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来鬼市就遇到这些家伙，真是晦气。”
陈桥擦了擦厨刀上的鲜血，他发现自己厉鬼附身时心态会有微妙的变化，杀人就好像杀鸡一样，根本不会有半点怜悯和迟疑。
可能这就是恶意对人的影响，让人在不知不觉中变成恶魔。
“现在没人打扰我们了，有几个问题我很想知道答案。”
“在步入灵异圈之后，我能看到一种.......诡异的能量，不知道怎么形容最恰当，但如果要我来取名，这种能量应该叫恶意。”
“厉鬼的恶意最凶猛，有的人身上也有恶意，甚至尸体也残留着恶意。”
“恶意到底是什么？”
老人吸了一口烟，说道：
“我见过很多普通人，他们在机缘巧合下进入灵异圈，其中大部分人都死掉了，活下来的少部分人则学会掌控恶意，能使用厉鬼的力量，于是被称为驭鬼者。”
“恶意是人类与生俱来的能力，当你产生伤害他人的想法时，你就产生了恶意。”
“至于厉鬼，就是怀着强烈恶意的人死后，恶意无法消散而形成的。”
“然而，恶意有强有弱，厉鬼是纯粹的恶意，普通人的恶意在厉鬼面前几乎可以忽略不计，这就导致普通人在厉鬼面前几乎没有还手之力。”
“但相应的，人也可以掌握更强的恶意，比如通过驾驭厉鬼，或者其他的一些方法。”
“有句老话你肯定听过，神鬼怕恶人，就是这个道理。”
听完老人的解释，陈桥回忆了一下自己的经历，很多地方都符合老人对恶意的解释。
迈尔斯的面具，凝视目标60秒可以引来厉鬼附身，陈桥暂时掌握这只鬼的恶意，也可以称为驭鬼者。
“不过嘛，你明明还只是个愣头青，居然有本事在鬼市杀人，还亲眼见过厉鬼。”
“在我见过的所有驭鬼者里面，你是最有天赋的......当然，这份天赋可能更像一种诅咒。”
老人不理解陈桥身上发生的事。
因为他没见过恶灵。
恶灵是陈桥身上最大的秘密，能随手把迈尔斯的面具作为任务奖励，恐怕其本身已经远远超越了厉鬼的概念。
如果要形容的话，恶灵不像是鬼，反而像是神，邪神。
“好，现在是第二个问题。”
“我见过一只鬼，他失去了理智，只剩下杀人本能，就像某种服从规律的杀人机器，这是怎么回事？”
陈桥口中的鬼正是张翔。
张翔的脑袋被弄走后，失去与脑袋的联系，开始遏制不住杀人的冲动。
陈桥必须搞清楚，这个过程是不是不可逆的。
如果张翔无法恢复意识，那陈桥就只好把胡俊抓进黑雾，让胡俊当废弃轧钢厂地图的屠夫。
但如果这样，废弃轧钢厂地图的效果会大打折扣，毕竟轧钢厂最有名的怪谈是无头男人。
“你说的这种......我没见过，不敢说，万一出错了你还要找我追责。”老人耸了耸肩，表示无能为力。
不过随后又补充道：
“不过要真出现这种情况，我猜那只鬼是受到另一只鬼的影响，或者是有驭鬼者盯上了他。”
“简单来说，只有鬼才能对付鬼。”
再一次印证了陈桥之前的推测。
陈桥几乎可以肯定，就是孙文杰养的那条金鱼，把张翔的脑袋给藏了起来。
金鱼大概率不会有恶意，毕竟鱼类的脑袋还没花生米大。
但金鱼的主人可以。
很显然，金鱼只是驭鬼者的手段，胡俊口中那个随身携带老鼠的人，就是幕后布局的驭鬼者。
这一刻，所有线索浮出水面。
“最后一个问题，关于鬼市，你到底知道多少？”
安市旧货市场的下水道里居然隐藏着巨大的集市，这件事要是传出去，怕不是能震惊整个国家。
然而，鬼市依然隐藏的很好。
在这里，没有法律，没有秩序，只有残酷的弱肉强食。
这样一个无法无天地带，到底是怎么形成的，又由谁来管理？
这个问题似乎触及到老人的知识盲区，他认真思考了一阵，最后却摇摇头。
“没人知道鬼市是何时形成的，最初只是一个坊间传言，据说在城市的某个角落存在着专门交易灵异物品的集市，这个集市极其隐蔽，普通人连听说的资格都没有。”
“后来，可能是网络发达了，鬼市的传说在安市越来越有名，很多灵异爱好者都听说了鬼市，也有走投无路的人专门来碰运气，希望借助灵异的帮助，实现转运或翻身。”
“久而久之，就算没有鬼市，也有人借这个传说形成了鬼市。”
“我也是听到这个传说，所以才把业务拓展到下水道，有些顾客会找我定制棺材，连我也分不清顾客是死人还是活人。”
如此看来，棺材铺老人也不是鬼市最原始的商贩，早在老人之前，就有一批灵异圈的驭鬼者在这里做生意。
就像某种冒险协会一样，全靠成员自发宣传。
田程就是其中一员。
田程能把下水道看成水井，陈桥不觉得他有能力找到鬼市的入口，肯定有人带他进入鬼市。
在阳光照不到的地方，驭鬼者的群体正悄然扩大，不断注入新鲜血液，主动扩张着生存空间。
“天差不多亮了，跟我来吧。”
老人算了算时间，差不多该关门了，于是把棺材铺的门板放下，遮住里面的半成品棺材。
抱起装工具的小木盒，沿下水道的另一端走去。
大部分商贩收起各自的货物，也都往相同的方向走，没一会儿，众人眼前便出现一扇铁栅栏网。
铁栅栏网不断往外排着污水，气味难闻至极，偶尔还能看到流浪猫狗的尸体卡在缝隙，浮肿的不成样子。
旁边走出几个人，戴好手套上前把铁栅栏拆卸掉。
一缕清亮的阳光照进管道口，其他商贩鱼贯而出，外面是一条臭水沟，遍地都是垃圾。
陈桥摘下面具，再扭过头。
没有老人。
没有商贩。
整个下水道空荡荡的，就只剩下陈桥一个人，再也没有其他人的身影。
难道刚刚经历的一切都是幻觉？
陈桥取出厨刀，上面的血迹还未凝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