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问客栈还开门吗?”
“开啊,你只要有灵石,我这逢鑫客栈,大门常开,请进吧。”
说罢,财鬼便是让开一条路来,放这身穿斗篷的少年进入。
也就在此时,一道传音袭来,正是来自此人:
“前辈,等会,有筑基境三十人、结丹境十人以及一位元婴境初期修士来此。
他们全全来自幽鬼州以外的宗门,请速速联系幽鬼州之内的势力,定要将这些王八蛋击杀于此!”
“什么?”
财鬼目光闪烁,一时之间拿不定主意,便是暗中请示苏鸿。
苏鸿听此,却是轻叹一口气,只是回复道:
“让他们全进来,你照常招待,莫显异态。”
听得苏鸿所言,财鬼便是保持一副热情迎客的模样,这让得不到回应的无臂修士,瞬间绝望。
紧接着,陆陆续续,又有五十人进入,其中有九人,明显地位卑贱,只能立于桌子旁。
“嗯,你这家客栈虽小,却有如此貌美的女子弹琴。
在幽鬼州内,恐怕难有如掌柜般有雅兴的人吧。”
在柜台旁,白净瑕披上一件雪白的衣裳,将那新鲜绘制的封印符箓遮住,十指纷飞,奏出欢快的乐曲。
“害,献丑啦,各位贵客听得开心,便是我财鬼的荣幸啊。
来,黑羽,把这几坛酒,给贵客们送去。”
“好嘞!好嘞!上好的灵芋烧诶,贵客们,慢慢品尝!”
说罢,黑羽便是举起一摞堆叠的酒坛,分发给这些远道而来的客人。
唐景仁显然也是爱酒之人,闻到酒香,便是立马倒上一碗。
清冽美酒入喉,是马上要忘却来此目的,这副门主不禁赞叹道:
“好酒配好曲,掌柜的,你这客栈,当人满为患才对,怎么我们今日来,就一位客人在席?”
“怎么,一位客人就不是客了?”
听到此人声音,那无臂修士立马愣住,他微微侧目,便见到一紫袍少年,举着酒杯,洒脱走来。
“你是……苏鸿!”
“望远兄,多年不见,甚是想念。”
“可是以你结丹境中期修为,莫要冲动,与你说话这人,隐藏了修为,他可是元婴境强者!”
“嘘,我说我也是元婴境,你信吗?”
谈话间,苏鸿已经踱步至唐景仁身旁,是亲自给他满上一杯,再笑眯眯的问道:
“在下苏鸿,敢问前辈是?”
“结丹境中期?想敬我的酒,怕是不配吧?”
唐景仁见来者是个实力卑微的小辈,自然而然的一副坏脸色,惹的俞望远心惊胆战。
一杯不成,苏鸿便是灰溜溜的回到原座,叹了口气,再故作寂寞的将杯中美酒独自饮下。
“掌柜的,在你这打听消息,怎么收费啊?”
“不就是几条消息吗,既然贵客在小店消费过了,动动嘴皮的事,谈什么钱呢?”
此言入耳,惹的唐景仁开怀大笑。
他本以为幽鬼州是什么穷凶极恶之地,没想到这位客栈老板,倒是明事理,完全不似一个邪道人士。
“那……老板,据说不久前,咱们幽鬼州,一日之内,有诸多元婴境强者陨落,其中还有各大宗门的宗主。
敢问,这是真的,还是传闻?”
“嗯,想必阁下是刚到幽鬼州不久吧?”
“咳,正是。”
“怪不得,这事,当然是真的了。
那日,天地变色,万雷轰鸣,有一潇洒帅气的修士,于奇术派突破元婴。
虽是刚刚突破,便将幽鬼州三大宗门的宗主,一斩而尽!”
听得“刚刚突破”,唐景仁心中便是泛起嘀咕:
“骗小孩呢,那些元婴境邪修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
要是真被人轻易斩杀,我们这些正派修士,早就前来入主了。”
见唐景仁无语的模样,财鬼便是知晓他心中质疑,接着笑道:
“怎么,贵客不信?”
“等等,这是,元婴境修士!”
感受着财鬼释放的气息,唐景仁顿生不妙。
而白净瑕的琴声,此刻也突然变奏,滔滔琴声中,仿佛有千军万马,踏地奔腾。
使得唐景仁的每次心跳,都与琴音呼应同步。
“嗯……掌柜,你说这斩杀强敌无数的潇洒修士,此刻身居何处呢?”
“这个么,恕我无从知晓,可能如你一般,在某地喝痛快酒吧。”
一番谈话,唐景仁的心中已经开始有了波动,气氛是颇为诡异,直觉之下,他便不想于此地久坐。
“感谢告知,这酒,鄙人带走喝了,山水有相逢,告辞。”
“万象虚妄阵。”
就在唐景仁起身朝外看去的瞬间,在大门口,却是出现无数相连的客栈大堂。
其中,他自己的背影,正与他同步,往更远处的门外看去。
层层叠叠,无休无止。
“不好,这是幻阵!你,你们,究竟是何人!”
当其他人还一时之间没有缓过神来,唐景仁倒是颇为警觉,是咬紧舌头,苦苦守住心神,防止幻觉的进一步蚕食。
紧接着,他从元婴处唤出自己的祭炼下品灵犀法宝——泣血刀,面色凝重的望着柜台处。
此刻,白净瑕的手中,正是她引以为傲的五层上品阵盘,其中有一层受到灵力催动,飞速旋转,光芒闪耀,维持着幻阵的运行。
“这位远道而来的朋友,你要找我?”
见方才还向自己敬酒的结丹境中期修士,如今却视幻境如无物,再次提酒,潇洒走来。
“诸位,我们并未得罪过你们,为何要设计坑害于我等?”
“话说了半天,名字,宗门,该报的一样未报。”
“我乃,金岛州,狂刀门副门主,唐景仁。”
听此,苏鸿面色微变,狂刀门,倒是与自己有些渊源。
当初,自己捡漏,得到一柄血灵宝刀,在万隆城外,被两名狂刀门弟子围堵,欲要捜魂。
之后,在千劫山,石川为首的狂刀门小队,佯装进攻,实则暗中积蓄力量,豪夺雷萃天根果,将其余宗门弟子弃于苦战绝境。
但,一切的一切,恩恩怨怨,早已当场了结。
“那么,俞望远,你的双臂呢?”
苏鸿将手掌轻轻搭到俞望远的脑后,瞬间,他便是回过神来。
望着眼前剑拔弩张的态势,俞望远虽是不解,但依然摘下兜帽,露出满是伤痕的脸,如实回答道:
“苏兄弟,我这双手,都是小事。
可,万剑宗上下两千三百人,以及一众反抗狂刀门霸权的修士,全死了。
他们死的屈辱,凭什么一柄洪荒遗器在手,就能以万人性命血祭?
这还自诩正道?
狂刀门,狂刀门,狂刀门!
苏鸿,我求求你,只要你能杀了他们,你要我如何都成!
我给你磕头,我给你磕头……”
说罢,俞望远面色狰狞,跪倒在地,是高高抬起头颅,接着要猛的砸在地上。
这种力道,不出三次,怕是要将颅内秽物溅出。
但,一股无形之力,却是将他轻轻扶起。
“俞望远,你的仇,得自己报。
今日一切,你慢慢看好,权当是,擎天峰上,你施舍五块灵石的报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