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上午风平浪静,只是左眼一直在跳,乐菲儿也不知道是为什么。
下午四点,乐菲儿在办公室写着材料,突然接到小峻逸班主任的电话。
“乐菲儿小姐,很抱歉打扰你,但有件事我必须跟你谈谈,小俊子在家里是不是睡不够觉?”
“没有啊,为什么这么说?”
“是这样的,他今天在课堂上几乎一直都在睡觉,老师提醒了他好几次,也不管用。所以我才决定给你打电话谈谈这件事,如果孩子在家休息不好,肯定会影响学习成绩,希望你加以关注。”
“好的,谢谢,我一定会关注的。”
放下电话,乐菲儿心神不安地看了看表,决定提前回家。
下午五点五十,小峻逸放学回家,看到乐菲儿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惊奇的问:“妈,你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早,失业了?”
乐菲儿认真端详着他,问:“宝贝,你没感觉哪里不舒服吧?”
“没有啊,就是有点犯困。”
“所以在课堂上睡着了?”
“对,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是特想睡觉。”
乐菲儿把手按在他额头上,“明天带你去医院检查一下。”
“不用,我今晚早点睡,明天保准没事。”
“宝贝听话,检查一下,妈妈就放心了。”乐菲儿说着站起身向厨房走去,“你先看会儿电视,我去瞧瞧廖阿姨做什么好吃的。”
“好的妈妈。”
可是半小时后,乐菲儿和廖阿姨端着刚出炉的栗子蛋糕来到客厅,却发现小峻逸直挺挺地躺在地板上,已经不省人事。
救护车刺耳的警报声穿透沉重的夜幕,去医院的道路仿佛没有尽头。略显拥挤的车厢内心电监护仪正滴滴作响,小峻逸的脸上戴着氧气面罩,仍昏迷不醒,乐菲儿紧紧握着他的小手,医生和护士在旁边密切关注着孩子的身体状况。尽管救护车一路警铃呼啸,但由于交通拥挤,车子不得不减速行驶。路上的行人时不时地探头朝救护车里面张望,好奇地打量着不省人事的孩子和面色苍白的母亲。在乐菲儿看来,这实在是对私人空间的极大干涉,加上内心急躁,情绪接近崩溃的边缘。
“你们为什么不在救护车上安装单面透明玻璃?”乐菲儿没好气地问道。
护士一时间没听清,“你说什么?”
“算了,没什么……”
不知过了多久,救护车终于在医院急诊室的门口停了下来。医生和护士们把小峻逸从车上抬下来,然后抬上一副装有轮子的担架,急匆匆向急诊室冲去。乐菲儿一筹莫展地跟在后面,想帮忙却帮不上,心急如焚。
一个护士问她:“您是孩子的母亲吗?”
“是的。”
“请跟我来。”
紧接着是一阵纷至沓来的脚步声,眼前灯光闪烁,人影摇曳,一切都在眼前,却仿佛什么都看不清。小峻逸被推进一条狭长的走廊,护士关上检查室的大门,对乐菲儿说:“病人家属,去那边办住院手续。”
乐菲儿拿着证件前去缴费、办理手续,等她回到检查室门口时,却发现里面空无一人。她奔跑着返回急诊大厅,发疯般地四处寻找。这时一名护士正巧从她身旁走过,她一把抓住护士的手,“我儿子去哪儿了?”
护士问:“你儿子叫什么名字?”
“乐峻逸,刚才还在检查室呢。”
“别急!你先在这里等一会儿,我去帮你找找。”
几分钟后,那护士回来了。她告诉乐菲儿说:“宋医生想见你,请跟我来。”
乐菲儿紧张得两腿打颤,连步子都迈不开了。
“你没事吧?”护士关切地问。
强烈的恐惧感袭上心头,乐菲儿只觉得难以呼吸,她语无伦次地说:“我……我儿子到底怎么了?”
“具体情况医生会告诉你。”
她们来到一间摆满仪器的屋子,宋医生正坐在桌子旁查看检查报告,他抬起头看了看乐菲儿,“你是病人的母亲?”
“是的,我儿子怎么了?”
“你先请坐。”
乐菲儿坐在椅子上不安地问:“医生,我儿子到底要不要紧?”
“情况不太乐观。”宋医生声音柔和,尽量用最轻松的语气讨论病情,“有些情况我需要进一步了解一下,孩子今年几岁了?”
“七岁。”
“他最近有没有受过伤?”
“没受过伤,只是在海边玩的时候摔了一跤。”
“摔到哪儿了?”
“脑袋在木桩上撞了一下,起了个包。”
医生一边做着记录一边继续问道:“有多久了?”
“两天前,在海港城。”
“他这两天有没有不正常的地方?”
“有,特别喜欢睡觉。”
“有记忆力下降的情况吗?”
“没有发现。”
“脾气有变化吗?”
“没有。”
“也没有出现痉挛、脖子僵硬或头痛的现象?”
“没有。”
医生做好记录,放下笔说:“目前可以确认孩子的脑膜下存在血肿,通俗来讲就是大脑严重损伤。”
乐菲儿心底一沉,一股无力的绝望感瞬间将他围拢,她费了好大劲才平稳住自己的呼吸,“那该怎办,会不会有生命危险?”
“很难说,但我建议立刻进行手术,希望你能同意。”
“开颅手术?”想到他们将会打开小峻逸的头颅,把锋利的手术刀探进去,乐菲儿就害怕地发抖。手术能保证百分百成功吗?会不会伤害到孩子的中枢神经,甚至导致死亡?
“除了手术还有其他的办法吗?”她问。
“手术是唯一的选择,”医生答道,接着又宽慰道,“你不用太紧张,这孩子身体健康,我们完全有理由期待手术成功。”
乐菲儿多希望康峻此刻能在自己身旁,至少她不会像现在这样感到无助,接下来她做出的每个决定都将关乎到孩子的生死,这对一位母亲来说多么残忍!
她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发抖,双拳紧握,思虑再三终于下定决心,“我同意手术!”
“那就这样,”医生站起来说,“孩子已经从昏迷中醒过来了,但是精神还是有些恍惚。你可以去病房里看看他,我立刻去准备手术。”
“好的医生。”
在护士引领下,乐菲儿来到小峻逸的病房。孩子正躺在床上,脸色苍白,身子显得异常瘦小。当乐菲儿走到他面前时,他努力挤出一丝微笑,“妈妈,我没事了,你别担心。”
“头疼吗?”乐菲儿坐在他旁边问。
“不疼,就是感觉有点奇怪。”
“哪里奇怪?”
“看什么都有重影。”
“你把这事告诉医生了吗?”
“告诉了,他说做完手术就没事了”
“对,做完手术就没事了,”乐菲儿握着孩子的小手说,“宝贝别怕,妈妈陪着你呢。”
小峻逸眨了眨眼,说:“妈,万一手术失败了怎么办,我不会死吧。”
“怎么会呢!”乐菲儿一阵心酸,双眼噙满泪花,“只是个小手术,做完手术我们就回家。”
“好,希望别错过明天晚上的球赛。”
“放心吧,肯定不会错过……”
没等她把话说完,小峻逸又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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