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的就这么达成了。
虽然没得到重视,也没得到扶持,但对于石桥大队而言,这反而是一件好事。
这也是陆言没有把事情挑明更没往大了搞的根本原因,因为一旦那样做,便有可能出现变故,超出可控范围。
他可不想好端端一份事业让县里截了胡,他就是再年少有为,县里也不可能把他摆到他想要的位置,让他为所欲为。
等再度回到大队,一番商议之后,很快派驻县家具厂进修学习的名单便列了出来。
人不多,一共就三个。
为避免麻烦,三个人都是石桥大队的,年龄都在二十到四十之间。
临行前他专门开了个小会,就一些重要事项进行交代,梁国华也叮嘱了几句。
次日一早,他便亲自带队,跟这三个人还有随行的徐婧一起坐拖拉机前往县家具厂。
情况还不错。
亲自带队,是礼貌,是尊重,带上徐婧,则是为了让她多了解一些,方便以后甩手。
但归根结底他还是想亲眼看看现在的家具制作到底都怎么回事,跟村里有什么不同的。
这也算是考察的一部分,只是这个考察地点比较近,带眼睛就行。
而家具厂方面的热情,则是完美的契合了他的目的,因为对于家具厂而言,这其实是一件十分长脸的事,放在过去,所谓进修学习这种事,根本轮不到家具厂。
只是他也没想到当日之言居然一语成谶了,这偌大的家具厂,里里外外七八十号人,居然愣是没有一台电动的木工车床。
这里的师傅跟村里一样,也是靠手工的,只不过有一些手摇式脚踩式的设备,可以更好的更有效率的完成一些工作。
而且这里出来的东西,什么高低柜,什么五斗柜,还有写字台,春台,等等。
没有贬低看不起的意思,但有些真的十分原始,毫无美感可言。
也正因为此,突然心里就有底了,或许都不用搞那么多名堂,光做家具,就能稳稳当当,食堂学校,幼儿园电影院,应有尽有。
接下来就是外出考察了。
不过在出门之前还有一件事,那就是参加市机械厂的招工考试。
这算是一件大事,早早的,岑婉便给他准备好了要穿的衣服鞋子,还有路上吃的茶叶蛋。
等来到大队部一看,人倒是没几个,就是有些意外,徐婧居然也在。
“你来做什么?”
“难不成乡下呆腻了,想通过招工回城?”
也不怪他这么想,这时间还早着呢,天都是黑的,若不是为了进城赶考,谁犯病这个点来?
徐婧斜挎着书包,神色淡然:“很久没回家了,现在厂里没什么事,就回去看看。”
厂里的确没什么事了。
时间过去这些天,牙刷生产的事情已经告一段落,眼下大队已经拿到县里给的材料,正雄心勃勃计划着去省城买拖拉机。
这事陆言还得跟着去,不过问题不大,因为计划中出门考察的第一站,便是省城。
而作为一名下乡知青,徐婧的家其实很近,就在市里,所以她回家真的很方便,只要愿意,每个星期都可以。
陆言点头:“行吧,要是得空,陪我在市里转转,长这么大,我还没去过市里呢!”
原身就是地地道道的土农民,这辈子去过最远的地方就是县里,还是因为上学的缘故。
他想去去市里转转,也不是闲得无聊,撩妹,逛街,而是想去看看市场。
毕竟市场也是很重要的一部分,需要认真考察。
徐婧却表现得十分冷淡:“再说。”
说完便上了拖拉机,此后不久,一行人便来到公社所在的街道,此时天色已经微微放亮,每天仅有一个班次的早班车即将发车。
“婧婧你来了?”
忽然有声音传来,却是个男的,陆言还没反应过来,手臂便被挽住,下意识他便哆嗦了一下:“你干嘛?”
“不干嘛,就借你手臂一用。”到底是城里来的,此时的女知青神色淡淡,丝毫不显得紧张局促。
倒是那男的气到了,上来便怒气冲冲质问道:“他是谁,婧婧你跟他什么关系?”
“你看到的关系。”
“至于他是谁,你管不着。”
“另外,别叫我婧婧,我跟你不熟,你可以称呼我徐知青,或者徐婧。”
徐婧还是那副模样,谈不上冷,却也绝对不热,中和来看,就是当路人甲。
陆言暗暗无语,这就是传说中的红颜祸水么,从前没领教过,今日,他算是领教了。
真就是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啊!
不过仔细想想也正常,因为某种程度上讲鲜花其实跟牛粪差不多,牛粪天生会招惹苍蝇,而鲜花天生会引来蜂蝶追逐。
从这个层面讲,他这还算好,毕竟都这么多天了才第一次遇上这种事。
男的却越发怒不可遏:“可我是因为你才下乡的,如果不是为了你,我根本不用下来吃苦。”
“那是你的事。”
“你说你是因为我才下乡的,请问我有让你为我下乡吗?”
“吃苦也一样,乡下的日子确实苦,却也不是我让你来的。”
徐婧很平静,说完便准备上车。
男知青攥着拳头,面色铁青,忽然又笑起来:“你骗我,他根本不是,他一看就比你小。”
“比我小怎么了?”徐婧顿住脚步,看了看陆言:“我就喜欢比我小的,而且你没发现么,他长得比你好看多了。”
“噗——”
“哈哈哈哈,笑死我了。”
“笑什么笑,有什么好笑的,人徐知青也没说错啊,咱们小陆厂长就是长得好看嘛!”
“就是就是,不光好看,还特别能干呢,十六岁就是厂长,半个月给大队赚了六千多。”
“真的假的,半个月六千多,难道他就是那个发明棕毛牙刷的陆言?”
“……”
徐婧一句话,顿时周围便热闹起来,人群议论纷纷中,有关陆言的事情迅速被扯出。
那男知青却好似心口被插了一刀,面色胀红,就差没有一口老血喷出来。
但最终还是强行压下了怒火,冷冷道:“男人光好看是没有用的,你也别想骗我,你跟他根本就不是那种关系,除非!”
“除非什么?”徐婧秀眉微蹙。
男知青冷笑:“除非你当众亲他一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