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轰鸣声动地而来。
“嘎吱～嘎吱～”
主殿也摇摇欲坠，巨柱在颤抖中发出刺耳的摇摆之声。又于下一刻崩塌。
脚下的白玉高台，在这一刻也变得脆弱不堪，裂痕如同蛛网般蔓延开来，仿佛随时都会陷落下去。
身后一片漆黑，顾余来时走过的血海甬道，也都发出阵阵轰鸣。
穹顶之上转而露出一片曙光，犹似重生。
顾余只是全力对穹顶上撩出一道刀气，却没想到周遭的场景，也似煽动翅膀的蝴蝶一般，带动了起来。
站在这破碎的地宫中，感受着四周的震动和崩塌，顾余的心中却尽是平静。
长舒一口气，感受这临战突破的快意。
到此已是内炼五阶...
似大旱甘霖一般的气血之力，依旧在心玉萦绕，终究是有代价的...
这代价，也令他再也生不出道心破碎的感觉...
邪念与道心合而为一，神魂之力以及周身的领域法则，则可以用一日千里来形容。
感受这道或许该被称为“种金莲”的天道筑基，被他强行炼成了脚下buff特效一样的“绽红莲”。
毕竟血气割裂，凌厉异常竟又以血食为生，牵引血气补齐自身。
若说“蜚牛•摄生”是临死前背水一战，以万灵生机获得再生，这脚下的“渡世红莲”，便是以法则作为存在形式，实打实的魔门buff...
可以靠血食攀上去修为之巅...
搭配万法拘元录，更是相得益彰...
顾余面露无语，只觉邪性。赶紧收敛周身血气修为。
这道不该出现在他身上的法则，才随之隐去...
说到万法拘元录，顾余则是心念一动，神识探入识海...
翻看《万法拘元录》
果然，这一刀没斩错，应长生也算立功。
推测他自言自语说的那大蛇，就是这个了。
总计只有九页的《万法拘元录》，第四页刻画的是一只庞大无比的黑蛇。
与当年泾川李氏放出来的那只，又与杨秀棠在长陵王氏召唤出来的那一群大蛇，一般无二...
不过体型更大，交错的白色纹路神秘异常，竟点缀着金芒。
血盆大口张着，如盘龙一般，蜷缩七八圈，蛇头立着。
第三页的道篆则写着名字，【巴蛇•献祭】
顾余嘴角微微抽搐，刚感慨了那道魔道一般的法则，又来了这玩意。
摄生掠生机，红莲化修为。
这所谓的献祭，要的就是那道本该可以作为后手的修士神魂，炼毕生感悟化为道蕴...
这可不就是应长生说的驭鬼之法，但说法也够厚黑。
难怪应长生不仅要夺舍，还打着这“驭鬼”的主意。
这地宫有巴蛇的存在，炼化自己实在算不上太难。
当真是一点也不浪费...让自己在魔道老祖的路上越走越远。
想到这，识海中显了形。眼神冷然，盯着那团被自己困住的黑气...
黑气虽无实体，顾余却能明辨其内各样人脸，正极力想要脱困...
“就你叫邪剑仙是吧？还能给我所要的一切？”想到刚刚哄骗自己的应长生，顾余忍不住吐槽。
早在刚刚外界震动和崩塌时，应长生的心里就是充满恐惧的。
事实上他生前不过是筑基巅峰，发现这块宝地，才温养出的修为。
但在对方最脆弱的识海之中，竟被强大的神魂之力拖延了时间。
紧接着又莫名其妙苏醒一魄，到最后竟一言不合，斩了他的洞天...
“你...你竟然...毁了祭坛”应长生的声音在识海中颤抖着。
但也颇为庆幸，不至于只有夺舍破阵一条路。
他现在脑中只有一个想法，就是脱困了赶紧跑。
顾余的神魂在识海中静静地看着应长生，他的眼神中没有一丝的波动。
“你知不知道，杨氏为什么能靠着祭坛召蛇”顾余的声音平静而冷漠，不容置疑。
“怎么可能...你怎么可能...”应长生的声音越来越低，他的心中充满了恐惧和绝望，甚至连回答，都忘了回答。
许久以后，属于应长生的那团黑烟，才缓缓开口：“我...不知道什么杨氏...只是此处有大蛇炼化活人修士。”
听罢，顾余只是愣愣皱眉。
原本以为这是个能套话的，但是好像信息差限制了他。
“你是哪来的修士？”顾余径直发问，打算了解他的根脚，再考虑其他有价值的信息。
“宋氏客卿应长生...”那道黑烟也是顿了顿，似是很久没人问他这样的问题了，这才需要考虑许久。
“哪个宋氏？宋阳山，你可认识？”顾余问出了自己的问题，毕竟他在前厅看到的壁画，就类似当时宗武血祭图的场景。
那道黑烟反而也没有停顿，径直说道：“什么宋阳山？不过好像族内确实有阳字辈的后辈。只是年代太久，我也忘了。”
顾余细品应长生的语气，才有点相信他所说的。
“那长陵王氏，是你的谁？”他可是记得很清楚，那群惨死在应长生手上的，本来对这地方也是熟悉的。
“你说他们啊，他们是守活人墓的奴隶...嘿嘿，我安排的。”应长生突然语气有点开朗，甚至还能调笑回答。
果然还有后手，下一刻竟剥离黑烟。
手段了得，能在顾余识海里抽离束缚。
眼看已经飘出识海，既然不愿意让他套话，那就毁了他...
嘴上发掘念诵，拘元遣灵又出一头凶兽。
身长约莫十丈，吐着信子，静静看着又一次被顾余利用戮魂凝神诀束缚住的应长生。
等待顾余的下令。
“不可能...你怎么会有这样的能力。”应长生的声音在黑烟里咆哮着，他的身体在识海中剧烈地挣扎着，试图从顾余的神魂中挣脱出来。“不！我不能就这样被你控制！”
却发现自己的力量在顾余面前显得如此微不足道。
顾余伸出一手，捏住了黑烟：“既然留不住你，那就送你一道长生...”
待巴蛇张口吞噬之后。
又过了片刻，一枚晶莹剔透的灵石，其上血气萦绕，便到了顾余手中。
捏着温润的灵石，顾余颇为迷茫。只觉这巴蛇让他生出更加贪婪的心性...
不禁为自己的未来感到怀疑。
若干年后，当北地武者想起同为武修的清源顾氏。
与那隐于明面之下的恐怖，都会怒骂其为“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