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突然出现的通道，夷鬼火枪队显得有些惊慌，这片土地与他们以往征服过的野人完全不同。
不管火炮多么凶猛，这些野人总能以各种想象不到的方式将他们的长官以及他们送去见上帝。
此时面对突然出现的洞窟，他们自然认为又是这群野人的手段。
火枪队在通道口徘徊，却始终不敢前进一步。
消息很快就传到了山上的使馆内，工部局的委员们很快给出了指示——
进去！
探索洞穴里的情况！
这一命令使得岸上的火枪队焦虑不安，围着洞口不断大声争吵着。
虎斑从林牧的衣袍内探出头来，鄙夷道：“说的什么鬼话，果然是夷鬼。”
而藏在山林间窥探的林牧却有些后悔，自己上学的时候怎么就没好好学习。
他的哑巴英语在这时候根本就派不上用场。
林牧揉了揉黄狸的下巴：“现在进去么？”
虎斑见林牧没摸它，顺着衣服挤到胸前，蹭着林牧的下巴，“看你啊，反正这些夷鬼也发现不了你。”
“走！”
林牧正要出发却见眼前入口开始收缩，一股巨大的吸力显现，靠近洞口的一支火枪队顿时被吸了进去。
接着洞窟顿时消失，只留下一片光滑的山壁。
火枪队再次躁动起来，但这回再没有人敢靠近那块山壁。
林牧见此情景，有些呆愣的看向虎斑。
方才那洞天，是在进食？
虎斑也有些傻眼，伸出猫爪挠了挠下巴：“没听说五浊之气会这样啊？”
“走了。”
林牧裹起混水袍往海里走去。
“不进去了？”虎斑愣愣的问道。
林牧回头看向那处山壁，没有回答，而是对虎斑道：“云照镜真能破境么？”
虎斑确切道：“肯定可以，其他的我记不清，但它绝对能帮人突破归真境。”
“怎么帮？”
虎斑似乎是顺着记忆想了起来，脱口而出：“劫！云照镜能以洞天灵炁推动映照者提前进入劫难！”
林牧瞪大了眼睛：“那过不去不就死了？”
“不会死，云照镜所照劫难乃是幻境，在幻境中渡劫以求归真，但没渡过，可能这辈子都过不去了。”
林牧沉默了，身形沉入水中，朝着港仔头而去。
心中思绪翻涌。
进入洞天，危险程度不知，就连云照镜都不知道还在不在。
甚至面对云照镜，他能不能渡过所谓的劫难还未可知。
不进去，一辈子修炁，按着拘神箓上面的功法自己也能算是一个修行者。
还是一个强大的修行者。
这种选择，让个傻子来选都知道怎么选。
但林牧总有些不甘心。
他没有求道之心，不知道境界有什么含义，归真又是归到哪里。
但就是不甘心。
林牧思索着，缓步走在海中。
虎斑见林牧陷入纠结，也不出声打扰，探着爪子去捞海里的游鱼。
黄狸乖巧，靠在衣袍里，双眼好奇的望着这片海域。
林牧突然停下，在海中静坐。
同时将虎斑与黄狸放出。
两只肥猫被海水一淹，短暂的惊慌过后，纷纷御炁抵御海水。
两团金黄光芒显现，就仿佛两只灯笼，照亮了林牧周身海域。
林牧此时却没有理会气呼呼的猫车，而是运起水炼法与神影渡，再次修行起来。
月华凝柱，海波翻涌。灵炁冲刷，血肉紧实。
林牧如今的水炼法早已大成，温润的月华也不似日精那般灼热。
林牧肉身圆融，几近道门所说无漏之躯。
神影渡聚集无属灵炁，直接充盈他的灵台。
灵炁贯通四肢百骸，却始终没有显化任何异象。
林牧干脆修行起其他法门。
小刀会的《金光书》、《隐锋术》、《纵地决》、《灵猫九变》。
太平道的《太平训》、明昌的《觉照灵源》。
灵炁入体，却与《神影渡》一般无二，全是无属的精纯之气。
没有锋锐之气，没有地脉之气，甚至连猫尾巴都长不了。
没有代价，也无法使用其中的术法。
他无法确认是穿越带来的作用，还是拘神箓所致。
林牧缓缓睁开双眼，看着灵炁冲刷，映照月华的无漏之躯，眼神逐渐坚定。
他想修行，想修真！
没有这种信念，即便是有拘神箓，他也走不了多远！
散去水炼法，又凝聚四周海水，林牧身上混水袍逐渐厚重。
虎斑凑近林牧，欣慰的看着林牧：“是夫人的味道。”
林牧望向虎斑：“回去吧，晚些时候再来。”
“什么时候？”
林牧将两辆猫车收入混水袍中，道：“等你想起来了再来。”
浮上海面，此时依旧月华满天，银光铺满了海面，使得此间无比静谧。
林牧站在月中，踩着浪头往港仔头而去，一时间让人分不清是踩在月光之上还是踩在海浪上。
然而刚走了两步，就听得周围传来阵阵歌声。
许是离得太远，林牧并未听清歌词，只觉得曲调幽怨婉转，柔美动听。
林牧心下警惕，继续往前走去，耳边歌声也越来越清晰，不知是他在靠近歌声，还是歌声在朝他贴近。
“沅有茝兮澧有兰，思公子兮未敢言。”
“荒忽兮远望，观流水兮潺湲~”
“麋何食兮庭中，蛟何为兮水裔……”
歌声清晰可闻，眼前也出现了一道朦胧倩影。
林牧以水镜覆面，看向眼前身影。
只见眼前一长发女子，背对自己，坐于海波之上。
赤身鱼尾，对月而歌。
林牧小声惊呼：“美人鱼？”
“什么见识，鲛人。”虎斑先嫌弃的看了林牧一眼，接着又略带一丝怀念的看向鲛人：“好久没听到鲛人唱歌了，以前在天母娘娘那里，还有鲛人仙子，可惜后来都不见了。”
林牧叹了口气，“可能跟你一样，被五浊之气污染了吧。”
两人正说着，背对他们的鲛人缓缓转身，露出了一副干枯的鱼类面孔！
整张脸向前突出，两只眼睛灰白腐烂，嘴巴横贯整张脸，朝林牧张开，露出内里纵横交错的獠牙。
林牧呼吸一滞：“天母娘娘的鲛人也长这么丑么？”
虎斑正欲与林牧斗嘴，突然异变再起！
一艘怪船，突兀驶来，鲛人如临大敌，口中发出一声尖叫，跃入水中，消失不见。
而怪船不理会林牧，一张大网洒落，追着鲛人而去。
林牧回想之前传闻。
这是那艘鬼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