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秋并不会刻意去经营自己的形象,
他只是不会去做损人不利己的事情,而且因为接触群体的缘故,对于民间普通人士也不会造成什么伤害。
也因此,余秋的名声本来就不算太差。
再加上,不管是因为什么原因,他的确是解决了不少的案子,帮助了不少的人,这就更加让他的名声更上一层楼了。
很多人是不知道事件的内幕的,他们只会看到自己应该看到的事情。
当舆论的风刮起来的时候,大多数人都是被吹着走的,而不是逆着风而走。
在这种情况下,余秋的形象不管怎么样也不会太差。
他不仅仅只是稽查司的高层,还是伏魔司的高层,他是青市的一部分。
所以,余秋本人就算不刻意去做一些什么,自然而然地就会有人代替他去做一些什么。
而被舆论的风裹挟着的人们,又怎么可能看透事件的真相?
当余秋的名声越来越高,这个趋势就更加是如同滚雪球一般,无法逆转了。
被蒙蔽的人,只要不亲眼去看到,就会一直被蒙蔽。
这,就是刘延现在所遇到的情况。
他不仅仅只是太过于相信青市府的保证,而且也太过于相信自己对于余秋的了解。
因为自满,所以自负。
因为周边人的附和和赞同,所以他才看不清自我。
这样的人不少,或者说,很多。
所以,余秋的名声只会走高,不会变低。
这很难说是一件好事还是坏事,唯一可以肯定的是,人们只是相信了自己觉得应该相信的事情,仅此而已。
而既然选择了去相信,那么,自然也要承担这个代价。
只不过比起旁人,刘延距离余秋更近,所以他也比起旁人支付代价要更快。
而现在,刘延所经历的,只不过是代价的一部分罢了。
“现在,可以回答我的问题了吗?”
余秋的脸上,明媚的笑容像是初升的太阳一样耀眼。
而就是这种笑容,在刘延的眼中,就好像是乌云压顶一样的黑暗。
他只感到恐惧,生前的那股狂傲荡然无存了。
问题就在于,因为太过于恐惧,所以刘延反倒是无法回答余秋的问题。
心灵的创伤让他无法开口说出应该说出的事情。
“……这可真是让人头疼。”
余秋站起了身子,走回了自己原先的位置坐下。
他一离开,刘延就感觉自己的心跳明显变得平缓了不少——虽然他没有心脏这个东西。
平稳的心绪之后,是隐藏的恐惧,让刘延感觉自己仿佛喘不过气来一样。
但是,现在的这种恐惧,比起之前余秋在他身边的时候,要减轻许多,起码不会让他说不出话来了。
而这一切,自然也都落在了余秋的眼中。
刘延的心理变化,也不在余秋的预料之外。
因为工作原因,他见过的灵魂数不胜数,对于处理方法,自然也是轻车熟路了。
所以,余秋知道,自己这个时候不能离刘延太远,也不能离刘延太近。
太远了没有压迫感,
太近了压迫感又太多。
如果掌控这一个平衡,这就是伏魔司应该学习的事情。
毫无疑问,余秋早就已经是一个优秀的伏魔司人员了。
除非像是之前的尸库的那个男人那样,不然余秋大抵上都有应对的方法。
“看起来你总算是可以回答我的问题了。”
望着刘延,余秋的语气平缓,不带有多少的情绪。
他的脸上也没有了之前的笑意,反而更加是类似于一种面无表情。
但,如果说是纯粹的面无表情,他的脸上却又带有了不应该有的生机。
这种表情,对于刘延来说,反倒是让他松了一口气。
这种不远不近的感觉,格外地让人安心,以前刘延没有注意过这一点,但是这个时候他对于这一点感到万分感谢。
当然,感谢归感谢,刘延还是连忙对着余秋说出了余秋想要听到的回答。
他连思考都不敢花费太多的时间,唯恐惹怒了余秋,让他再次感觉到那种锥心的痛苦。
就好像是灵魂被一刀一刀地切成了一片片一样,不仅是痛苦,还伴随着惊恐。
因为灵魂很少失去意识,所以刘延也必须清醒地感受着这一切,对他来说,这种痛苦根本就无法承受。
如果不是因为灵魂的特性,恐怕他早就神志混乱了。
“……”
对于刘延的所思所想,余秋看他的表情大致上也可以猜出来。
只是,余秋对于刘延的思想一点儿都不在意,他一边听着刘延的回答,一边在心中总结现状。
之前的物资的频繁调动,果然是有问题的。
只不过,刘延并不知道这个问题的重点和真相,他只是想要借着这个频繁调动的机会从中捞上一笔。
按照刘延的话来说,虽然他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么多的调动申请,但是起码从表面上来看的话,这些申请的理由都是合情合理的。
虽然一般来说,不管是再如何合情合理的申请,都要经过层层的审核才能批准。
但是显然,刘延将这个过程略过了。
他不仅仅只是略过了一道程序,而是略过了很多的程序,所以才导致了物资大量的转移。
到底是在伏魔司工作了这么多年,刘延积累下来的人脉足以让他办到这一点。
至于余秋桌子上的那一份文件,则是单纯的疏忽。
因为统计物资的人员和调动物资的人员并不是同一个部门,所以这一点刘延忘记安排。
就只是这么一个简单的理由而已。
“……”
余秋的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动着,眼神之中闪过思索。
其实,如果不是柳琉璃突然来电,他应该还需要一段时间才能够发现这一份文件。
在那之前,反应过来的刘延大概会将这份文件销毁吧。
而事实上,刘延之所以会疏忽的原因,也在于余秋被稽查司那边叫过去了,这让他放松了警惕。
谁也没有想到,余秋这么快就回来了,这是一个纯粹的意外。
如果余秋再晚回来一点儿,文件也肯定会被销毁。
就算物资这件事情是迟早瞒不住的,但是恐怕那个时候刘延早就跑路了。
一切的一切,只能说刘延运气不好。
所谓,时也命也。
命运,就是这么的捉摸不透,而且,耐人寻味。
很多时候,以至于让人怀疑老天,是不是有什么恶趣味。
起码,此刻的刘延是这么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