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远处的闫埠贵与刘海中对视一眼，这一眼中带着几分无奈，几分苦涩。
几个穿着油渍斑斑工装的工人，偷偷摸摸地靠近，他们脸上的表情，似乎早已习惯了这种突如其来的“意外”。
李成材的目光如鹰般锐利，他注意到了车间主任周主任，便迈步走去，问道：“周主任，这事儿到底怎么发生的？”
周主任叹了口气，像是倒了满肚子的苦水：“唉，李科长，这不，贾东旭白天活儿没干完，加班加点的，结果就他那台机床出了岔子，脖子一下就……”
李成材沉着脸，低声提醒：“这事儿不宜久留，赶紧的，说两句场面话就撤吧。”
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扫过仍在地上痛哭流涕的贾张氏，那周主任心领神会，感激地望了李成材一眼，便转向易中海，准备开口。
周主任把事情一股脑儿地推给了易中海，像是逃命似的，对着四个穿着工作服的工人使了个眼色，五个人便闪了个没影。
易中海瞧着周主任的背影，抹去了眼角的泪水，挣扎着从地上爬起，对还在地上打滚的贾张氏劝慰道：“老嫂子，别哭了，咱们先赶紧把灵堂给布置好吧。”
“东旭不能就这么放着啊，这天儿这么热。”
贾张氏突然坐起，那双泪眼瞪着靠近的易中海，手一扬，一记耳光脆生生地落在了他的脸上，“你怎么不去死？我儿子都死了，你作为师傅，怎么当的？”
易中海挨了这一耳光，只觉得眼前金星乱冒。
一旁的玉梅赶紧上前扶住他，怒目圆睁地朝贾张氏反驳：“老嫂子，这可是工伤，谁能想到会这样？”
“厂子里年年都有工伤，这次只是严重些，东旭碰上了，也不能全怪到老易头上吧？”玉梅的嗓音带着几分锐利。
“东旭加班，老易又没让他去！”
贾张氏仍旧怒斥着易中海。
这时，秦淮茹悠悠醒转，跪在担架旁，那哭声让人听了心碎。
她一头青丝凌乱，泪珠沿着脸颊滑落，滴在衣襟上，胸脯随着抽泣微微起伏。
傻柱在一旁看着，心疼得直搓手，嘴里喃喃自语：“淮茹妹妹，别哭了，你这样子，让……。”
易中海抹去眼角的泪水，一脸苦笑地对贾张氏说：“老嫂子，咱们这时候可不能只顾着心疼，我还指望着东旭那孩子呢。”
他叹了口气，接着说：“得赶紧料理后事，这大热天的，可拖不得，不然明天下午怕是就有味儿了。”
“得，咱们先张罗口棺材，把灵堂也给布置起来。”易中海提议。
贾张氏听后，虽有些愣神，但心里也明白，易中海说的是实情。
她应道：“那你既然是他师傅，这事就交给你了。”
易中海点了点头，说道：“那就得准备点钱，棺材少说也得二十块，还有其他七七八八的费用，老嫂子你就拿四十块出来吧。”
一听要掏钱，贾张氏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一下跳了起来，尖声道：“没钱，没钱！我一个老婆子哪来的钱？”
她指向秦淮茹，吼道：“秦淮茹，你这个丧门星，该你出钱！”
秦淮茹抽泣着，一脸无助：“我哪有钱啊，东旭每月给的那点钱，还不够我撑到月底的呢。你不是每月从东旭那拿三块钱存着吗？现在就先拿出来……”
不等秦淮茹说完，贾张氏一个箭步冲上前，挥手就是一个耳光：“那是我的养老钱，动不得！谁也别想动！”
她瞪着易中海，嚷道：“你作为师傅，出这个钱是天经地义！”
贾张氏在贾东旭死后，那点遮羞布也不要了，从前还得在东旭面前装模作样，如今是彻底露出了无情的一面。
易中海的脸色阴沉得能滴下水来，心里盘算着如何能不动自己的腰包。
恰好这时，他眼珠子一转，看到了李成材的身影，心里便打起了小算盘。
“嘿嘿，李成材，这次非得让你这小子跳进黄河洗不清。”易中海心中暗笑，表面却装出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
他心想，这钱若是让李成材出了，那贾家只怕会得寸进尺。
想到这里，开口说道：“有材啊，你看，院子里的人都看着咱们呢。你作为干部，总不能看着邻居有难不帮一把吧？”
李成材一听这话，毫不留情地反驳：“易中海，你少在这胡说八道！这可不是工厂，你那点小心思别人可都看得清清楚楚。”
他顿了顿，接着说：“要说钱，你都拿了这么多年九十九块的高工资，不比我这刚上班的强？要知道我还没领到工资，你该不会是想打我抚恤金的主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