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羽从身上拿出一个木盒子,“啪”打开之后,将木盒子里的一粒土黄色珠子拿了出来,丢到了旁边的铁箱子里。
静静地等待了一会,只见十数只水虱子从各处跳飞而来,一头扎进了箱子里。
“一只,两只,三只......一十八只。”默默的数完之后,齐羽快速的将箱子合了起来,用一根布条把盖子口扎了个结实。
齐羽把马车扶了起来,将齐清和陈舟的尸体提放到了马车上,一剑劈开前面的缰绳,抬起把手,一步一步的将马车往龙横村里拉去。
院子里,陈江默默的看着摆放在地上的陈舟尸体,双唇嗫嗫而动,却是一句话都没有说出来。
陈海的脸色阴沉,双眼如同要喷出怒火的狠狠盯着齐羽。来到此处的齐一松、齐永农等人,均是满脸悲哀不可自抑之色。
院子里的女人哀嚎与哭声一片,临近的村民渐渐过来,越围越多。
齐羽却并没有在院子里。
娘髻山上,一个巨石峰顶,盘膝坐着个人影。
齐羽缓缓运行调息,恢复了消耗的元气,数个时辰之后,齐羽站了起来,从巨石上轻盈的一跃而下,在旁边不起眼的草堆里,挖出他原先藏着的枉辞刀。
齐羽紧了紧身上的衣裳,拿着和他身高差不多的枉辞刀,从娘髻山北峰飘然而下。
落地不停,身形如风一般向溧阳城西边飘去。
万门山,是离溧阳城西们三十来里地的一座名山之地,名不在山高险峻,盖因此山是梧州国四大家族之一,姚家的嫡族所在,故而在梧州国内,提起万门山之名,大凡国中一定年纪之人皆有听闻。
昨夜,万门山上灯火通明,人人执仗,各处上山之路都被派驻了重重人马,持弩执刀,个个脸色肃然,气氛严肃,似乎有大事发生。
可容下双辆马车的平实山路,此刻正络绎不绝马车的下山而去,马车上坐着或哀嚎的女人,或痛哭的孩童,只有那些年纪稚嫩的十余岁模样的人儿,一脸不甘不忿,又有所畏惧矛盾的样子,被一辆辆马车送下了山,络绎不绝。
溧阳城中,一日之内已经被一个惊人的消息沸腾了。
姚家埋伏国士,反被人杀了个片甲不留,姚家之主命丧当场不说,就连姚家平常深居简出的几个高手也都未能逃出生天。
姚家带上的五百武夫,仅仅只有十七八名跑了出来,回到姚家报信的九人,尚有八九人各自寻了地方躲了起来,也不回姚家。
沸腾之下,姚家埋伏对付的人也逐渐被人知晓。
齐羽,溧阳城国士府新进武士,六层实力。
可是听到的人显然都已经十分肯定,齐羽的实力应当在国士九层之上,不然怎么可能连姚家家主都折在手上。
更不可能将一般武士几乎杀绝。
一人屠尽数百人,想想就有点令人不寒而栗。
一些心思活络之人逐渐把前阵子老家大肆寻找老祖之事和此事联系了起来。
岳辉看着手上的纸条,微微一怔,随即将纸条揉成了一团,丢进了窗外的水塘里。
花圃池边,柳山的身形一动不动,一个躬身后退的影子慢慢的远去。
“淑兰,为夫不日前躬身相迎,曲曲几两银子可就买下了庄园上下的性命了!”柳山万千感慨的说道,摘下池边的一片树叶,轻轻一弹,树叶笔直的没入水中,只留下一道浅痕!
“妾身当时也是万没有想到,此人竟然如此恐怖,原来竟可能是化境之人,不知道身上该有什么样的秘密。姚家之主早已经八脉奇功练至化镜,一手春华剑法更是出神入化,姚家数名高手围攻,几百人箭弩之下,还能被此人伤了性命!”
“恐怖如斯啊!”柳山慨道,“万幸当日结下的是善缘。”
赵淑兰浅眸微笑,轻轻挽住了柳山的臂弯。
“找到那个女孩了吗?”
“有些眉目了!”
叶彩蝶站在力夫车马行门口,听着车夫的大声阔言,绘声绘色描绘着姚家之事。
她的眼睛越睁越大,吃惊的长大了嘴巴。
“齐哥哥~那么厉害吗?”
一日之间,溧阳城已经传遍了姚家之事,或震惊,或不信,也有暗中开始采取动作。
齐羽来自于龙横村之事,却只有寥寥几人知晓,姚家之主死去之后,能够知晓齐羽来自哪里的,只有岳辉了,因此并未传开。
姚家上下,一片如临大敌。
一辆辆马车将家眷老小送下山去,又有一队队车马载着全副武装的武者上了山来。
一日之内,姚家已经将周围县城、临近的云山城、清方城、路孔城的武士、武夫召集回来。
万门山上,汇聚了姚家七八成的族人,和附属于姚家的各个势力,清一色的男丁精壮,只有了了数个老者,足有四千多人,整座山上各处上山要道三步一哨,五步一岗,气氛紧张之极。
万门山半山腰处,一片的楼房群中,中间格外醒目的七层青石大楼,雕檐飞壁,气势奢华华贵,大楼周围是一圈两米高半米厚的大理石墙,将大楼和周围的楼房间隔了开来,围墙面对大路的方向开了一个宽大的铁门,此刻铁门敞开着,可以看见大楼里面有许多的人头攒动。
姚义焦急不安的走来走去,时不时的看向坐在旁边靠背大椅子上的几个老人,双手直冒着汗。
另有几个不同支系的族人,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小声的议论着昨日之事。
姚家能有如此气势,能够在这个屋子里的人,也都是姚家举足轻重的人物,除了嫡系的几个姚家之人,旁系的一些家主,离得近的一些,也从溧阳城周围的乡镇,乘着快马而来。
如此形势之下,众人反而少了平常的喧嚣与吵闹,在一个红脸老者的主持之下,你一言我一语的在商讨着对策。
“姚义,你将方才与我所说,也跟这边远道而来的族叔伯、叔兄弟们说道一下,好教他们也有所知晓,共议个可行之策出来!”
“爹与我说道,大父数月之前,离开姚家外出游历,不知道是何原因,与这个齐羽起了冲突,爹猜测大父已经命丧此人之手,是姑良久未归,为了寻找回大父遗物,爹亲自带人与此子理论,不知为何最后变成这个摸样!”
“你撒谎!”姚义话音刚落,旁边椅子上一个七十余岁样子的老人,留着两寸长的长须,一拍椅子,满脸恼怒的喊道。
“三叔,侄儿有什么说的不对的地方,请三叔指教!”
“你一定知道大父遗物是什么,而且此物事关重大,可是你偏没有说。”
“这?”姚义一呆,灵气要义是姚安再三交代万不可泄露的内容,只是若是不说的话,恐怕也就难以让这些族亲信服。
姚义心念急转之下,片刻间就想到了说辞:“父亲曾言,大父遗物与祖训有关,可惜父亲并未见过,侄儿也并不知晓是什么遗物。”
“此遗物事关重大,父亲身为家主,自当有责任将这个东西给拿回来。显然是父亲与齐羽谈判失败,起了巨大的冲突,结果不想到此人如此厉害,把父亲的队伍给杀了个片甲不留。”姚义语气悲愤的说道。
老人一声冷哼,并不言语,也不知道他是不是接受了这个说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