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州府衙。
范思辙熟练地与门口的守卫打了招呼。
“县丞大人,您又来找白大人啦?”守卫恭敬的说道。
这个年轻人已经是杭州府衙的老常客了,几乎所有守卫都认识。
范思辙本着没事散烟的原则,每次来都会给守卫一些碎银。
由头便是给守卫儿子买点玩的,给女儿买点衣服,给父母买点吃的。
一开始守卫还怕范思辙有什么特殊的要求,但后来才发现,他就是纯粹的在发钱。
范思辙熟练的递了些山核桃给两个守卫,“尝尝,今天刚运到的。”
“多谢县丞大人了。但今天...白大人正在与人会面,恐怕很难见您了。”守卫有些不好意思收他的东西。
范思辙可没空推拉,直接把山核桃塞进守卫手里,“没事,你把这个公文交给白亦山大人就行了。”
“您稍作等候,我去去就来。”守卫接下公文,快速往府里跑去。
此时,白亦山正在他的书房里接见三位来自京城的客人。
云穆白和云清楠兄妹俩,来自世代为医的京城云家。
今年上半年,这运出南诏、贵南以及杭州府的中草药,数量少的可怕,质量也令人堪忧。
云家特派二人疏通关节,查找弊病。
另一位女子是叶满璃,京城叶家之女,陪闺蜜出行,借此历练。
而杭州府,已经是此行的最后一站了。
原本杭州府的白术、贝母、覆盆子、衢枳壳等中草药,皆由江南明家负责。
如今明家的势力从杭州府周边县里退出了大半,不少产业都停摆了。
其中也包括了这中草药的收购和运输。
云穆白身着青丝白衣,腰间配有一把细剑,彬彬有礼的说道,“白大人,此事真没有解决的办法了吗?”
白亦山也很为难,“两位,不是白某不愿意帮你们,实在是有心无力。这如此零散的盘子,不是一般商贾能接下的。”
谈话正处在尴尬的境地,屋外传出了敲门声。
“笃、笃”
“白大人,公文速递。”
“进。”
守卫端着公文,快步走到白亦山跟前,贴耳轻声说道,“大人,清安县县丞递交的公文,他本人正在府外等候。”
“诶呀,这公文来的可真不是时候啊,清安县....对啊,快请他进来!”白亦山乐了。
这不是巧了嘛。
要说整个杭州府地区,能接手如此庞杂生意的人,也只有清安县县丞了。
自己怎么就没想到呢。
守卫得令,快步跑回府衙门口。
他心里暗自感叹,‘不愧是县丞大人,人友善又有钱,还得白大人如此赏识。’
范思辙独自站在门口,见守卫跑来,便迎了上去,“白大人看了公文吗?”
“回县丞大人,没看。但是白大人让你赶快进去,好像有什么急事。”守卫不敢怠慢,扶着范思辙往里走。
“没看,却直接让我进去。不是说在和人会面吗?难道说会面的人和我有关系。”
自己在江南可没有熟人啊。
难道说是周边县城的知县?
范思辙轻声问守卫,“你知道正在与白亦山会面的人是谁吗?”
按规矩,这种事情可不能随意乱说。
但若是县丞大人问的话...
“具体是谁我不太清楚。他们进府时,当值不是我。不过我刚刚听到他们说话,口音像是从京城来的。”
范思辙听到这话,后背有些发毛。
京城?
京城仇人可多啊。
这么快就杀到江南啦?
范思辙连忙塞了些碎银给守卫。
守卫点点头,露出一副‘我懂’的表情。
来到书房门口,守卫便退下了。
范思辙稍作准备,敲了敲门。
“进。”
推开门。
范思辙没有东张西望,快步走到白亦山面前,“参见白大人。下官有紧急情况要汇报。”
这时候不能让白亦山说太多话,要是莫名其妙的介绍起自己,那就全暴露了。
“额,可以是可以,但为什么你蒙面遮目啊。”白亦山有些惊诧的指着范思辙的面罩。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冲进来的刺客呢。
“下官偶感风寒,只能戴上面罩防风。”范思辙话赶着话,“白大人,请看一下我递交的公文。”
白亦山虽然有些不习惯如此快速的节奏,但范思辙带病工作,自己也不好再多说些什么。
他翻开公文,看了几页,脸沉了下来。
轻咳了两声,“白公子,白姑娘,叶姑娘,本官暂有公事要处理,请各位在偏殿稍等。”
“叨扰白大人了。”
说完,带着两位姑娘离开了书房。
确实是京城口音。
幸好没认出自己。
范思辙暗暗侥幸。
白亦山边看公文,边问道,“具体什么情况,说说。”
范思辙将赵恒一的控告,以及那份家书上的内容,汇报给白亦山。
“嗯,此事牵扯众多,确实要小心处理。”白亦山说话声音越来越小,最后低着头思考。
范思辙也不清楚白亦山到底是不是自己人。
不过从他知道自己叫范思辙,但没有做出反常举动的行为来看,应该和京城那帮人没有太大的联系。
范思辙补充道,“关于对明家的控告,龙知县已经提书了公文,现在应该就在路上。”
白亦山点点头,没有说话。
连证据都没有,拿什么去告明家。
到时候案件还在审理,原告人就没了。
明家撤出杭州府,拆的店铺、毁的工坊,全是明家自己的产业。
这么做,完全符合大庆律法。
挑不出一点毛病。
明家长期的垄断,很多商贾都撑不下去了,不是投靠就是迁出。
这明家一撤,根本没有普通商贾能填这个大坑。
幸好有眼前这个年轻人出现啊。
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夏家的门生。
白亦山将公文合上,“清安县之前的事情我还算清楚。龙妙桐处理的没有任何问题。库房留有公文,所以我不会对她提起控告。”
“白大人明察秋毫。”
白亦山招招手,命人将陈大富传来,继续说道,“关于陈大富这件事。我所知道的详情似乎和赵恒一说的不太一样啊。”
这应该就是破局点了。
“下官也认为其中有蹊跷。这便是我来杭州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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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清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