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蒙大人,这是统计出来的战果。”
里蒙将一沓数据报告交了上去。
这个数据当然是经过“微调”的,虽然幅度不大,但这种调整极其必要。
一来这是这个时代的惯例,总要吹嘘自己的成绩,当然只要不偏离太多,宣传起来别人也会默认。
二来,把光鲜亮丽的伤亡记录呈现出来,也会极大程度上激发己方将士的荣誉感,也会为这次战斗名义上的首领戴蒙带来更多好处。
“我们此次与诺佛斯士兵两万人战斗,其中杀敌两千余人,斩获首级一千三百二十七。
斩杀奴兵神卫士两千三百二十四人,其中骑兵一千两百五十二人,初级军官……
缴获长刀七百二十三把,流星锤五十二把,盾牌两百面。”
这些战报的详情,都一无巨细的呈现在报告单上,被戴蒙扫过。
“好,就按这个来吧,大家签上自己的名字。”戴蒙板着脸道。
作为一名私生子,虽然他自己并不这么认为,他把自己认作一个神圣的骑士,并且严格按照骑士的誓约来行事。
夸大功劳,这件事让他内心略有抵触。
但是大家都是这么做的,而且手下们也一致同意,如果不是看在他的面子上,这份功劳还会进一步夸大。
而且这面功劳簿上的名字中,他戴蒙乃是最大的受益人。
可是无论他内心如何抗拒,他还是咬着牙接受了众人的馈赠。
因为安达斯太需要一场酣畅淋漓的战斗来大快人心了,士兵们不反对,长官们不反对,领民爱戴,他又有什么资格反对呢。
当这份战报呈上去看之后,伊耿则是默默无言,笑着看了他一会儿,显然也是知道这份数据中掺杂了多少水分。
因为不是人人都是傻子,作为诺佛斯的老邻居,伊耿不会不知道具体的数据,所以当他看到这夸张的伤亡面板和大胜之后,他心照不宣地笑了笑。
不过这个数据伊耿还可以接受,再多的话,他就要训斥一下属下了,毕竟弄虚作假被发现,其实是很丢人的。
看着众人乐不自胜的样子,伊耿却突然开口,给众人泼了一头冷水:
“这次我们突袭胜利之后,诺佛斯的人绝对不会善罢甘休,他们的奴兵神卫士也绝对不止两千人,加上正在训练的,很有可能已经在重新积攒力量准备向我们复仇了。”
“再怎么说,我们也只是一个建立没多久的新兴城邦,在山地或者平原地带正面对战,我们还是不好打。”
这一句话如同一块大石子噎在了众人的喉咙里,让这些刚才满面红光的战士们,突然一下子阴云密布。
这个棘手的问题,正是摆在他们面前的最大难题。
“他们还敢打上来不成?我们攻城都能赢,守城更不必多说,战斗从来都是易守难攻。”
摩根愤懑地道。
这次胜利当然有运气的缘故,碰上了一个轻视他们的将领,但要是换个认真对待他们的来,可能这次全军覆没都有可能。
当然,到了现在的层面,无论是打还是和,伊耿都需要早做准备。
如果利用这一战,把诺佛斯踩在脚下,就可以把富饶之地安达斯的名号彻底打出去了。
…………
夜色沉如水,
此时的诺佛斯上城,已经处在了宵禁状态,除了负责巡逻的奴兵神卫士,再无别人的踪影。
一封战报从前线加急传送回来,将死寂的城市唤醒。
“前线来报!请总督大人过目!”
……
嘹亮的声音从大殿之外穿透进墙,将睡梦之中的马格拿总督唤醒。
然而苏醒过来的马格拿总督却没有被打扰的扫兴之感,而是一脸兴奋地坐起身。
因为在他的认知中,阿里克斯率领的奴兵神卫士一直都是一支战无不胜的常胜之师,从没有让他失望过。
而诺佛斯上城被突袭这个消息就像一块巨石压在他的胸口,重重喘不过气来。
身为瓦雷利亚的女儿,娜恩河的女王,诺佛斯什么时候受过这种屈辱?还是一支刚建立的新兴城邦。
想要拿人立威,也要看看自己吃不吃得下。
马格拿搓了搓手,脸上露出了和蔼的笑容。
按照阿里克斯的速度,早早就应该大胜敌军了,然后把戴蒙的头颅带回来。
像这种场面,马格拿早已经历过了无数次,早已经习惯了阿里克斯为他带来的荣誉和光荣,而他也已经想好了。
只要这一次阿里克斯再度为诺佛斯带来伟大的胜利,他就向大胡子僧侣举荐阿里克斯成为下一任的诺佛斯总督。
……
“第二军团团长阿里克斯,向尊敬的马格拿总督汇报战况,我方军队于午时与五千安达斯军队遭遇,发生战斗。”
阿里克斯的身上伤痕累累,坎肩和披风都不知到哪去了,脸上还有血痕,似是经历了一场惨痛的战斗。
然而这个异常的画面没有引起马格拿的注意,他仍然笑着张开怀抱,向着跪在殿外的阿里克斯走去。
“不愧是我的儿子,你果然没有让我失望,又给诺佛斯人带来了荣耀。”
“在数量上相差一倍的情况下,将突围进来的狗东西全部斩杀。”
“我只恨我当时没有在你身边,否则我一定会热血沸腾,当然你把戴蒙的头带回来也足够了。”
“我这就向大胡子僧侣举荐你成为下一任总督,有了这一次辉煌胜利,哪怕是僧侣们也不好多说什么。”
看着马格拿脸上热情洋溢的笑容,听到他肆无忌惮的话语,阿里克斯却跪的愈发恭敬,原本抬着的脸也渐渐低了下去。
侥幸逃出升天的阿里克斯本不求获得原谅,但是让他把自己如何惨败的事实说出来,这件事对他来说好困难,尤其是看到马格拿的表现后。
实际上马格拿的样子才是合理的,大家都觉得这次出击是十拿九稳的一次胜利。
奴兵神卫士可是东大陆有名的精锐,而那个小小的戴蒙还有安达斯,都是无名之辈,从未听闻,谁赢谁输,还用想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