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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静王却言道:“今日冒昧前来,还望贾兄海涵。”

贾珏连忙站起,拱手行礼道:“王爷此言差矣,王爷莅临,实乃下官之荣幸。”

水溶微微一笑,不欲与贾珏过多寒暄,便直言道:“此番造访,一来是为贵府老太爷祝寿,二来嘛,有些事宜欲与贾兄商讨一二。”

闻此言,贾珏心中一凛。与自己商讨事宜?可他与北静王并无任何瓜葛啊……

“不知是何等事宜?”贾珏询问道。

“贾兄手中的商号,如今声势正盛,听闻已向江南拓展。

江南乃风水宝地,俗语云‘上有天堂,下有苏杭’,其富饶可见一斑。

遗憾的是,本王至今无缘目睹江南风光。

不知贾兄在江南经营何种生意,本王是否能参与其中?

说来不怕贾兄笑话,如今府中收入大减,而外头开销庞大,可谓是外表光鲜,内里艰辛。”

我屮艸芔茻……如果没记错,这似乎是贾珍对乌进孝所言!

如今怎会从水溶口中说出!

贾珏勉强咽下口中的茶水,望着从容不迫的北静王,脑筋飞速转动,思考着应对之策。

不对!提及‘苏杭’,苏州之地,我方刚遣人前往,难道...

“哈哈……王爷真会说笑,满城的公卿贵族谁不知道王爷府上金银财宝满堂、富贵之气逼人?

至于生意嘛,不过是小本买卖,只是将南北的货物倒腾一番,赚点辛苦钱罢了,哪能与王爷相比。”

“咦?贾兄实在是太过自谦了,贾家商号所售的‘仙人醉’,一坛便要价二十两银子,如此高昂的价格,却仍然供不应求,此事早已在外界传得沸沸扬扬。

众人都说贾家财源广进,令人艳羡不已,就连本王府中也采购了一批,用以招待尊贵的客人。

听闻贾兄在金陵城开设了商铺,不知其他地域是否也有同样的布局。

毕竟江南是贾家的根基所在,至今金陵仍流传着关于四大家族的传奇故事。”

“哈哈……那不过是表面上的风光罢了,‘仙人醉’因产量有限、成本不菲,在下也只是勉强维持生计,赚些微薄的利润而已。

相比之下,王爷在文渊阁挥霍如土的传闻,至今仍在京城里津津乐道,在下可是早有所闻!

至于王爷提及之事,在下自幼在京城成长,从未涉足金陵,对金陵的情况一无所知。

至于在金陵设立商号,实属无奈之举,只因金陵的族亲们生活困顿,家中长辈心怀慈悲,念及先祖之情,才为他们寻些生计,以免日子太过艰难。

若王爷在江南遇有好的商机,还望不吝提携。”

“放心,我们相交多年,理应如此。

至于贾兄所说之事,本王也是受友人嘱托,贾兄的英勇之名,京城内的公卿贵族无人不晓,我这位友人早已有心结交贾兄,只是一直无缘得见,日后定当为你们引荐。”

“哦!那就劳烦王爷了,在下随时恭候大驾。”

“贾兄果然是个爽快人,既然如此,本王也就不多打扰了。

对了,听闻贾家有意为荣府的二老爷调整职位,不知此事是否属实,若有用得上本王之处,尽管直言。

本王府中尚有事务待处理,先行一步,告辞了。”

“请!王爷慢行,我送您一程!”

望着水溶离去的背影,贾珏心中不禁猛地一颤,他是如何得知的!

天香楼内,贾母等人用餐完毕,正沉浸在戏曲的观赏中,欢声笑语不断。

王熙凤是个擅长制造气氛的人,此时正逗得贾母开怀大笑。

就在这时,一个婆子神色慌张地走了进来,凑到尤氏耳边低语了几句,尤氏的脸色顿时一变,目光不由自主地看向了贾母。

厅堂内众人,于那婆子踏入门槛之际,已然被其吸引去了注意。

贾母见此景况,心知必有事情发生,遂问道:“说罢,究竟发生了何事?”

尤氏心知此事难以隐瞒贾母,急忙趋前禀告。

“什么!宝玉竟遭打了?”贾母闻言,不禁惊呼。

“哎哟!”

“什么!”

贾家的姐妹们听闻宝玉受打,皆惊愕万分,纷纷出声探问。

“走,我且去看看,究竟是何人胆敢动我的宝玉。”

贾母已无心继续观赏戏曲,起身欲往前院探明究竟。

“禀老太太,宝二爷是被二老爷带至宗祠施行家法了,且大老爷、珍大爷,还有二爷皆已前往,故而……”

那报信的婆子见贾母欲往前院,连忙解释说明。

贾母一听说是前往宗祠施行家法,且三府的当家之人均已前往,心知此事必有缘由,“琏哥儿何在?让他速来见我。”

婆子连忙退出,去唤贾琏。

须臾,贾琏便匆匆而入。他望向对自己使眼色的王熙凤,微微点头,示意无碍。

“回老祖宗的话,具体情形孙儿亦不甚清楚。

只是宴席中途,二弟进来与父亲、二叔等人交谈了几句,随后二叔又唤宝玉前去问话,紧接着便见二叔大怒,嚷着要施行家法。

孙儿前去探问,只听珍大哥说了句,宝玉泄露了府中的机密,故而……嗯,孙儿所知仅此而已。”

宝玉泄露了府中的机密?此言一出,众人皆惊愕失色,不敢言语。

贾母愣在当地,良久未动。

王夫人低声抽泣,薛姨妈与宝钗在一旁安慰。

此刻她们尚不知此事亦牵涉薛蟠,否则定然难以坐定。

原来当日众人商议完毕后散去,贾政唤来宝玉检查功课,见其有所长进,心中甚是欣慰,不免一番勉励。即将高升又逢子嗣有成,贾政心情大好,便拉着宝玉将荣禧堂众人商议之事告知了他。

岂料贾宝玉是个口无遮拦之人,晚上与薛蟠饮酒时,不经意间便将此事泄露了出去。

而薛蟠更是个口风不严之人,结果此事便如此传扬开来了。

正当众人忧心忡忡之际,香菱引领一位婆子慌忙走入,来到薛姨妈身前低声言语。

“哎呀!怎会如此呢?”薛姨妈听完婆子之言后,当即惊呼出声。

不待贾母等人询问缘由,贾蓉走了进来。

他上前给贾母等人请安后,将前院发生的一切告知了众人。

在祠堂中,宝玉扛不住打很快供出了薛蟠。

贾珏派遣去打探消息的人已经归来,回话说薛蟠昨夜在酒肆中醉酒失言,将事情泄露了出去。

于是,他即刻吩咐手下将薛蟠捉拿,带至二门之外,施以三十杖责。

听闻宝玉竟因薛蟠而遭受牵连,贾母的面容瞬间笼上了一层阴霾。

出于亲族间的情分,她并未直言责备,但对于这位初来乍到便惹出事端的薛蟠,内心颇为不满。

贾母心知薛蟠此番上京实为避难而来。

她向薛姨妈说了几句宽慰之言,又向王夫人使了个眼色,随后在众人的簇拥下离去。

荣国府,梨香院。

宝钗搀扶着薛姨妈,望向趴在床榻上的薛蟠,只闻他口中嘟嘟囔囔:“这混账东西,下手可真够狠的,大爷我若不报此仇……哎哟……”

薛姨妈见薛蟠躺在床榻上仍出言不逊,猛然一声呵斥:“你这该死的孽障,做的好事!这种话也是你能随意外传的吗?”

“妈呀……”

薛蟠拉长声音唤了一声,一脸无辜地说:“也不能全怪我啊,是宝玉告诉我的,我哪里知道不能外传呢!”

望着面色苍白的薛蟠,又回想起宴会上众人异样的眼神,薛姨妈心中不禁生出悲切,泪水滑落。

“妈,别哭了,儿子知错了……”

薛蟠看着哭泣的母亲,满脸无奈,偏偏自己又受了伤,无处躲藏,只得哀求道。

“妈,别哭了,小心哭伤了身子,哥哥也不是故意的。”

宝钗连忙上前扶住薛姨妈坐下安慰道。

“你若是个成事的,我和你妹妹也不至于看别人眼色过日子。

你看看才来京城几天就惹出这么大的祸事,以后的日子该怎么过啊……”

“妈,至于吗?不就是说了一句话吗,能有多大事,我看他们就是找借口发作我,还亲戚呢,太过无情了!”薛蟠见薛姨妈唠叨,不满地嘀咕道。

宝钗见哥哥至今仍是一副无所谓的态度,担心他以后会闯下大祸,板起脸严厉地说:“这种事情可大可小,没你想象的那么简单。

一不小心就会牵扯到朝中争斗,贾家在朝中也有敌人。

如今姨父欲图晋升,势必需腾出职位,此举难免触及他人利益,他人自是不悦。

你若将此消息泄露,他人势必警觉,姨父再谋升迁之路,必将布满荆棘。

况且,现今宫中姨娘新封妃位,贾家必成众矢之的。

因此,兄长往后宜减少外出招摇,以免落入别有用心之人圈套,一旦酿成祸端,悔之晚矣。”

薛蟠闻宝钗之言,面色骤变,苍白如纸。

薛姨妈亦忧心忡忡,问道:“儿啊,莫非真如此凶险乎?”

宝钗望着懵懂无知的母亲与兄长,心中满是无奈,轻叹一声道:“母亲亦曾言,京城之中权贵云集。

别的不论,单说兄长之事,昔日仅凭舅父与姨父两家之威名,便令金陵府尹不敢妄动,须知那可是三品高官哪。

吾家更需谨慎,万一兄长不慎招惹祸端,小事尚可周旋,若事态严重,仅凭亲戚之名,贾家是否会出手相助?

母亲近日当也有所察觉,姨娘亦非事事皆可决断,家族中真正执掌大权者,实为老祖宗。”

“唉!”薛姨妈望着榻上闭目不语的薛蟠,不禁重重一叹。

宁国府,宁庆堂内。

贾政望着堂中众人,面色羞红,满心愧疚,口中喃喃自语:“这该死的畜生,早知道他会犯下如此过错,不如一棍子打死算了,也免得连累全家宗亲……”

“好了,这件事就过去了,不要再提了。现在要紧的是怎么补救……”

贾赦打断贾政的话说道。

“此事已经传开,忠顺王府必定有所准备。

一旦我们上书弹劾,忠顺王定会将矛头指向我们贾家。你们也知道族中一些子弟……”贾珍含糊其辞地说。

作为族长,贾珍对京中贾家子弟的情况一清二楚。

一旦忠顺王府反击,这些人就是最好的靶子。

虽说不会给贾家带来大的影响,但麻烦却会不断。

贾珍话音刚落,贾赦便高声说道:“不行!正因为事情已经传开,我们更不能放弃。

就算付出代价也必须办成此事。要知道现在各家都在看我们如何处理此事。

一旦我们退缩了就会沦为笑柄。

不仅仅我们贾家会丢脸面,宫中的娘娘也会受到牵连。这是绝对不允许的。”

一听说可能会殃及宫中的元春,贾政顿时面色惨白,不知所措。

见贾赦等人看向自己,贾珏无法再沉默,只得开口:“赦叔说得对,这件事已经不仅仅是为了让政二叔升官那么简单了。

如果我们退缩了,那么以后就会麻烦不断。

最关键的是忠顺王府不会善罢甘休。一旦我们在朝堂上受挫,后宫的娘娘有可能会因此受到牵连。

而且宫中那位估计也在等着看我们出手呢。

后天就是大朝会了,明天我会去拜访几家老亲。

还有大哥,你和龙首宫的夏太监关系不错,明天去走动一下。

朝中这些位高权重的职位他们的人能做得,我们贾家也一样做得!”

皇城,上书房内。

雍熙帝阅罢东厂密奏,嘴角勾起一抹笑意,心中暗道,这场较量终是拉开了序幕。

他复又拾起一本经由内阁转呈的户部奏章。

其上详细记录了目前核查出的财政亏空数额,尤以功勋贵族与军方为甚,总计拖欠国库白银八百八十七万两。

此乃开国以来多年累积之果,几近国库年收入的半数。

其中,宁、荣二府所欠尤为突出。

审视着手中的奏章,雍熙帝心知此等亏空填补之难。

沉吟半晌,他开口问道:“沈追可曾抵京?”

“尚未,陛下,但预计明日即可抵达京城!”

戴权连忙趋前,恭敬回答。

听闻此言,雍熙帝默然片刻,随后将案上的密奏递给戴权,吩咐道:“将此送予杨阁老,告知他,朕期待能见成效!”

戴权接过密奏,躬身而退。

此刻,得知此事的各家皆在静观其变,欲看贾家如何应对此番风波。

贾母院中,宝玉居所,室内珠饰璀璨,香气缭绕。

贾母望着面色苍白的宝玉,神色变幻莫测,心中似有所虑,终是轻叹一声。

太医一番诊治,言明并无大碍,遂离去配药。

“你且好生休养,明日我再来看你。”

贾母见宝玉无虞,言罢便携黛玉及三春姐妹离去,留下王夫人照料。

夜幕降临,掌灯之时,贾母房中一老仆匆匆而至,靠近鸳鸯,低语几句,旋即便转身离开。

鸳鸯指挥小丫鬟点亮灯火,遣散众人后,手捧香茗行至贾母身侧,奉上茶水,言道:“老太太,方才那婆子回报,说宁庆堂之人都已散去。”

“嗯,我知晓了。你再遣一人去瞧瞧宝玉,叮嘱袭人仔细照料。”贾母吩咐道。

鸳鸯连忙应声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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