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桥戴上面具和帽子，手中握着厨刀，那声音渐渐变弱，隔绝在面具外面。
用手机照明，陈桥往洞穴深处走。
防空洞内部空间很大，里面四通八达，随处可见通往其他地方的隧道，每条隧道也被横梁支撑起。
当年为了满足作战需求，防空洞的建造都必须符合军工标准，即使是最常见的木材也经过防腐处理，因此即便落满灰尘，垫在两端的木材依然牢固。
陈桥蹲下来，用电筒照亮路面。
正中央有一串杂乱的脚印。
看脚印的大小，符合女高中生的体型。
“脚印很乱，步幅不一致，说明她当时很惊慌，可为什么惊慌反而往里面走？”
陈桥意识到反常之处，正常人如果在洞里看到恐怖的东西，第一反应绝对是扭头就跑。
可这串脚印却很慌乱地通往洞穴深处。
“是柳佳乐的视觉被灵异影响......”陈桥眉头微微皱起，“还是说，这其实是鬼想误导我，刻意设置的陷阱？”
陈桥知道防空洞里的鬼很狡猾，没有轻易做判断，于是再站起来，把电筒对准脚印蔓延的方向。
主干道两旁还有其他通道，有的铁门已经生锈，后面是一眼望不到边的黑暗。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陈桥发现空气里渐渐弥漫出一股刺激性的气味，类似鲜血和硫磺混在一起，扰乱了自己的嗅觉。
戴着面具也无法隔绝气味，显然这是某种灵异效果。
“脚印还在往前，没看到活人的迹象。”
无视这股气味，继续沿着脚印前进。
越深入，气味越浓烈。
大概前进了一百多米的样子，陈桥眼前出现一道黑影。
靠近一看，是一个昏迷的女人。
这女人不是柳佳乐，也不是刘连英，而是某个慕名前来第十七号防空洞，结果被鬼引进来的倒霉蛋。
陈桥蹲下来，刚想开口说话，却发现喉咙传来铁锈似的腥燥气息，声音卡在嘴里，半晌发不出来。
声音也被剥夺了？
嗅觉和声音都被剥夺，他走了这么久，却连一只鬼都没见到。
有点温水煮青蛙的意思，企图把陈桥拉进最有利的地形，不愧是最狡猾的鬼。
陈桥沉默了几秒，摸了摸女人的脉搏，确定她死去多时之后，这才重新站起来。
防空洞就像冰窖一样，气温低且常年不见阳光，尸体的腐烂进度被极大的延迟了，这种情况下判断死亡时间毫无意义。
对于这种死者，陈桥心里毫不同情。
明知道防空洞闹鬼，结果还非要进来，就是不听劝的下场。
死的活该。
他此行也不是为了救人，而是找到防空洞真正的怪谈，将其做进游戏。
如果让李甘来，或许他会尝试救人，但陈桥不会。
继续往深处走，刺鼻的气味越来越重，陈桥全然没意识到，此时防空洞外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防空洞外。
苏涵坐在小溪旁，心急如焚地望着洞口，心里充满了纠结，完全乱了阵脚。
她现在害怕了，早知道会发生这种事，就不应该答应柳佳乐，非要搞什么防空洞打卡探险，让自己置身险境。
她现在很想一溜烟跑回家，把这件烦心事抛到脑后，却又担心其他人问起柳佳乐，怀疑到她头上。
怎么办？
她迟疑了。
“要不......打电话报警？警察会受理这种事吗，按理说人都不见了，应该会帮忙吧......”
“不行不行，报警的话我该怎么说。要不还是叫消防员吧，或者两个都叫。”
苏涵正想着，手机调整到拨号界面，迟迟没胆量按下那三个简单的数字，忽然背后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
“小妹妹，你怎么在这种地方呀？”
她扭头看去，发现缝隙里走出一个满脸胡渣的中年汉子，他肩膀上还卧着一只老鼠，这老鼠鼻子微动，似乎一直在追踪什么人的气味。
流浪汉？
苏涵更害怕了，比起刚刚那个大哥哥，眼前的流浪汉语气戏谑，眼神更是肆无忌惮地扫过她全身，让她感觉被侵犯一般。
对方并没有放过她的意思，接着问道：
“刚刚这里有没有一个年轻人，和你年龄差不多，背着个背包，还戴一副丑了吧唧的面具？”
苏涵一愣。
敢情找的不是自己啊。
符合描述的自然是陈桥，但陈桥刚刚进入防空洞，苏涵颤颤巍巍地指了指入口。
流浪汉转而看向洞口。
他肩上的老鼠像是受到刺激般，突然炸毛，面露凶光，死死盯着防空洞深处。
“这么凶？”
流浪汉正是王连祁，他通过老鼠成功在另一个人身上恢复，并一路追踪陈桥找到了这里。
作为灵异圈的驭鬼者，他自然听过第十七号防空洞的鼎鼎大名。
作为安市十大怪谈怪谈之一，第十七号防空洞是很多驭鬼者都谈之色变的存在。
如果有的选，他并不想进去，但在他眼中，陈桥躲进防空洞这一行为释放了一个信号。
他是害怕王连祁报复，这才躲进防空洞，在里面苟延残喘。
“呵，真是胆小如鼠.....哦不对，宝贝，不能这么说。”王连祁温柔地摸了摸老鼠的鼻尖，很暧昧的笑了笑：“鼠鼠可是最好的，鼠好人坏。”
既然陈桥躲进防空洞，就说明他此时很虚弱，没有和自己抗衡的能力，否则也不会冒险躲进一个危险的怪谈。
机会难得，王连祁不想就此放弃。
想了一下，王连祁嘴角勾起一丝冷笑，径直踏入了防空洞。
他的人生信条只有一个，那就是不留隔夜仇。
前天被陈桥联合两只厉鬼杀掉，这仇不报，王连祁只感到如芒在背，内心复仇的火焰熊熊燃烧。
他自信，如果没有厉鬼帮忙，陈桥绝对打不过他。
苏涵注视着他的背影，刚松了口气，却发现手背不知何时多了一道咬痕，看伤口的外形，分明就是老鼠咬的！
“什么时候......”
苏涵两眼一黑，立即失去了意识，栽倒在乱石堆中。
过了一会儿，她身体抽搐一阵，摇摇晃晃地爬了起来，只是这时她双眼混浊，陷入梦游似的状态，沿着王连祁走过的路线进入洞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