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晴，带妹妹去割草。”
“老四，婉婉，你们俩跟我进来。”
“……”
果然，田女士还是生气了，之前之所以没发作，只是人前不好发作。
此情此景，陆言也无奈，只好跟着走进房间。
结果还没站稳，啪的掉下一块搓衣板，紧跟着便听田女士冷声道：“陆言，你给我跪下！”
“跪下？”
陆言当场就愣了，讪笑道：“不是，没那么严重吧，妈你听我狡辩……
呀呸，解释，妈你听我解释啊，我买羊是有用的，我……”
话还没说完，旁边嫂嫂岑婉已经先跪了，咬唇道：“妈，对不起，是我不好，是我没管着他，要罚你就罚我吧！”
“你当然要罚！”
“我怎么跟你说的，我有没有说让你管着他，可你呢？你是怎么做的？”
“六十多块钱！”
“六十多块钱啊！”
“六十多块钱，花得干干净净，赚得不够他造的，还要倒贴，这也就罢了，我就问你们，羊有什么用，买羊到底能有什么用？”
“婉婉你这样，你让我怎么放心把老四交给你？”
是真的火了。
此时的田女士眼眶通红，气得直哆嗦。
陆言还想辩解，怎么能这样说呢，怎么能说羊没用呢？
是，养羊不提倡，当下不如猪值钱，还不如猪能拉粪积肥。
可羊肉好吃啊，羊可以自己宰不上交啊！
再说了，还有羊奶呢，那可不是我一个人的福利，那是全家人的福祉，你是不在乎，我们还要长壮长高呢！
更别提还有羊毛，羊绒，羊皮，那些可都是好东西，既能卖钱，也能自用。
只是还不等开口，嫂嫂岑婉便暗暗扯了扯他袖子，摇头，再一看，田女士红着眼不说，眼泪都下来了，无奈，也只得叹了口气，先跪再说。
见状田女士心情这才舒缓了些，摸出戒尺，大马金刀坐下：“婉婉你先起来！”
“我……”
“妈您罚我吧，今天是我不好，分开的时候您叮嘱过了，是我没看好他。”
岑婉咬唇，低着头，非但不起，反而把责任都揽在了自己身上。
陆言瘪嘴，身子往旁边挤了挤：“罚什么罚，羊是我要买的，跟嫂嫂你有什么关系？
赶紧起，屁大点的搓衣板，还要跪两个人，挤死我了！”
“你闭嘴！”
“你以为我没看见，你有跪到搓衣板上哪怕一个小角吗？”
田女士暴怒，言罢又转向儿媳：“再说一遍，起来！”
“我……”
“好吧，我起，妈您别生气，羊已经买回来了，钱又不能退，您别气坏了身子。”
岑婉内心一阵挣扎，最终还是顺从的站了起来。
田女士也不理她，眯眼看着好大儿，哼哼：“这下满意了，现在你嫂嫂起了，已经没人跟你抢位置了。”
“这……”
“也对，既然如此，那我就不客气了。”
说完，陆言起身直接一屁股就坐在了搓衣板上。
当场岑婉就惊呆了，红润柔软的小嘴张得圆圆的，田女士也没好到哪去，双目瞪大好似见了鬼。
等回过神来，又是一阵三尸神暴跳，怒火中烧。
“混账，老娘让你跪，你这是跪吗？”
“混账东西！”
“打死你个混账东西！”
“叫你买羊。”
“叫你败家。”
“叫你不把钱当钱。”
“今天谁也别拦我，老娘今天非得打死你个不孝子。”
“……”
好气。
农村妇女，说打就打，半点不带掺假。
关键她手劲还大。
直到某一刻一声痛呼传来。
“婉婉！”
“嫂嫂！”
田女士愣了，陆言急了。
反应过来，田女士赶忙丢开戒尺：“疼不疼？你这孩子，怎么就这么傻，他一混小子皮糙肉厚就是欠收拾，你那么心疼他干嘛？”
“因为我比他大啊，妈您别打了，要实在气不过，您打我吧！”岑婉紧紧搂着陆言，虽然很疼，但脸上满满都是笑。
陆言这会也无奈了：“何苦呢，嫂嫂你这不是帮倒忙吗，我又不傻，她说打我就让她打啊？你又不是没看到，根本没打到几下好吧！”
“所以呢？”
“就你聪明？”
“你嫂嫂那么护着你还错了？”
陆言这不开口还好，一开口，田女士就越发气不打一处来。
因为她还真没打到几下。
这小子现在是越来越不当人子了，让跪不跪也就罢了，收拾他他还敢跑。
若非如此，儿媳妇背上那一下也不至于挨那么重。
陆言泄气，只得老老实实搓衣板上跪好：“来来来，打，使劲打，嫂嫂你别拦着，让她消消气也好，不然省得憋在心里憋出病来。”
“呵，合着老娘还要谢谢你呗？”
见过不要脸的。
就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
田女士都气笑了。
陆言抻着脖子，一脸傲然：“那你就说打不打吧？”
“我……”
“算了，反正打来打去也打不到你身上！”
田女士拿起戒尺，犹豫再三，最终还是选择了放下。
陆言嘿然一笑，直接改跪为坐：“呐，不是我不让你打，是你自己放弃的啊！”
“那我让你坐了？”田女士火气顿时又有点上来，握着戒尺的手下意识捏紧。
岑婉哭笑不得，嗔道：“好了，都这个时候了还贫，真要惹急了嫂嫂可拦不住。”
“没事。”陆言一脸不在乎：“人终归还是要讲道理的，现在打也打了，骂也骂了，我准备跟她好好讲讲道理。”
“哦，合着闹这么半天我还错了，是我没理，无理取闹？”田女士冷笑，她忽然发现她还是有点过于保守了，若不是不来点狠的，他怕是不知道到底谁是谁妈。
“那可不？”陆言哼哼，浑不在意：“田大小姐，我问你，看到我买的母羊了没？”
“看到了。”
“那母羊奶水还算充足对吧？”陆言又问。
田女士嗤笑：“所以呢，你还想喝奶，你嫂嫂三天两头还喂不饱你？”
“啊？”
“不是。”
“我没有。”
“妈你听我解释。”
“……”
霎时岑婉脸红得跟猴子屁股一样，一颗心更好似被攥住，俨然都有些呼吸不上来。
陆言也愣了一下，什么情况，这都知道，难不成一直在外面偷看？
很快又神色如常：“那不是重点，重点是，喝奶对身体好，不信你问我嫂嫂，城里的人，是不是都喝奶？”
田女士便看向岑婉，神色狐疑：“有这么回事，城里人，都喝奶？”
“没。”岑婉摇头，田女士冷笑，正想出言讽刺，冷不丁岑婉又道：“城里，只有很少一部分有条件的人才喝奶，一般人喝不起，也没处买。”
“啊？”
田女士懵了，怎么能这样呢，虽然羊奶也不是没人喝，可喝的都是没断奶母亲奶水不足的小孩，怎么听这意思连大人也喝了？
岑婉红着脸：“这是真的，喝奶身体好，聪明，能长个，有条件的都会想法设法给家里的孩子订，不过城里一般都是牛奶。”
田女士便沉默了，好一会才道：“所以说这其实还是个金贵的东西，就是在城里大多数还喝不上是吧？”
“是的。”岑婉点头，不知怎的，脸色更红了，心跳也越发厉害。
陆言却是支棱起来，小腿一盘：“现在明白了吧，我这羊买回来可不光是为我自己。
知道麦乳精为什么那么贵吗？
知道为什么说麦乳精好补身体吗？
就是因为里面有奶粉。
可跟纯正的牛奶羊奶比起来，麦乳精里面那点奶粉什么都不是，而一头母羊，养好了，一天至少两斤奶。
到时候咱家，从上到下，包括田大妈您，都有得喝！”
“滚，腥臊的玩意，要喝你们自己喝，老娘才不喝！”
“还有，喊谁田大妈呢？再这么没大没小，仔细老娘罚你跪搓衣板两小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