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裴子休已经是深夜。巴蛇回去继续干活。顾余则踱步去了右侧神农堂。
静立各座药柜之下,似勾起了回忆一般。脸上笑意柔和,转而又是摇了摇头。
“再有小半年,山坡上种的一阶灵药,应当可以收获了。”
念及此处,三阶灵药尽皆漂浮在手上。
这还是小狐狸为他留下的,可以用大半年。
也就是小狐狸可以自己培育,这才有点财大气粗。不然单纯由他去购买的话,这笔花费怕是如今整个清源的武者加一块,也堵不上。
可见这个道途,虽说有别于其他需要家传甚至是传承。
但总归也是要花大量的灵石堆起来的。
若是散修或者流民小族,本就有些积累,那么选择术修儒修怕是要比选择武修更好。
所谓穷文富武,总归是没错的。
到时用完这些小狐狸留下的灵药,可能只能自己去寻了。
因为吸收了血气,此刻体内气血浓厚,急需转化变为修为。
只是到了下半夜,眼睛瞬时睁开,神识四散开来,低吼了声:“谁?”
有人在窥探祖殿这片区域?
修习戮魂凝神诀的时候,神魂敛藏于神庭,而并非外放神识。
这时无疑是最脆弱的,如今也没个护法,只能靠着自己的警觉。
这会儿神识外放却不见踪迹,只当是独峰上还有大妖。
独峰占地颇大,到此还未探清全境。有一两个山君境大妖,也说不定。
刚好这几日坊市安排好后,就应该着手准备把独峰全部纳入清源了。
就算认认路,开辟灵药园,也是好的。
只需要到时去找杨承明拿了筑基阵符,阵符一放,谁也毁不了他的灵药园。
想着想着,嘴上勾起笑容。只觉来日还可期待。
下一刻,继续陷入神魂逐渐与体魄煅体之中...
山顶“大妖”,这才松了口气。
赶紧收了神识。
如藕玉臂自薄若蝉衣的白色轻纱中伸出,拍了拍颇有些波澜的胸脯...
轻纱之色与紫色绸缎内衬,在这山顶与渐升的金日相映衬衫。
“好险~”语气意犹未尽,却又像劫后余生:“虽然家底一般,不过当真是好一个看不腻的小哥哥...”
卧于坡顶古槐树间,脑中似浮现刚刚神识锁定的情形。
只庆幸还好没被发现,不然都不好见人了...
细长的鹅蛋脸竟显出红云,刚刚匆忙隐藏,搭配云鬓凤钗凌乱,清冷的玉颜竟有了破碎美,反差十足。
似不信邪一样,视线越过南坡小楼,又偷偷探头望去顾余所在的神农堂。
语气之间,对着手上似羊脂一般的白玉传声而去,语含嗔怒:
“你那情郎给你留着房呢...哼,也不肯介绍姐姐去住下,这餐风饮露的,你这傻蛋也好意思求我待在这。”
不多时,手上白玉竟是发亮,有道身形自虚空显现。
看到卧于古槐枝桠,身着轻纱,面带红润,凤钗缭乱的女子。
苏祈突然的一愣...
咬着下唇,露出虎牙作生气状,眼角点缀泪痣,白里透红的肤色间当真是嗔羞毕显:
“你个狐狸精,是不是跑去勾搭我哥哥啦...你要敢偷...我饶不了你。”
“咯咯咯~刚完事呢,就给你这外出持家的正室夫人汇报了哦...”女子也不解释,顺着苏祈的话,挑逗着她...
苏祈却像是听进去当真了一般,修长玉腿凭空一跺。
身形隐去,不过声音倒是依旧可以听闻:“等我去找娘娘,让她赶紧给我觉醒血脉...打xi你...”
听的轻纱女子玉手掩唇,莞尔一笑。自顾自吐槽着:你那痴郎君可比你厉害得多呢...
说着,又向下注视着。这都出太阳了,还没逐渐好?
不会是刚刚自己没盯好,在那药堂里面藏炉鼎了吧...
玉手掩嘴,美目瞪大。感觉到自己的猜测...八九不离了。
赶紧释放神识,还未被顾余反向捕捉到时,却赶紧收回。
又迅速向独峰深处飞去,寻了洞府遮掩。
有气自头上冒出,粉色双颊晕上桃红...
心下暗暗补上一句:小苏祈~你真真害苦我了呢...
转而,又自问自答:要是被他抓到,我会不会像小苏祈那样脑子坏坏的...
...
顾余不知怎么的,自半夜里,到刚刚更衣穿上袍子,总觉得有人在窥探。
梳着半髻头发,赶紧出了门,向身后独峰探出神识...
仅有些诞灵小妖,根本就没有什么可以锁定自己的大妖。
眉头微微皱起,持着长刀,就向着不远处的台阶走去。
距离内炼六阶,还有挺久的。
若没有上次长陵那样可以直接吞邪念,吞修为的机缘,怕是只能靠着渡世红莲掠夺修为,才好快点突破了。
不过以他感觉,修为固然重要。但稳扎稳打,一步一个脚印,才是正道。
很快,顾余到得山下一间阁楼小院。
吴春阳坐在院中,记录着族内事务与条目。
今已两鬓斑白,再加上枯槁形象,与花白的山羊胡,顾余看在眼里,只是叹了口气。
抬眼看到顾余到来,春阳放下笔,站起身来,笑着打招呼:“小余来啦?”
“来来来,我近来培育出一种秋来也可收获的甜瓜,虽说没有灵气,不过对辖下生民的条件,应当是可以弥补的。”说着,吴春阳小步跑到屋内,拿出一个甜瓜出来。
嘴上补了句:“咱明年就让各处村民种下,到时也能卖给其他仙族的凡俗生民。顺带着,咱也吸收些人口。”
顾余笑着接过切好的甜瓜,连连点头:“是极是极,春阳叔说的是极。”
又怕春阳叔听了这话,觉得他是哄小老儿。
赶紧转移话题,免得老人家又因念起琐碎,缠了身:“对了,思延跟他爹呢?怎么今日不见他在这陪着?”
思延,是芸儿大哥的儿子。
年纪与自己的侄孙顾贞年相仿,两人除了在族内墅学一起读书,还常常结伴游玩。
不过与大大咧咧的孩子王顾贞年相比,吴思延的性子谨小慎微,就像与春阳叔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嗐,思延是个榆木脑袋,这会儿应该是跟他爹与乡邻去田上种些农物。”吴春阳也是左右看了看,随即手拍膝盖缓缓说道。
“嘿嘿,小孩嘛。觉新鲜也好,总有乐趣嘛...”顾余笑了笑,语带感慨。
不过倒是又补上一句:“往后墅学放课,或是墅师休沐,就让思延去祖殿吧。与贞年他们一起修武。”
话音刚落,吴春阳放在膝上的手,微微抖了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