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牧这一问，岸上的人群顿时多了几分嘈杂。
毕竟当时林天豪强抢林牧渔船的事可没有避着人。
但老头气焰更盛，蛮横道：“我不管谁的船！天豪仔在哪！”
林牧都气笑了，嘴角向两侧扯开，刚嚼完生鱼的牙齿明晃晃的。
“我说了不知道，他活着与我无关，死了最好。”林牧盯着眼前的老头，“听清楚了吗？现在滚下我的船！”
“我干你祖公！”
老头气急，一脚朝着林牧踹了过去。
周围林天豪的亲戚见状，也朝林牧伸出了拳脚。
然而下一刻，林牧一镰刀直接砍在了老头脚上，溅出的血液顿时让他们冷静了下来。
围着林牧的人急忙退开，岸上也发出了一阵惊呼。
场面顿时僵住，林天豪的亲戚围着林牧，不让他走，也不上前。
周围纷纷的喝骂声更是吵得人心烦意乱。
林牧被吵得头疼，手握镰刀将众人赶下渔船。
指着老头的鼻子骂道：“别再来招惹我！”说着举起镰刀指向其他人，眼神凶狠，再无之前的懦弱。
林牧这话出口，周围顿时鸦雀无声，只剩老头怨毒的目光一直死死的盯着他。
林牧无视了这老头的表情，握着镰刀驱散人群，直接上了岸。
此时村长才匆匆赶来。
说是村长，其实也是族长，港仔头都姓林，最多分支不同。
严格来说，林牧家还是有不少亲戚的，只不过人一落魄，姓氏哪有形势重要。
村长挤开人群，有些意外的看着林牧，似乎没想到这个一直被欺负的后生仔，居然还有这么蛮横的一天。
良久后才道，“细牧仔，你要认我这个长辈，咱们坐下来把事说清楚了。”
从方才开始，林牧心里就一直压着一股火，倒不是前身的影响，而是林牧自己的火。
如今见这人还敢无耻的说是长辈，林牧的怒气再也压不住了。
“长辈？”林牧指着围在身后的一群人，“我被欺负的时候，长辈在哪里！林天豪抢我船的时候长辈在哪里！他拖着我出海的时候，长辈又在哪里！”
“现在林天豪没回来，就他妈都出来找我来了！”
“我他妈也姓林！”林牧嗤笑一声：“长辈？呸！”
林牧的话不止让村长面红耳赤，也让围观的不少人掩面而去。
村长显然是无力反驳，虽然自知理亏，但半晌后还是开口道：“行！我没脸做你长辈，但你得说清楚，天豪仔到底在哪里。”
说完后，又补了句：“我知道你心里有气，但不说清楚，他们报官你也不好受。”
骂出声后，林牧也稍微冷静了下来，瞥了眼林天豪的家人，出声道：“真不知道，我找到船的时候，上面已经没人了。”
那活尸一入海，他就不知道跑哪里去了，怎么可能知道在哪里。
村长也回头看了一眼林天豪的家人，低声问道：“你……没杀他吧？”
如果是平时，村长绝不至于问这么一句，但如今看林牧这癫狂的样子，他还真没有把握。
“没有。”
林牧话音刚落，林天豪他爹又冲了上来：“是你！一定是你杀了天豪仔，抢了他的船！”
村长一把拦住他：“够了！还嫌不够丢人么！”
说着又看向林牧：“细牧仔，你说清楚了，之前是我对不住你，但今天，我是真来主持公道的。”
林牧依旧是冷笑，“行，说清楚可以，但从今往后，他们要再敢招惹我……”
村长没让林牧把威胁的话说出来，直接接过林牧的话道：“我做保！只要你说清楚了，他们敢再找你麻烦，我请家法赶他们出去！”
“家法。”林牧不屑，但还是将自己所见说了出来。
“昨天林天豪抢了我的船，又把我拉到了外海……”
还未说完，便被老头打断：“你说这些有什么用！天豪仔呢！”
林牧看了老头一眼，又看向村长。
村长面色难看，“你继续说，不过不是昨天，你跟天豪仔已经失踪三天了。”
“三天。”林牧心中恍然，怪不得饿成这样，没理会老头的插嘴，林牧继续陈述。
隐去了林天豪尸身被他炼制成了活尸的事，只描述了自己回来时的所见。
村里人倒也没怀疑林牧的话，毕竟以之前林牧的性格，真跟林天豪在海上打了起来，那今天回来的，可能就不是林牧了。
至于为什么回来之后，性情大变，那自然是因为林天豪一家欺人太甚。
兔子急了还咬人呢，更何况林牧这么一个大活人。
况且，这几日村中早有流言，说林天豪跟林牧碰上鬼船，早都死了。
如今林天豪失踪，林牧性情大变。
这还有什么好说的，定然是中邪了！
林牧说完，周围村民立时喧嚷起来，前几日有出海的，也着急的想去找司公（道士）驱邪。
林牧说完，看都不看老头一眼，转身就走。
他肚子还饿着呢，哪有空跟这一家子流氓耗着，不过他心里也有预感。
这老流氓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要不……
林牧眼底刚闪过一丝戾气，就听身后传来老头的狗叫。
“天豪仔是坐你的船才死的！都是你害死他的！我要你偿命！”
林牧回头看去，正好看到村长一脚将老头踹倒，接着村长那一支的人直接将林天豪的亲戚都围上了。
显然是要对自己之前的言论负责。
村长朝着林牧点了点头，佝偻着腰，转身带天豪仔一家走了。
林牧也不理会他们，一边往港仔路头走去，一边盘算着什么时候要不要先下手为强。
要不去把活尸找回来，让他们阖家团圆？
谁说学架尸术就会心术不正的，我这不挺心善的么？
……
戌时日晚，日头已经完全沉入了地平线。乡野无火，一切景象都被黑幕掩得昏沉。
路程不远，走了两步，林牧脚下的泥路也换成了青石板。
阴冷滑腻的石板散发着海水的腥臭，晦暗不明的人影四处走动，只在路头街口挂着几盏吝啬的灯笼，勉强昭示着此处依旧是人间。
林牧拎着青蟹来到鱼档，想着换几文钱，好去买点正经吃食。
然而得到的答复却让林牧如遭雷击。
“三文钱十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