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雨浇下,漫天火雨盛放如花束,落在水中如同点点星光。
从天空坠落的花种恣意盛放,执行部的人赶到时恰巧看见这一幕。
搜救也在此刻开始,但现场的“火雨”过后,他们没有发现一点痕迹。
整个飞机从炸毁到消失就像是被计算好了一样。
远在卡塞尔学院,冯·施耐德听罢向自己汇报的专员,那暗红色疮疤已经以燃烧的速度变得殷红。
“怎么会没有一点痕迹呢?这种程度的袭击怎么会没有痕迹?”
执行部专员嗫嚅着说道。
“除非是在飞机上的人本身搭载了足以摧毁所有痕迹的炸弹。”
冯·施耐德还想说话,可昂热校长却先一步打来了电话。
“校长……”
“不用说了,路明非的事我都知道了,”昂热淡淡地说,“搜救工作也不用停,无功而返就随他去吧!”
冯·施耐德迟疑了片刻,“校长,那参与这次袭击的势力?”
“追查下去,有人在帮学院用路明非钓鱼,我们应该感激他。”
昂热爽朗地笑着。
“至于我们这位还没到学院就‘身死’的S级学生,就当给他放个小假了。”
“不和你说了,我在和曼斯前往重市的路上。”
冯·施耐德听着电话那头传来了忙音,伴随着的是古德里安蓬头垢面地冲了进来。
“路明非呢?他应该是我的学生,我要我的学生!”
冯·施耐德突然从这个德国卷毛猫的身上看见了自己的影子。
他深吸了一口气,点开了现场搜救者传来的投影,是一块被打捞起来的青铜碎片。
正面是中文与龙文刻下的记录,而背面则崭新地刻着一串英文单词,
“show me the flower”
……
路明非被路鸣泽从飞机上拉拽着跃下时就昏迷了过去。
他是被轻轨的声音吵醒的,梦里有一只大象在他的耳边低声叫唤。
猛地爬起身,他轻轻抚摸着自己浑身上下。
没有一点儿损伤,昨夜的一切都像是一场梦。
但眼前陌生的景象更让他觉得奇怪,一个小小的公寓,横七竖八地堆满了未清理的衣物。
卧室格外逼仄,除了一张床和桌子就什么都放不下了。
饶是路明非在婶婶家养着的时候也没经历过那么差的环境。
真正意义上的“狗窝”。
路明非爬起身时刚好看见桌子上的笔记本电脑正打开着。
上面是一个奇怪的论坛,左上角是一个巨大的LOGO和英文单词。
翻译过来恰是“猎人”的意思。
他顶着浑身的酥软走到桌子前,必须尽快联系到学院,搞清楚自己在什么地方。
路明非刚想删除网页,却看见了一个群聊正打开着。
他无意中瞥见了“招募”、“卡塞尔学院”几个字。
心中一惊,他还想继续看下去,可电脑被一只粗糙的手合上了。
路明非一跃而起,刚想呈格斗式,虽然他也不会什么正经的打架。
不过当他看见这关上电脑的人时,直接呆在了原地。
对方的容貌很阳光,很喜相的脸,一头华夏式的黑发,还有一对标志性的下塌眉毛……奇怪这对眉毛看起来怎么那么眼熟?
路明非想起了那个卡塞尔学院面试前夜陪自己不眠的老唐,在视频里的眉毛和这个眼前人如出一辙。
“老唐?”
他的瞳孔猛地放大。
“你……大头熊?”
年轻男人指着他支支吾吾了半晌,蹦出了他的游戏ID。
这一下叫出来倒让路明非没了话说,他第一次觉得自己的游戏ID取得那么社死。
“你怎么在这?我这是在哪?路鸣泽呢?”
路明非径直抛出了连环问题。
“我给你捡回来的,这是我在布鲁克林区的家,还有路鸣泽是谁?”
老唐挠了挠头,缓缓解释。他今早刚完成了一单委托回家,大老远就看见一个人躺在自己家门口。
他还以为是美国经典的流浪汉,可看面貌又不像,于是出于同是华人的同情给他薅了进来。
路明非长舒了一口气,虽然他不知道路鸣泽为什么会把自己搞到这里,
但是老唐是路明非在美国唯一的朋友,不知道多少个晚上他们在星际地图上轰来轰去。
因为认识了老唐,路明非觉得美国地图上还算有个亲切的地方,纽约布鲁克林区。
原本在他的计划里是挑一个假期来看看这位网友的,却不想路鸣泽直接给自己从国内干到这里来了。
“走吧!先带你去吃点东西,然后我们再聊。”
老唐将这次悬赏得到的物件放在了桌子上,他还没来得及打开背包,只觉得很沉很沉。
按照猎人上悬赏的金额来看,他觉得应该是金条。
这个发布悬赏的人是他近日来见过最阔气的,还说有机会会给自己一个价值五百万的悬赏。
一单接完,他都可以直接退休在布鲁克林区买一套不错的房子安度余生了。
路明非轻轻嗯了一声,若有所思地跟着老唐出了门。
这是他第一次出国,美国的街道上满是拥挤的人潮,一如电影中看见的,这是一座忙碌的城市。
老唐轻车熟路地带着他走到了一个咖啡馆,里面全是华人。
大家都在议论着什么,看见老唐进来后却都不约而同地离他们坐的位置远了一些。
“他们怎么好像不待见你?”
路明非询问道。
“我曾经是个流浪汉,后来被那公寓的一个男人收养,高中就辍学了。”
老唐满不在乎地伸手招呼服务员过来。
“他不是什么好人,按照行内话来说,就是专注于手艺活。”
服务员不情不愿过来后,将单子往桌上一丢便去招待其他人了。
“有一天出去之后就没回来了,我总不能饿死自己,就子承父业了。”
老唐坦然吐露,示意路明非点些吃的,他买单。
“我这样的人放哪应该都不怎么招人待见吧!”
他长吐了一口霜气,然后点了一个简单的咖啡,可路明非明明听见了对方的肚子在叫。
“不说我了,说说你吧!你小子不是面试上什么卡赛车学院了吗?怎么倒头睡在我家门口?”
老唐静静地敲着桌子看向路明非,阳光从咖啡馆洒在他的脸上,棱角分明。
“这件事……说出来你可能不信,”路明非决定就当故事说给老唐听了,“我是被人追杀流落到这的。”
他确实也没有撒谎。
反而是老唐不敢相信地看向了他,轻声吐了两个字。
“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