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老唐这么说，但他还是听路明非说完了全过程。
朋友就是这样的，他会损你，但他依旧会无条件地相信，用光每个午后或深夜的时间听你倾诉。
直到服务员将咖啡和点心端到桌上，路明非才止住了打开的话匣子。
老唐听着只静静点头，眼睛一刻没从咖啡上挪开。
“好了，我知道你不信。”
路明非焉巴了，在老唐面前重新缩起了棱角，变成那个打星际的衰仔。
“我信。”
老唐一本正经道，这张有点喜相的脸硬是挤出了一些认真。
“我现在干赏金猎人这行也经常遇到奇怪的委托，只是我天生好像对于这类灵异事件免疫罢了。”
“我曾经接到过一个悬赏，说是要去一座深谷里拿一块青铜碎片。在那之前有不少同行都折里面了，说是那个地方水不能渡，还有吸血的镰鼬蛰伏在黑暗里。我去的时候确实看见了满地骸骨，但我进去拿了之后什么事都没有。”
老唐掰着手指头细数自己听过的灵异事件。
“当然，我是一个唯物主义战士啦！先吃东西吧！”
他拍了拍路明非的肩膀招呼道。
后者见状点了点头，确实已经很久没有进食了，一口便咬下了面前的塔可。
入嘴的味道很难吃，就连咽下去都很干涩。
老唐看出了路明非的食不下咽，拉起对方就想换一家店，却在结账付小费时发现自己最近的几单委托都没有收到现金。
他猛地想起了自己昨天刚收到的那笔佣金，那包里沉甸甸的，可是实打实的金条。
于是路明非看到面前的老唐激动得一跃而起，带着他向着那蜗居的小公寓冲去。
“我在家里藏着金条呢！今晚就请你喝伦敦最好的酒，吃最贵的餐厅。”
……
“这就是你的金条？”
路明非看着背包露出一角的青铜，又看了看身边咬牙切齿的老唐，那双塌眉毛都气得扬了起来。
“那雇主怎么骗老实人啊！”
老唐一拳锤在了自己那连抽屉都打不开的桌子上。
路明非却没有动静，他直勾勾地盯着这块露出一角的青铜只觉得眼熟。
不会吧！
“我能看看吗？”
他轻声询问。
“随便你了，”老唐想起自己刚刚还兴高采烈地说要带路明非去吃伦敦最好的餐厅，眉毛一下又塌了下来，“就是今晚……”
“没事的，老唐，明天我们去坐灰狗吧！”
路明非安慰道。
“那没问题，哥们虽然现在钱不太够花，但是带你坐灰狗游美国这种事情还够的。”
老唐顿了顿还补充了一句。
“热狗也管饱。”
路明非点了点头，然后慢慢掀开了老唐的那个背包，只一角的青铜碎片露出了全貌。
又是熟悉的制式和熟悉龙文，以他最好朋友的手送到了自己手里。
他似乎又听见了路鸣泽一开始对他说的那句话。
“你不一样，你是他钦定的翻阅者。”
也就是说，路鸣泽和这位穿越者前辈是认识的吗？
老唐颓然地像败犬一样躺在了床上，似乎是为他们规划明天的灰狗行程。
而路明非则是看向了送到自己手里的这块青铜碎片。
【现在是公元24年，时隔距离那件事的近三百年后，我重新破茧在了华夏。】
【醒来后的我四处打听，秦王身死之后。公元前209年，陈胜吴广起义，反击暴秦。】
【昔日故人的国家终究难逃历史的车轮。】
路明非突然感到了一阵历史的沧桑感，这位穿越者的记录颇有一种读野史的乐趣。
紧接着是一段龙文的记录。
【我和他布下的炼金法阵被破坏了，我怀疑是天空与风之王的手笔。】
路明非一惊，这诸多隐秘都被隐藏在龙文的部分，甚至连光都不见得。
中文部分看似是稀松平常的日记记录，龙文部分却总能让他心惊肉跳。
【当然，我布下炼金法阵之初就做好了准备。就算他是龙王，也只能在我布下的法阵外面留下了两道霸王沟。】
他从中读出了来自一位穿越者前辈的傲气，是对于龙王的一种睥睨。
只是这霸王沟怎么听着那么耳熟？
【没错，项羽是天空与风之王的双生子之一，所谓的重瞳也不过是为了掩盖他那无法熄灭的黄金瞳罢了。】
“你隔空和我搁这对话呢？”
路明非后背一凉，虽然他知道这句话是自问自答，却像是隔着时光回应他的困惑。
他继续向下读去，又是中文，这块青铜碎片属实主打一个中龙文的混杂。
应该是因为这位穿越者前辈只是对自己未步足的时光有了一个记录。
【这位天空与风之王出现时喜欢驾马，他的骏马这一世的名字叫做乌骓，但我还是更喜欢叫他斯莱普尼尔。】
路明非捏着碎片突然石化，那在飞机上听见的骏马嚎叫，应该只是巧合吧？
斯莱普尼尔？这个名字他好像在哪里听过。
他慢慢地打开了手机搜索，弹出了北欧神话的内容。
阿萨神族的主神，奥丁，他骑的骏马就叫做斯莱普尼尔。
【破坏我的炼金法阵是要付出代价的，他的一番作为也让他受了重伤，这是法阵给我的反馈。】
仅凭借死前布下的法阵就重伤了龙王，这位前辈天大的本事怎么会破坏不了龙王的重生？
路明非心里有些疑惑，看向了接下来中文的部分。
【聪明的混血种总是每个时代都不缺乏，刘邦斩杀三代种白龙起义。】
【用的那柄剑自我手而出，是一件失败的炼金产品，雕刻他的回路时我不小心走了神。吐舌.JPG】
“……”
路明非想起苏晓樯和诺诺说那是一柄不错的剑时的表情，突然觉得自己有被这位前辈互动到。
【两位时代最强的混血种联合，扛起了屠龙的大业。刘邦在韩信帮助下在垓下击败风王项羽军队，故意放重伤的风王南下，最后围猎其于乌江，成功屠龙。】
【我很高兴自己又为屠龙事业做出了一份力。】
中文部分积极向上，这位前辈忠诚屠龙的形象跃然历史长河上。
但龙文的部分就沉重了许多。
【我很难过，法阵的破坏意味着黑王之卵又一次流落在外。但是天空与风之王的每次重生似乎都格外关注这位的卵，这点需要关注。】
【龙王是可以食用其他龙王的骨骸和龙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