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中浪潮起伏,暗流涌动,推着林牧不断的往前靠去。
一旁的李狸还不知发现了什么,见林牧呆立水中,还以为林牧发现了什么情况,赶忙警惕的看向四周。
林牧回过神来,最终还是将自己所见告知李狸。
李狸听闻,顿时脸色愕然,“我……我常驻嘉禾屿,对于龙章这边的成员并不相熟,不过会中应该是有疍民成员才是。”
“至于旗主……”李狸想了想,咬牙道:“恩公能否找到他的位置,我自去相认。”
“我想想。”
林牧没有立即答应,而是飘在水中思索。
按常理推断,小刀会总舵主陈擎真能拉起如此大的队伍自不会是什么草包。
想与疍民合作,自然会发展疍民作为小刀会成员。
不管是钳制疍民,还是里应外合,分化群体。
拉年轻人入会都是应有之事。
这点可以相信。
至于那个旗主……
在没有接触的前提之下,林牧并不敢完全相信。
甚至猜测得大胆一点,林牧都怀疑这个旗主是官府派来的,为的就是分化疍民。
不管是合作还是敌视,只要能挑动疍民青年与族中老者冲突。
让疍民无法统一声音,那官府都能从中获利。
但如果是真的呢?
林牧脑中一团乱麻,信息太多,信源太少。
他根本就无法分辨。
好在林牧如今根本无需分辨,在水中吐出一连串气泡。
不论真假,一见便知!
束手束脚,瞻前顾后,别说救人了,杀人都杀不利索!
有了决断之后,林牧当即带着李狸浮出水面。
两人凑近眼前船坞,谨慎的从窗户内看去。
屋内共有两人,一是身穿皂色衣袍,披发,耳带蛇形长钉的青年。
以及一个……
木乃伊?
在疍民青年面前,一个浑身缠着绷带的老者,正脸色愁苦的说道:
“救人自然可以,但这么多人,你一个人怎么救!再将自己暴露了,那就真的一分希望都无了!”
离了水中,耳边声音也变得清晰。
那青年压着声音与老者争论,似乎也在愠恼如何救人。
那老者一边劝慰,一边飙血。
身上绷带不断渗出血迹,周身甚至有刀光剑芒迸射而出。
林牧瞪大了眼睛,但他震惊的不是老者身上异状。
而是不敢相信屋内居然有两个人!
自他掌握水镜法至今,还是头一回失效!
而另一边李狸眼珠子瞪得比林牧还大!
几乎要惊呼出声,还是使劲攥着林牧手掌,才压下心中震撼。
林牧不信邪,眼前水镜凝聚,直接透过水镜观看。
眼前青年还是青年,但那老者却成了一团藏青色的锐气。
锐气勉力组成人形,却并不安份,时刻暴动着,似乎想要冲破这人形禁锢。
林牧跟李狸对视一眼,再次沉入水中。
寻了处无人的船屋,暂时落脚。
刚一出水,李狸便迫不及待道:“那人是蓝旗旗主凌志清!”
林牧正要说话,一道金锐之气顿时袭来!
无声无息,穿透木墙,直斩林牧咽喉!
好在林牧混水袍一刻不消。
金锐之气入水,剩余劲力除了让林牧偏了偏头之外,并无多大伤害。
林牧当即抱起李狸,混水袍震破脚下木板,沉入水中。
水镜一开,周遭却空无一人。
林牧心知是那凌志清追来,却始终见不到人影。
水镜法失效,让林牧心中不由烦躁。
加上局势混如乱麻,让他心头始终憋着一股气。
现在凌志清找上门来,林牧索性放开限制。
带着李狸浮出水面,引着凌志清往远处海面而去。
根据方才言语,凌志清显然也怕疍民察觉。
不怕他凌志清不跟上来!
两人似有默契,一言不发的前后而行。
月下,林牧携美踏浪。
身后凌志清脚踏青芒,周身飙血,破浪分水。
等到身后不见疍民连船,林牧抛开李狸,海中波澜乍起,直将凌志清吞没!
与此同时,一连串青色锐气隐在夜色中袭来,连中林牧身躯!
青芒锋锐无比,透过混水袍,入肉三分!
也亏得林牧水炼法肉身有成,不然这青芒入体,定将林牧搅得筋断骨折!
但即便如此,林牧身上依旧多出了几个血洞。
而另一边凌志清也不好受,林牧控水越发纯熟,又身处海中主场。
浪潮连绵不断,巨力无匹,不断研磨着他的身躯。
使得原本暗色海水,都染上了青红血色。
林牧抬手,水球骤然收缩。
凌志清只觉周身重压,再也顾不得藏拙,一身锐气狂飙,直接分水而出!
接着周身绷带碎裂,周身锐气狂暴如跳刀,直冲林牧!
林牧引动水炼法,混水袍骤然收紧,裹紧全身。
水汽蒸腾,直接推着他往前飚射而出!
刀锋与水汽对撞,却无半分劲力泻出。
青芒入水,破浪百米。
水汽蒸腾,照月有影。
林牧止住身形,脸上被刀锋剜出三道口子,血肉外翻,狰狞无比。
混水袍翻涌,竟一时间无法凝聚。
凌志清回首看向林牧,身上血液几乎沸腾,伤口泛白,仿佛被林牧一招蒸熟。
身形摇晃,近乎维持不住脚下青芒。
不甘的看了林牧一眼,仰头倒入水中。
“非我不力,非战之罪!”
林牧冷笑,踏浪上前。
见凌志清漂浮在水面,面如金纸,嘲讽道:“一个叛徒还说什么非战之罪。”
凌志清骤然睁开双眼:“谁是叛徒!”
“你!”林牧直言。
凌志清几欲吐血,眼神狰狞的看向林牧:“官府走狗!”
林牧见他不似伪装,顿时有些发愣。
赶紧招来李狸,连忙道:“等会!我们捋一捋!”
凌志清也反应过来出了乌龙,满眼绝望:“你们不是官府的人?”
李狸急忙上前:“凌旗主!”
“李狸!”
凌志清一见李狸,当即喷血,头一歪,眼看就要晕死过去。
林牧急忙用混水袍将他一裹,堵住伤口,又混入灵炁加强疗效,才勉力维持住凌志清神智。
缓了半晌,凌志清身上不再渗血,体内狂暴的锋锐之气也似乎平稳了下来。
他睁开眼睛,满眼痛苦的看向林牧:“你是自己人?”
林牧此时也想挠头:“你不是叛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