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鸿一睁眼,看到面前这一人一龙,也不知是敌是友,便立马鲤鱼打挺,慌乱催动疾电枭,往远空飞去。
而这身着细鳞盔甲的蓝眸美男,见此却是瞪大双眼,立马惊呼道:
“小兄弟,莫要遁空!”
可惜言之已晚,苏鸿只感觉一道强横无比的气息轰然落下,似是一杆无形巨锤朝自己的肩膀挥去,身躯便如惊弓之鸟,在黑土上砸出一个浅坑。
“大眼前辈,这是什么情况?还有那一人一龙是何身份?”
“此处有飞行禁制,只要离地过久,便会受到压制。
至于他们,你且仔细看看?”
苏鸿起身,拍了拍身上尘土,转身望去,才发现那人是似曾相识。
“蓝头发、蓝眼瞳、大高个,你是……牙雷?你还活着?”
牙雷欢笑着点了点头,接着,便绕着苏鸿周身边走边看,颇为惊奇。
“结丹境后期,不过这藏匿修为的功法倒是了得,居然连龙尊前辈都无法将其看穿。”
“龙尊……这缕残魂便是海魂龙尊?”
看着缠绕于牙雷周身的赤红龙影,没想到昔日的海渊之主,如今只能以此形态苟活于世。
听到“残魂”二字,龙尊颇为不爽,便一下子化为十丈之长,将身躯高高抬起,颔首俯视这不懂礼貌的人族小辈。
“娘的,小子,你就仅仅是个人奴,也胆敢直呼老子的名号?”
说罢,一股神识压力顷刻撒下,笼罩在苏鸿头顶,使得他头痛欲裂,冷汗直流。
可就在此刻,缘定碗内的大眼却是暗中出手,血瞳中一阵红光闪过,那龙尊残魂便直接愣住。
在他不可理解的目光中,四周的一切逐渐停滞,滚滚不息的岩浆竟是如冻结一般止住流动。
更别说面前的苏鸿以及牙雷二人,他们仿佛成了雕塑,发丝都悬在空中。
“虫儿,‘小子’只有本座能叫,这次就简简单单的警告于你。
如有下次,魂飞魄散。
滚。”
当这最后一字喊出,海魂龙尊只觉得身后有世间最为恐怖之物突然睁开狰狞血瞳,如看着蝼蚁般,直勾勾的盯着自己。
等余音消散,背后虚影淡为无物,一切归于正常,那龙尊残魂便如临大赦,立马将身躯缩小,钻入牙雷手背的烙印之中,龟缩起来。
“龙尊前辈?咦?奇怪……
不过算了,小兄弟请见谅,这位前辈的脾气可是颇为古怪,想当初得其【魂骨】,与他初见,他还想夺舍我来着……”
苏鸿看着牙雷手背上的奇特烙印,想起这些妖王境妖兽的手背上似乎都有此印,终是好奇问道:
“诶牙雷大哥,你这手背上的印记,是有何作用?”
牙雷看着手背上的印记,直接将其举起,使得苏鸿能看的更清楚些:
“此印,唤做【兽灵宝印】,妖兽专属,烙上此印,便可拥有随境界增长的储物空间。
印中物品生则存,死则销,比起你们人类的储物戒来说,算是各有千秋吧。
对了,还没问阁下姓名?”
听得此问,苏鸿便将面具摘下,不卑不亢,淡淡回复:
“苏鸿。”
二人边走边聊,牙雷先是带着苏鸿参观了自己的药园,一片黑土地中,有无数赤色灵草扎根于此,散发丝丝灵力。
顺着药园小径,苏鸿同牙雷交流了诸多关于海渊内的现状,等苏鸿将自己经历之事大致阐明,牙雷不禁停下脚步,开始沉思。
“雷哥,你怎么了?”
“哦,苏老弟,我只感觉,海渊之内,恐怕有剧变将要发生。
算了,这外界之事暂且往脑后抛去,当务之急,咱们得先合力破解这【焚海塔】。”
由于飞行禁制的存在,一高一矮两人只能徒步前行,跨过无数岩浆,踏过无数碎岩,终是来到这断水残垣最最核心的位置。
抬头仰望,先是看到“焚海塔”三字凿于石门顶端,继续往上,是两层由灰色石砖所堆砌的无窗楼层,再往上,便是那漏斗状双色水晶与这“焚海塔”的交界处。
若能飞上高空,俯瞰此地,便可发现这栋石楼并无顶盖,却有金色法阵缓缓旋转,将漏下的海水、岩浆分为两道圆柱,直直灌入焚海塔内。
“雷哥,你知不知道此地,是建来作何用处?”
听此,牙雷不语,只是指着大门之上的浮雕壁画,示意苏鸿自己先行看看。
苏鸿上前一步,这壁画上的内容,倒是通俗易懂:
那浮现红蓝两色光芒的倒三角,便是苏鸿头顶上的水晶奇观,证明其上描绘的,正是断水残垣内的景象。
在这如今的四周黑土之上,密密麻麻的建有简易居所,居所周围,又有无数健硕修士,在种植、收获某种泛出红光的神秘灵草。
最后,有众多修士汇成长龙,排着队往断水残垣的核心——焚海塔走去。
然而整幅壁画已是看遍,苏鸿却仍是没有头绪,倒是那红色灵草……
“诶,雷哥,你种的灵草,与图中灵草,颇为相似啊。”
“正是,此物唤做‘煅火草’,是一味炼制锻体丹药的极品药材,这药材本是十万年前的上古失传之物,没想到此间仍有存续。
因此,我便开垦土地,将其耕种,这煅火草对于妖族而言,也是大补。”
“锻体……药材……再看看这些身形壮硕的修士……
难不成,此地是上古体修的炼体之所?”
此言入耳,牙雷眼睛一亮,显然,他的猜测与苏鸿所说,不谋而合。
接着,穿过苏鸿身旁,牙雷健步向前,双手抵在两扇石门之上,用力一推,不仅未能推动,大门之上还有禁制显现,似乎是拒绝了牙雷的尝试。
“苏鸿,你看,这石门还颇为诡异,唯有人族才能有资格推开此门。
话说,先前也有一位结丹境中期修士,在吃了大量的煅火草后,终是把这石门推出个小缝来。”
“那后来呢?”
“后来么……”
牙雷眼睛一瞥,看了看身旁的破袍少年,似是有些纠结,但还是如实回答道:
“后来,也是同先前赶来的所有修士一般,连这大门都未曾打开,终是漏尽钟鸣,活活耗死于此。
不过,说来惭愧,他们的身躯自然是不能浪费,这些人最后便全都祭了我的五脏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