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宋有容,招架到现在,反而比老君堂打铁还要疲惫。
心骂了百八十遍宋远观,顺带着坑他接受宋有容悬赏天道誓言的老鬼,也不能幸免。
没有这两人,他一定还是个开心打铁摸鱼的清源老祖...
更不需要发什么俗套的天道誓言,变了心就乖乖引颈受戮。
明明有小狐狸的心玉在前,自己要是变了心,先没的是他和小狐狸啊...
眼看宋有容已经下了令,顾余无法阻止,只能烧高香到时随机应变了...
当即问道:“有容小娘子的父母,是什么样的?”
先问亲人,再问她那大伯宋远观在这里面扮演的角色。
就算最后真要害苏祈,自己心里也有个底。
哪知这女子竟然突然神色一黯。
只是靠在怀中,搂的更紧,却不搭话...
看着应该是不愿意提父母,难怪有这样的人格。
好歹也是清源神农,顾余更不可能死心,转而又继续问:“是你大伯要求你来见我的吗?”
怀中女子此刻反而很安静,只是点了点头。
“其实有没有可能,你大伯这么做,会误了你。”直接来了狠的,背后说别人的长辈不是什么光彩的。
但把一个姑娘害成这样的老登可以除外。要知道,在这之前他根本不知道那个邋遢儒修,有个侄女。
他感觉这女子是因为大伯宋远观的命令,才对自己有这样的情愫。
毕竟是儒修,可能会觉得这样也是守礼,也是修德行...
但偏偏还是个这样的人格。自己很难招架的住。
感情是要培养的,若有机会,他也不想按现在这样,跟这个可能一点就炸的病娇女夫子培养感情,深入交流。
听完这话,怀中温软的身子反而一颤,竟带出不被情郎理解的泪目:“不是的郎君,你这是恩将仇报呢,大伯是最好的长辈了。”
还恩将仇报...
他当年也立了个誓言,把那句注解天工开物的话送给宋远观。转而宋远观好像因为那句话被调了任。
如今看来,恩将仇报的明明是宋远观。
要知道,此前按宋远观自己的说法,他可是在林苍城坐了十几年冷板凳。
“哦,有多好?”顾余随口接话,没什么兴趣聊这个老登了。
听到这话,宋有容反倒当了真:“如果大伯七年前没有回来玉德,可能当时妾已经死了,也不可能认识郎君的。”
顾余呼吸一窒,这里面还有故事?
七年前百工使宋远观刚好从林苍城百工院离开,没想到是脱离冷板凳,回了自己的玉德宋氏?
正走神呢,怀中女子反而双手递出一个绣着锦鲤的储物袋,眼含娇羞。
怯生生道:“来时大伯让我把这个给郎君。对了,大伯说郎君的日子应该过的不好,也没有好的储物袋,这储物袋是妾亲手做的呢!”
不对吧宋远观,还记得自己的蛇皮储物袋呢。
不是,修仙的喜欢送储物袋吗?
待看到金色的锦鲤储物袋时,额头已经冒了汗。
手上有大哥亲手做的,还有小狐狸伴生所用的。
他不敢露出小狐狸的储物袋,怕连小狐狸的标识都给面前的女子发现了。
有些揣揣,接过了女子的储物袋。
正要打开探入灵识,外头反倒是一停。
“小娘子,清源顾氏到了。”有女子仰头喊了声。
正想起身,没想到却被先一步站着的宋有容给摁在椅上。
顾余只微微瞥见硕兔抖动,便不敢起身...
“里面有妾的心意哦,我自己先出去逛郎君的家。”没想到这古怪的女夫子,这会儿竟然娇羞了起来。
完了,怕是宋远观真是铁了心给侄女招赘...
但自己明面也不过是第二境开脉五阶,还不如宋有容的修为,这是何苦呢...
储物袋的东西一点不少,神念探入,竟一时有点琳琅满目。
最先看到的,是二十把天工锤,连本带利还了过来。
难怪坊市的天工石没了,这怕是全被买了吧...
也多亏了宋远观还记得欠下的债。
剩下的,灵石当真是不少,甚至还有些五阶灵药。
顾余只觉被包养了...
再细看,竟有许多件三阶灵帛织的黑袍,甚至包括内衬...
线脚粗糙,恐怕这女夫子也费了不少的功夫。
长叹一口气,更不知如何面对宋有容了...但却也别想靠着这些修仙俗物轻易折服了他...
不过既然是宋远观托病娇女夫子送来的补偿,那这些东西肯定是要收下的。
顾余已经忍不住,要躲在老君堂跟几个铸器奴一块,数一数这里面的灵石数量了。
正走神了会儿,却感应到物品中有一枚乳白玉简...
这是传音还是留影?
顾余能做留影镜子,但并没有儒修的玉简好用。更认不得这白色有什么用...
刚刚拿出,就能感受气血萦绕,径直出来了一个人影...
“老不修,你瞧瞧你干的都是什么事?”顾余看向那人,面容没有当年那样枯槁,但依旧不修边幅,胡子拉碴。正面带笑容。看着自己。
顿了顿,似是觉得语气太硬,对上这个和气的老头实在有点不近人情。
毕竟这老头是自己为数不多,一直感念的人。
大哥一人撑着家族最困难的时候,而他在最困难的时候,在林苍城碰上一个愿意给他提供修习炼器师和寻脉师材料的老儒修。
他是知道的,在书画成道以前,裴子休也曾是有修习书画天赋的百工院记名画师。却没有这待遇...
对着玉简映出的人影,拱手作揖:“求求你了院使大人,饶了我吧。我的族人没了我,会覆灭的。”
这倒不是顾余开玩笑。如今姓顾的成年武修,只有虎头。让他如何放心让大侄子独挑大哥留下的担子...
“嗐~”那随意坐在石阶上的身影,竟也拍了拍膝盖,长叹了口气。
顿了顿,才缓过来,语气认真:“多年不见小友。怎么样,我这侄女可否当得倾城之色?”
的确,脸上带点婴儿肥的女儿国国王,妙音清冷,反差又大...
倒真像那么回事。
顾余情不自禁点着头。
顿了顿,又皱着眉头摇了摇头,不想被宋远观带着思路。
指着脑子问:“你这侄女,这里是不是有问题?”
何止是有问题。他现在都怕那个高挑女子真给抓到,然后死在他面前。
这都是因为自己跟宋有容初见的时候说漏了嘴,暴露小狐狸的存在。
若当时警觉一点,也不至于现在藏都藏不住。
甚至自己都得疯狂哄她,好稳住她,别崩到最后,连自己也要丢了命。
听到顾余的疑问,宋远观脸色一时又变得有点难看,与刚开始叹气的时候如出一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