前给你们扣分的。我也没有开除学生的权利。”
“所以这件事就算过去了?”哈利小心翼翼地问,毕竟事情是由他而起,如果真的有什么惩罚,也应该冲着他来。
“当然过去了,我觉得家长教育已经足够了,不是吗?”劳伦斯朝韦斯莱夫人笑了笑,“不过建议你们下次开车飞行的话,最好加一个隐形措施。”
“我更希望没有下次。”韦斯莱夫人板着脸说,给哈利切了一块面包。
“我们不会了。”弗雷德保证说,在韦斯莱夫人转头时用口型补充着,“让你发现的。”
“不错的建议,教授。”乔治殷勤地说,“我会转告给爸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