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个……我？！
林牧努力维持着表情，但心里早已翻江倒海。
什么情况？
这水镜法不是只能看自己么？
怎么就锁到了老道身上？
还是说，另一个林牧也是他？
所以水镜法才能突破限制？
问题一个接一个的冒出，想得林牧头皮不住的发麻。
正呆愣着，李厨娘伸手在林牧面前晃了下：“客人，我要收摊了，你这面茶还喝么？”
“哦……”林牧回过神来，下意识的将海碗递了回去。
李厨娘看着只消下去小半的海碗，摸出之前林牧压在那的铜板，弹了回去。
林牧赶忙接住，铜板入手温热，似乎还带着茶汤的热气。
“客人若是喜欢这碗，去城里东街的瓷器铺买一只便是了。”
厨娘说完，将海碗放在板车上，没一会就走出了林牧的视线。
等厨娘拉着板车走远，林牧才反应过来，自己干了什么蠢事。
面茶都没了，自己还怎么看地图！
正想起身追过去，才发现草棚街已经快没人了。
再看一眼天色，此时已是深夜。
想起方才看到的灰黑两色，林牧决定还是明天再来。
没有一门攻伐之术，对上这些神神鬼鬼的东西，安全感还是不足。
……
港仔头，家里。
林牧拎着几袋米面进屋，仔细打量着屋内的布置，神情有些诧异。
林天豪的家人居然没来闯空门。
这是真被村长劝下来了？
林牧还是不信。
对于这些地痞林牧自认还是了解的，别说林天豪死了，就是林天豪没死，他们也依旧会来找自己麻烦。
无非就是早晚罢了。
一边将手里的米面归置，一边仔细检查着房间。
米面倒不是他买的，如今浑身上下就剩一文钱了，哪里还能买得起粮食。
从路头回来，门口就挂着几袋粮食。
不知是村中“长辈”听了林牧在船埠的话，良心不安送来的，还是林天豪一家有意投毒。
吃暂时是不敢吃了，先放放再说。
如今最重要的事，还是要搞清楚另一个“林牧”究竟是怎么回事！
如今没有面茶，但林牧还是伸手招来缸中剩余的井水。
眼前水镜与之前似乎并没有两样。
其他人依旧是白色虚影，只不过镜面似乎盖着一层青色粼光，使得镜中景象看起来多了几分诡谲。
林牧捏着下巴，仔细分辨其中的不同。
雨水观人，海水寻虫，面茶汤能见鬼神，那井水呢？
光一层滤镜？
正想着，水镜中突然多出了几道白色虚影，朝自己房子围了过来。
林牧一看，顿时冷笑。
他就知道林天豪一家不会善罢甘休，都没等隔夜，这些狗东西就来了！
赶紧起身，将镰刀绑在竹竿上，一柄简单的长武器，可以弥补他现在缺乏攻击术法的弊端。
而且有水镜法辅助，林牧自信只要这些人敢翻墙。
我一刀一个！
林牧正盯着水镜，突然发现水镜中的虚影旁浮现出几行文字。
“进去就杀了他！给天豪仔报仇！”
“村长那边怎么交代？”
“交代？他自己中邪失踪，关我们什么事！”
“对，杀了之后，带出去往海里一丢，谁能说是我们干的！”
“要不再等等，他总有出海的时候，到时候，我们几条船围过去，他还能跑了不成？”
林牧眼睛微睁，随着白色虚影的靠近，院墙外的声音跟水镜上的文字对上了！
这是他们说的话？
虽然不能分辨出是谁说的，但井水居然能显出对话！
这功能绝了！
一边想着，一边握紧了竹竿。
功能再好也得活下去才能发挥作用。
逃过了鬼船、怪蛇。
林牧可不想在这群流氓手里翻了车。
水镜中，白色虚影只与林牧隔了一道土墙。
林牧也不再盯着水镜，而是靠在墙角，随时准备出手。
就在此时，林牧突然听见了一声气声。
“嘶——”
一股熟悉的腥香味瞬间漫开！
人头蛇！
林牧赶紧往水镜中看去，却发现水镜中依旧只有白色虚影，只不过虚影旁浮现出了一行行扭曲蠕动的血字！
“大，大，爹——！”
血字忽大忽小，在镜面上疯狂扭曲，冲击着林牧的视线。
耳边的声音细如蚊蝇，却使得林牧脑子发胀，耳膜几乎要爆开！
林牧咬牙，死死盯着水镜，浑身鸡皮疙瘩立起，不敢轻易动弹。
水镜上，血色大字还在不断扭曲！
林牧瞪大了眼睛，仔细分辨，才看出写的是什么
“爹，嘶我，我嘻天豪仔。”
“我回来了，我没嘶——死——！”
一阵针扎似的刺痛在林牧头皮上爆开。
林天豪？！还是那人头蛇？！
不可能！
他们都死了！
林牧咬牙坚持，继续盯着水镜！
只见水镜中不断浮现各种扭曲的血色文字，一开始林牧还能辨认，后面就扭曲成了各种诡异的字符。
在这些字符中，林天豪家人的回应犹如被蠕虫吞噬的残渣，从血字缝隙中零星的冒出。
“好，爹跟你走！”
“享福！享福好啊！”
“你娘还在家里呢！咱们一家去城里享福！”
林牧看着水镜中的血光，额上一滴冷汗滴下。
随着汗水滴入水镜，一层涟漪荡过，镜中诡异景象瞬间消失。
什么血字，什么白色虚影，仿佛都是林牧的错觉一般。
耳边细如蚊蝇的蛊惑也已消失，只剩下乡野的虫鸣聒噪。
但林牧却依旧不敢妄动，天知道是汗水破坏了水镜，还是那群诡异的玩意走了。
等了半晌，林牧才小心翼翼的挪动着脚步。
贴着大门听了半晌，才弓着身子从门缝中往外看去。
这一眼差点使得林牧心脏爆开！
门缝中挤着一颗浑浊的眼球，正死死的盯着他！
林牧身子骤然僵住，一手攥紧了竹竿，缓慢的举起。
正要捅过去，那只眼球却猛然后退，消失在门后的阴影中。
林牧急忙退开，站在院子中警惕的看着门外。
是那怪蛇！
方才还不能确定，但近距离接触之下，那股熟悉的腥香味，还是让林牧一下想到了在船上闻到的味道。
早知道那群怪蛇是群居的，却没想到它们居然会追到岸上！
看着手中简陋的武器，林牧越发急切的想找一门攻伐术法。
但修行法门难寻，攻伐之术还是得落在这拘神箓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