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广成子的头顶上疾速生出了四耳,身躯在半空中极快地涨大,覆盖上了一层银亮粗实的坚硬羊毫,就似披挂了一身厚重的钢铁甲胄。

又化出了粗壮有力的四蹄,九条巨尾,洁白光泽的长毛在风中翻飞。

最后,“唰”一声,一双无比巨大的眼睛,在已成羊形的广成子背上张开。

怒目圆瞪,凶风四起!

广成子爆喝一声,四蹄踏着狂风,一步步踏得脚下石板依次碎裂,沉下头颅,亮出利角,直向罗雀凶猛冲来。

奔逃中的妖狼本能恐惧,突然剧烈一抖,一失前足,便要翻滚出去。

罗雀神情沉着,霍然起身,脚下一踏狼身,便纵身暴跃而起,舍弃了妖狼。

顷刻之间,妖狼便“轰然”翻滚摔飞了出去。

罗雀高高跃在半空,面对着隆隆冲击而来,足有雄象大小的“猼訑”,毫无一丝畏惧,双手虚握高举,沉声喝道:

“雷天大壮,初九!”

【雷天大壮】

【大壮:利贞】

爻辞之意:他国臣来弑君曰戕,戕字从戈。壮,伤也。大壮,有利之贞。

【初九,壮于趾,征凶,有孚】

爻辞之意:初九,伤于脚趾,出征虽凶,但有所俘获。

碎金色甲骨文的爻辞,再次一字字浮现。

罗雀高举空握的双手中,赫然出现了一根长兵杆柄,寸寸伸长,渐渐变得坚实,直至最首端。

流线镰刀状利器的轮廓疾速勾勒,光影色彩潮水般一般延展开来,由虚化实,最后沉厚锋芒一闪,现出了一柄极为宽大锋利的铜戈!

罗雀神情坚毅,手中牢握戈柄,铜戈弯长的戈尖呼啸而下,直向迎面而来的广成子所化的“猼訑”啄切了过去。

这道卦辞所含的天命之力太强。

“猼訑”虽然勇武,但仍是受到了震慑,赫然一惊,生生刹住了脚步,高高扬起了前蹄。

“咔嚓”一声,它右蹄自脚趾至小腿,被罗雀手中的铜戈一削而断,鲜血喷涌!

“猼訑”吃痛,一冲而越过了罗雀,疯狂地向着前方奔去,轰然一声撞在了墙上。

直撞得地震山摇,墙面涌起大片龟裂,场间灰尘簌簌如雨,无数灯光瞬息又明。

“这个废物!不过一根破铜烂铁,怕个屁啊!”

广成子怒骂一声,一甩长着巨大羊角的头颅,瞬时以意志压住了“猼訑”的本能,强制性地夺回了控制权。

他再一转身,便再次以头上的巨角向罗雀冲撞过去。

罗雀一击得手,落地回头,并未停步,立刻再次伏身相向,同样迎面冲击而来,神情肃穆沉着,接连念道:

“九二,九三,九四。”

【九二,贞吉】

爻辞之意:九二,卜问得吉。

【九三,小人用壮,君子用罔,贞厉。羝羊触藩,羸其角。】

爻辞之意:九三,小人用壮,君子用网,卜问获知危险。公羊羊角碰触藩篱,赢得其角。

【九四,贞吉,悔亡,藩决不羸,壮于大舆之輹。】

爻辞之意:九四,卜问得吉,不再后悔,藩篱破决开口,未能获得胜利,伤破其大车的辐条。

一字字碎金色甲骨文的爻辞纷纷涌现,再叠加成山。

罗雀目光坚毅,单手握持青铜长戈,长戈熟稔在空中几舞,之后摆停在身侧,迈步向前疾奔而冲。

轰隆隆,伴随着石板破碎飞溅的声音,前方巨象般雄壮的广成子已经冲至面前,巨角呼啸抵来!

羊角锋利,触之便将骨碎血流。

九二,贞吉!

罗雀略一俯身,骤然爆发向上高高跃起,惊而险之地避开了这一撞。

九三,小人用壮,君子用罔,贞厉。羝羊触藩,羸其角。

他高高跃在空中,顺势手抓“猼訑”角侧,脚下一踏角沿,同时借力又是纵身一跃,便行云流水地越过了“猼訑”如山般冲撞抵来的巨角,跳到了“猼訑”的后背上方。

九四,贞吉,悔亡,藩决不羸,壮于大舆之輹!

“猼訑”背后,两只巨大的眼睛中现出了惊愕。

“猼訑”怒吼着,骤然扬身一转,便要甩开罗雀。

罗雀漠无表情,再次高高抡起铜戈,戈锋直向其中一只眼睛掼去!

鲜血喷涌,眼破肉开!

“轰轰轰轰!”

“混账!”“猼訑”吃痛暴怒,疯狂地在场地中暴跳,冲撞。

直撞得场地中烟尘四起,墙裂破碎,地面稀烂!

罗雀仰挂在“猼訑”的背后,单手牢牢握着深刺入“猼訑”一只眼睛的铜戈戈柄,半身浸满“猼訑”的鲜血。

就像一枚飘零在风中树上的果实,身躯随着“猼訑”的暴跳与冲撞不住弹荡。

他深长地喘息了两次,再次蓄积了力量,之后猛一挺身,右手松开了铜戈的长柄,有力而灵活地荡跃向了“猼訑”脊背上的另一只眼睛。

罗雀眼中寒光暴涨,高高抬手虚握,沉喝道:

“六五,丧羊于易,无悔!”

【六五,丧羊于易,无悔】

爻辞意为:丧羊于易,丧牛于易,商族祖先王亥,带着驯养的牛群,出售往有易国,却丧牛身死,无悔。

一行碎金色甲骨文的爻辞再次出现。

罗雀虚握的右手中,亮出一蓬碎如火星的金光,疾速地勾勒出了流线形的轮廓,寸寸现出了一柄锋利古出的青铜刀。

刀锋无情下落,犹如划桨破水,“噗嚓”一声,直深深地斩入了另一只眼睛,血汁大绽。

“咩嗷!”

“猼訑”凄厉地高声吼叫,横蹦乱跳,疯狂奔撞。

场地间腾起了极为呛人的烟尘,石板大片大片碎开,再被震动着跳动堆移,岩石碎屑四处崩飞,四周原本明亮的灯光熄灭了大半,早已经爆碎的摄像头们纷纷掉落歪头。

整座地下魂客切磋场地陷入了一片昏暗。

经理接引道人早就已经抱着脑袋逃跑,消失无踪。

地面楼上的人们以为发生了地震,隐约有女人男人的尖叫呼吼奔逃声传来。

然而下一刻。

“猼訑”便停止了狂跳,直挺挺地站立在了那里,一动也不敢再动。

一柄镰刀状的染血铜戈锋刃,横亘在“猼訑”的咽喉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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