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堤边,百坪楼。
楼外是一处野摊,各种小吃迎着江风拉开了排挡,飘荡着食物的香气。
“这里是漕帮的产业,江上讨生活的水手都喜欢来,龙蛇混杂至极,很多水蝗也暗中混在里面大厅打探消息。”
陈皮压低着声音:“如果你着急的话,我这就抓几个水手过来问话。”
“不着急,先吃点东西再说。”
秦川笑着摇头道。
在这常沙城,想要打听消息,还是这些市井之地最为便捷。
而且,陈皮大摇大摆的挑着免捐旗,总有黄葵的水蝗会注意到他们。
“行。”
陈皮摸了摸肚子,随意找了个面摊。
他才一进去,有酒劲上头的水手,就调笑道:“呦,这不是陈皮嘛,你的生意开张了没有?”
在看到陈皮脖子上挂着的大串铜钱,有些人眼睛就红了,故意的高声嚷道:“这么大一串钱,你一定又偷了人家的东西了。”
“你这样凭空污人清白……”
陈皮眼睛一眯,深处闪过一丝冷光。
“什么清白?我前天才……”
酒劲上头的水手还要再叫嚣,忽然双手猛地捂住咽喉,嘴里不停发出“嗬嗬嗬”的声音,如同被割破喉咙的野兽。
而后,砰的一声,摔倒在地,没了生息。
一根细长的筷子,从其咽喉处贯入,尖端穿透颈椎骨。
刺骨的血腥弥漫,在地面蔓延开来。
“你——”
其他人一看,目光满是惊骇欲绝。
“不知死活的东西!”
陈皮冷笑一声,伸手又要抓向桌上的筷子。
“算了,没必要跟着这些人计较。”
秦川抬手止住他的动作,摇头笑道:“我们是来打探消息的,可不是专门来杀人的,正事要紧。”
说完,他径直跨过尸体,寻着空位坐下。
“嗯。”
陈皮默默跟上。
砰——
他把自己的招牌往桌子边上一立,便排出九文大钱,冷冷喝道:“温两碗酒,要一碟茴香豆。”
目光扫视,眸光冰冷无比。
一众水手噤若寒蝉,纷纷低下了头颅,店内外充满了恐惧的空气。
“好的,好的……”
老板哆哆嗦嗦的过来,短短十几米的距离,如黄泉路一般深长,脸都吓白了:“另外这位爷,您需要点些什么?”
“下两碗汤面,点葱花香菜。”
秦川微微一笑,充满了亲切之感:“再用辣子香油拌上两盘红油小菜,特辣的。”
“好,稍等一下,马上就来。”
老板连连赔笑,召来伙计搬运地上的尸体。
很快,汤面端上来了。
空气中依旧残留着血腥味,但两人都面色如常,自顾自的吃着面食。
辣子香油拌上两盘红油小菜,再开了一瓶老酒,两人这一吃就连干了六大碗。
“这里的汤面,味道一绝。”
陈皮吸了吸鼻子,脸上有着一抹陶醉:“这种吃喝不愁的生活,才是大好男儿应该过的,而不是整天嚼着螃蟹腿,饥寒交迫,宛如下水道的臭老鼠一样。”
这一顿,他真是敞开了吃,吃到肚子鼓的像个气球一样才停手。
“确实地道。”
秦川放下起筷子,笑着道:“生活只会越来越好的,这一单如果你表现的不错,那么下次我还会再来光顾你的生意。”
“秦川,我记住你这句话了。”
辣子加上白酒,让陈皮浑身发热,但脑子却无比的清明:“以后要杀谁,尽管来找我,只要价钱到位,天王老子都能给你拉下马来。”
秦川擦了擦嘴:“既然吃饱了,就该干活了。”
“嗯,我省得。”
陈皮手扶着免捐旗的竹竿,身体笔直如松。
四周的炉火翻炒,周围水手来来去去,好几个人路过两人的时候,眼睛瞥向他手中的旗帜。
终于有一个,眼光闪烁了一下。
那个人左右张望,低头走上江堤,往黑暗中走去。
“就是这一个了,跟着他,就能找到黄葵的据点。”
陈皮精神一振,站起身来。
“跟上。”
秦川动作更加的迅速。
保持着距离,远远看到江堤之上,离百坪楼比较远的地方,有一个孤零零的摊位。
这是一个糊烫粉泡油条的摊子,里面坐满了人,但却没有任何的声音传出。
都在窃窃私语着,目光警惕的扫视四周,一看就非常的不正常。
唰——
陈皮掏出菠萝小刀,就要摸上去:“这应该就是黄葵的水蝗,留在岸上接应的人,抓住他们就会知道黄葵的炮头现在在哪里。”
“等等——”
秦川伸手拉住他,压低着声音道:“你先别着急,外面还有一条大鱼。”
说话的同时,他抬手一指。
堤上明亮,江面上却是一片漆黑,几乎什么都看不到。
但仔细一看,就会发现,在这个摊位正对着江面黑暗中,灭灯停泊着一只单帆的客舫,也就是达官贵人专门用来游玩的木舫船。
“明白了。”
陈皮收起菠萝刀。
两人对视一眼,放轻脚步靠近。
沙沙沙——
若有若无的靡靡之音,贴着江面传过来。
刘三考动了动耳朵,浑身的燥热难耐,闷声开口:“和黄葵的水香一比,江后的窑姐就是一坨屎,什么时候,我也能上船尝尝那万般销魂的滋味?”
“就你这德性,我劝你还是趁早熄灭这个危险的想法。”
一旁的小头目,毫不客气的说道。
“嘿嘿嘿——”
刘三考也不搭话,舔了舔干裂的嘴唇,目光满是炙热难耐,已经在幻想自己上船之后的场景。
水香那细的和筷子似的脚踝,两手就可以合握的细腰,讲话细声细语,白嫩水灵的,根本就不像是江上过生活的女子。
脑中画面越发的逼真,他心中只觉得快要窒息了。
“已经几天了…好几天了,为什么别人能上船,我就不能上?”
听着船上的动静,心中的嫉妒让他的牙齿在打颤。
水香替黄葵打探消息,总有各色的男人上船,每次都能听到那种让他如蚂蚁磨骨的靡靡之音。
但这种好事,是绝对轮不到他的。
刘三考有心想要强行上船,但始终又不敢。
身为黄葵的底层水蝗,他知道得罪水香这一尊梁柱会是什么下场。
吨吨吨——
连续灌了自己几口烈酒,刘三考心中的火焰没有熄灭,反而燃烧的越发旺盛起来。
酒壮怂人胆!
他斜眼瞟向铺子后面,眼中闪过一丝邪意。
这里蹲着几个小姑娘,手脚被绑着,嘴巴都被针线缝合起来,紧缩成一团,一脸的惶恐不安。
这是边上这艘客舫真正的主人,水香带人截了船之后,放这几个姑娘的父母上岸去筹钱赎人。
他们这伙人,则是负责看守。
“反正都在这里等着,为什么不找点乐子玩玩?”
他歪歪斜斜的走过去,吓得那几个姑娘缩进角落里,不停的发抖。
刘三考撩开一个姑娘遮脸的头发,这南方的姑娘长的水灵,但太朴素了,看着像个尼姑一样,但胜在皮肤白皙。
“还可以,至少比城里的窑姐强。”
他不停打量,伸出脏兮兮的大手。
“呜呜呜——”
小姑娘脸上写满了恐惧,开始不停的挣扎扭动。
因为想叫,被针线缝住的嘴巴裂开了,流出殷红的鲜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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