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出门，林牧直奔城中新立的商羊庙而去。
然而来到商羊庙中，却只见神像不见黑羊。
甚至让夜游神在鲤城中巡视，都没发现黑羊的踪迹。
听着耳边不断传来的声音，林牧索性带着众人前往叫声最为响亮的地方，打算去探听下虚实。
“我们这算是听墙角么？”苏锦玉小声道。
青楼外，林牧几人正蹲在窗外，观察技术性工作者上钟。
一听苏锦玉这话，林牧顿时回头：“小玉，你修为比较低，你有没有反应？”
苏锦玉脸色一红，白了林牧一眼：“公子，我修为再低也比凡人高啊？怎么可能影响到我？你不如问问李狸。”
“她现在是只猫，能问出个什么来。”
林牧摆手，探知到内里只是寻常床笫之事，便没了看的兴趣，带着众人将商羊庙捣毁后，就回转了。
……
“不对劲，这很不对劲。”
夜已深，众人忙了一夜也都各自回去休息了。
只剩林牧躺在床上，仔细想着那魅魔的事。
按理说就算是英吉利商船上的黑羊成精，那也不过是寻常精怪。
怎么可能当天就化形？
而且还能如此大范围的引人情绪？
就算真是魅魔，那也没有这么大的本事才对。
更何况，他如今手握水镜，更有城隍令在手，翻遍整座鲤城都找不到黑羊真身。
这羊有这么强么？
林牧甚至怀疑这黑羊，还是跟景教有关，不然哪里会这么巧，他刚捣毁了光魔会复生长坑鬼的阴谋，就又冒出来一只黑羊？
鲤南堂里的夷鬼如今可都还没找到呢！
事情一堆，林牧也当即分了个轻重缓急。
先立城隍，再赴广府。
至于那消失的黑羊，还是等城隍立了之后，让城隍去解决。
再说了，今夜发出去了不少五浊绝灵炁的观想图，只要这些有缘人好好修行，未必不能把那头黑羊给杀了。
“啊——啊~啊……”
耳边再次响起春叫声，震得林牧差点改主意。
等到次日起来，林牧脑子还一跳一跳的。
然而不等林牧脑子清醒，凌志清就找上门来了。
“帮主。”
凌志清给林牧带了早点，熟悉的面茶油条，让他总算能缓解下心中郁闷。
拿起油条塞入口中，林牧看向凌志清：“怎么了？”
“最近城中有变。”
“嗯？然后呢？”
“海上也有变。”
林牧放下油条，端起面茶碗，“发生什么了，你别给我吞吞吐吐的。”
“就是咱们赚大发了！”凌志清神色激动，“海路群妖四起！商路不通，唯我红帮商船畅通！咱们立住了！”
林牧有些惊讶，倒是没想到居然还能因祸得福。
城中妖魔多了，海上的妖魔更多！
之前他们自嘉禾赴鲤城，那什么晏公就差点把船给砸翻了。
如今浊气更盛，妖魔活动越发频繁，海路早已被群妖堵塞。
而红帮自有修行者随船，虽只是修假的归真境，但再加上友仔改装的火枪，在海上俨然是一方豪雄！
如今红帮几乎不自己运货了，只做护航就能平白得了商船三成的份额！
再加上火枪的收益。
“如今我等一年收益，光是护卫航行就有三十万银元！”
凌志清一句话差点让林牧把嘴里的面茶喷出来。
“三十万？”林牧虽对银钱并无多少兴趣，但如今三十万银元可不是什么小数目。
他那艘船才多少银元，都够他忙活五年了！
林牧放下碗，看向凌志清：“老凌啊，咱有钱了，你不会还想造反吧？”
凌志清楞了下，反问道：“不造反干嘛？”
“好！”林牧鼓励道：“有志气！但你想好怎么造反了么？之前小刀会的造反我就很不满意，这回你可得好好规划下。”
“那肯定，这回我得先把咱们的工厂设立好了，确保兄弟们人手一把火枪！”凌志清开始展望未来：“我算是看明白了，修行大半辈子，不如一把火枪来的快，友仔是个人才，我现在都想把红帮交给他。”
“有了枪，就有了钱，有了钱，我也去英吉利买，不，我让人去学！回来也自己造铁甲舰！”
林牧见凌志清越说越不对劲，赶紧泼冷水道：“那官府派邪神出来咋办？”
凌志清看向林牧：“那不还有帮主你么？”
林牧闻言顿时笑骂：“你这是不把我当人啊？”
凌志清也笑道：“开个玩笑，现在还造什么反，我能看好红帮的兄弟就不错了。”
“这一切都还得看帮主你的意思。”
林牧沉吟道：“真听我的？”
“听啊。”
林牧道：“那就去学吧，安排人留洋，顺带救济下灾民，其他地方管不了，闽越这块，不能再烂下去了。”
凌志清点头，“那我去找闽浙总督走走门路。”
林牧都惊了，“你什么时候搭上的线？”
“也没多久，就来鲤城之后。”
“他可是官府的人！”
“也是汉人，他看空行寺那帮人早都不爽了。”
林牧看向凌志清的眼神突然有些审视，“国中之国？”
凌志清咧嘴点头。
……
等凌志清走后，林牧依旧慢条斯理的吃着早饭。
如今这形势他也有些看不透了。
胤朝虽赢了海战，却失了人心，明面上烈火烹油，鲜花着锦。
但背地里却暗潮汹涌。
光魔会在外虎视眈眈，各地总督心怀叵测。
这胤朝，唱不来这场大戏了。
但林牧也只能看到这一层了，红帮能如此简单就坐大，只能说胤朝在闽越，至少在鲤城这块的掌控已经不如以往。
其他地方，林牧没去，自然不能妄下定论。
算了，走一步看一步吧，还是先将城隍人选选出。
鲤城事了，还有个嘉禾城等着他呢。
……
出了家门，林牧架着三花在街上闲逛。
一路走来，听见的全是骂娘声。
“扣伊祖公！咋冥毋知哪个夭寿诶！把商羊庙给砸了！”
“夭寿嘭肚短命货！”
“那枝硬不了的玩意！”
林牧越听脸色越黑，步子也不自觉的加快。
好在骂娘的虽多，但诚心感谢的还是有不少，至少昨天救下的人都在传颂双虎的威名。
甚至还有人说着要给双虎将军立祠。
这显然是不符合朝廷规定的，但闽越之地本就遍地淫祀，再多个双虎将军庙，也不会有人多说什么。
林牧开着水镜，一路走来，不断观察着城中的修行者。
但可惜，这些人性子虽正，但修为还是不够。
想当城隍，至少也得有假灵照境的实力。
不然如何对付得了这满城妖魔？
此时林牧想起了之前城隍所说的几大寺庙。
承天，崇福两寺就不必去了。
已经沦灭，去了也只能动手斩妖。
开元寺虽在，但终究是和尚。
光头城隍，这也不合适。
剩下的就只有，元妙观、金州寺、辅德庙、白耇庙几间。
以及存有纯阳真人一缕残魂的铁炉庙了。
……
先走金州寺，发现此地虽有香火，却无修行者，想来是身上有伤，去往别处修养了。
林牧也没进入，调转方向，朝辅德庙而去。
辅德庙香火更旺，但仅有几个粗浅武夫，内有庙祝，却无沟通神像之能。
此时林牧才算是明白，辅德庙供奉的是千年前的帝王，说是祠更好过庙。
也不行，林牧再次离去。
接下来便是元妙观。
元妙观，原名白云庙，乃道教传入鲤城所建第一座道观。
也是整个闽越道教的第一座道观。
按理说也算得上一方祖庭，但正因为是祖庭，才衰落得如此不可思议。
大殿依旧辉煌，香火依旧鼎盛。
但林牧放眼望去全是普通道人，并无修行之迹。
不过想来也是，天后宫都近乎闭门，元妙观即便有修行者，借不来雷法，遣不动兵马，一身实力也十不存一。
林牧摇头叹息，上了柱香就准备走人了。
刚迈出元妙观大门，却突然遇见了熟人。
正是之前净明派的明德真人。
明德见林牧也很惊喜，口呼公子就快步上来。
而林牧则是看向他身后的灵云等人，才分辨出这是真明德。
其实对于明德林牧还是很有好感的，毕竟他虽然实力不济，但总是有心救人的。
有心，在这时候就已经很不错了。
寒暄几句，传了明德五浊绝灵观想图，也不管明德惊骇欣喜，林牧接着前往下一个地点。
白耇庙。
白耇乃雅称，在鲤城本地人口中依旧是白狗二字。
所供神像也不是本土神佛，而是天竺毗舍耶。
毗舍耶属山神，本地人称白狗神，后又请玄天上帝，田都元帅等神像入驻，也算是成了本土寺庙。
可惜与之前寺庙相似，正神不显，只剩一只枯瘦白狗匍匐在神案之上。
林牧叹了口气，再次调头。
如今，只剩最后一个铁炉庙了。
三花蹲在林牧肩头，小声的给林牧介绍：“此地原先供奉文章司命、应魁圣王。但后又引吕祖，观音，五夫人等入驻，也算是一方文教圣地。”
连走四五处都没半点收获，林牧此时心情自然不爽利，开口道：“闽越就是太胡来了，佛道巫三教乱拜，捡块大骨头都能当神拜！”
“……”三花舔了舔爪子，没搭林牧的话。
严格说起来，她跟虎斑，也算是林牧口中的乱拜。
来至铁炉庙口。
林牧抬眼望去，一柄飞剑当即映入眼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