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埠港码头。
众人正好奇的往白色巨轮的方向张望着。
也不知道谁喊了一嗓子。
“你们看，那好像是‘水果公子’啊？”
码头上的人齐刷刷的看向船头。
“天哪，还真是他。”一个挑着扁担的商贩停下了脚步，眼睛瞪得像铜铃一样大。
“水果公子到底是何许人也，竟然有两条不同的巨型货船？”
“我就说贾昌没法影响水果公子吧，你看，今天的货不是照样运过来了。”
一个小姑娘颇为自豪的对众人说道。
“不对啊，你看公子好像是被官兵给扣押住了？”
码头的搬运工眼神好，指着范思辙说道。
“这不可能吧，公子在自己的船上能犯什么事？”一位老渔夫拍了拍老搭档的肩膀。
“那肯定是贾昌干了什么坏事儿，你看，甲板有一群人围着呢。”
..
甲板。
欧阳庭阔步走上甲板。
一眼便看到了那熟悉的背影。
这不是水果公子吗？
欧阳庭脸色瞬间变得铁青，眼中闪过一丝震惊和愤怒。
“这是怎么回事！”
欧阳庭的声音如同雷霆，将一旁喧闹的船员震慑住。
他大踏步走向范思辙，一把推开两侧的官兵。
“公子，没受伤吧？”
范思辙揉了揉被手腕，摇着头叹了口气。
“欧阳大人，我身上倒没事。不过心里很是难受啊。这应该不是京埠港的待客之道吧？若此事传出去，谁还敢来京埠港做生意啊。”
欧阳庭被范思辙的话讲的脸红。
这京埠港由欧阳庭全权管理。
不过平时市舶司公事繁忙，又无百姓举报，他自然不知道其中乱象。
甲板上人员混乱，欧阳庭还没搞清楚具体情况。
他大手一挥，“小李，你过来与我说明情况。”
市舶司官吏小李做贼心虚，说话少了八成底气，结结巴巴地试图解释。
“欧阳...欧阳主事，我怀疑这条船上有违禁品，所以带人来临检。”
“违禁品？查到什么了。”
欧阳庭缓和了语气。
若这水果公子真的假借与检蔬司合作，实则偷运违禁品的话，那小李可是大功一件啊。
而且市舶司确实有权利拦船临检。
只要调查清楚航运路线，装货码头等信息，配合当地的县衙，就可以直接上船抓人。
“额...”
小李一时语塞。
这是他平时常用的伎俩。
拿出搜查令，强迫船主停船，再威胁几句，便可敲诈不少银两。
船主花钱保平安。
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想法，也就不会向市舶司举报。
毕竟小李自己就是市舶司的。
哪里有自己人审查自己的说法。
这次拦截范思辙的船也一样。
谁知道欧阳庭刚好就在这船上！
自己哪里拿的出证据啊。
“喏，欧阳大人，这是他们给我的搜查公文，请您过目。”范思辙不知从哪里捡来了公文，将其递给欧阳庭。
欧阳庭接过公文，快速浏览起来。
只见他原本平静的面容消失了。
眉头渐渐紧锁，如同两座山峰在眉心处陡然耸立。
呼吸逐渐加重，每一次吐纳都像是在压抑着即将爆发的火山。
嘴唇紧抿，说出的话如冬日里的北风，刺骨而强烈，让人无法忽视其存在。
所有人都转过脑袋，看向欧阳庭。
“这份公文，是谁写的？”
他眼中的光芒由温和转为锐利，一个一个的扫视着在场的市舶司官吏。
见无人说话，欧阳庭冰冷的说道。
“没人愿意说？”
“欧阳大人，这是..是..”小李将头埋进怀里，颤颤巍巍的说着。
欧阳庭涨红了脸，狠狠地将公文甩到小李脸上，怒斥道。
“市舶司的所有人，列队！”
此话如冬日的炸雷，震的人心中一惊。
市舶司的官兵和官吏立马行动起来。
原本散乱在甲板上的人群，如同被无形的指挥棒点拨，迅速排列成整齐的队列。
每个人目光低垂，不敢与欧阳庭那充满怒火的视线相接。
甲板上回响着踏步声和水浪声。
检蔬司的官吏们也不敢说话，悄悄的缩在白色巨轮船员的身后。
贾昌咽下口水，心中有退却之意。
欧阳庭这家伙怎么在这船上？
这下可好了。
铁面无私欧阳庭可不是闹着玩的。
若是此事小李没兜住，把自己供出来的话....
一股不妙的感觉涌上心头。
整个甲板上，只有范思辙一人悠闲的躺在泳池边的躺椅上，看着这出好戏。
欧阳庭站在队列前，他的身影在阳光的照耀下拉出了长长的影子，威严而不可侵犯。
他目光如炬，视线一一扫过队列中的官兵。
“这事谁带头的？”
甲板静悄悄的。
“蛙跳准备。”欧阳庭说话声音不响，但却让人不可抗拒。
市舶司众人排成一列，绕着甲板开始跳跃。
所有人心里都知道是小李。
但他们不能说，说了就是背叛，失了义气，以后再市舶司就混不下去了。
只有小李自己能说。
而且他要尽快说，因为所有人都是替他受的苦。
毕竟只有他收了贾昌的钱。
可那小李心里也慌啊。
自己若不是在赌坊欠下了一屁股债，怎么会听贾昌这商人使唤呢。
这次不仅是伪造公文，自己还捏造证据。
那没用的盐包可还在他兜里呢，这可是罪加一等啊。
众人脸上都开始泛起了红晕，汗水沿着额头滑落，滴落在甲板上。
“继续！不要停！“
一圈...
两圈...
小李被周围的同僚盯的发寒，喘着粗气，手脚并用的爬出队伍。
“欧阳大人，是我..”
话还没说完，欧阳庭一个大脚就踹了上来。
小李捂着鼻子，翻滚了几圈，倒在地上。
“市舶司的脸给你丢尽了！”
欧阳庭往码头上看去，乌泱泱的一片人，都盯着这艘船呢。
“滥用职权，公然诬陷！今日起，你便不属于市舶司了。”
小李一听，慌了神。
若是没了这份工作，自己又能干什么呢？
一个被革去官职的布衣，不会有人收留的。
都怪那可恶的贾昌！
越想越气。
抬眼一看，那贾昌如没事人一样，缩在人群之中。
心里一团火怒火燃起。
你也别想好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