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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徐贼势大,即便多次遭败,仍然也是几十万之众,随时可以递补,杀也杀不完。”

曹操和鲍信已经深有感触,在遭遇的山地战场,可以容纳数千人大战,己方兵马上了战场还有数千人可以预备。

但是青徐贼寇,却还有几十万可以源源不断、前赴后继的杀来。

若是继续诉诸于堂堂正正的交战,到战场交锋,摆开阵势也抵不过人家人数众多。

一口气绝对不可能吃下青徐贼。

这和当年黄巾一样,因为人数太多,百姓对汉廷失望,只能多方围剿,出动京都加上各郡自募的兵马,分割而战,又聚歼其首,胜负轮转,方才快速平息。

但也是举国上下的名将出兵镇压,耗费了数月之久。

两人看向荀稷,笑道:“说下去。”

“所以在下建议,用游猎之法,逐步消耗,以分割斩杀敌军。”

“任城、山阳、东平三地之流民,已经无处可去,但心向安宁之地,毫无疑问便是我东郡、济北、济阴。”

“以骑兵为重,结合百姓支持,将兵马化整为零,分散其中,分区域形成波浪海潮般接连不断的进攻。”

“将精锐隐藏在民众、降卒之中,集袭扰、佯攻、劫掠、集中攻坚为交替战略,不断蚕食小股敌军。”

“让他们不得不收缩防线,紧紧抱团。”

“紧缩之后呢?”鲍信听得出神,好奇的追问道。

他很少遇到荀稷这般说军略的人,这些词汇……好似说了很多,但又感觉什么都没说。

“之后,便是扼守要道,分别围困于城内,若是他们集中冲杀,我们就继续游猎,以地利之便,通晓防备之地。”

荀稷在游击这种战法里,能想到的改良其实便是依靠地利。

当地的山民多进山砍柴、寻药,所以熟悉地形,而久居兖州的军士、官吏,怎么都比青徐贼更加了解。

这就能够依托地形来周旋,隐藏于百姓之中,是完全没用的。

因为贼寇会毫不犹豫的屠杀百姓,甚至不会有半点策略上的迟疑。

所以把百姓的助力,换成情报和“地利”,如此便能颇为有效。

有助于军民一心,共同抗敌。

“游猎……”鲍信和曹操同样是在深思,早年曹操虽然用过这等战法,也得荀稷提早说过,但仍然还在加深感悟。

荀稷再次拱手,道:“将所辖兵马分编为步骑精锐,各自再带数十名新丁,在交战之时,我们便可趁势练兵。”

主要是这等分编之法,有练兵之便利,可以让新丁在精锐的带领下快速成长。

眼下东郡之兵马大多是新兵,如果一上战场厮杀,恐怕不敌青徐贼。

虽说如此,这最为磨练新兵的,自然还是战场之上。

数战之后,这些新兵也就会变成老兵,自然也就能对生死之事应对自如了。

荀稷顿了一顿,接着道:“眼下当务之急,是向各地山民放言,无须因为刺史等兵马遭败而忧愁恐慌,仍有我曹氏在此。”

“宛如,黑夜中的长明灯火,可令百姓如影追随。”

“而后,编成精锐步骑,让勇武之人分别为统率,依靠地形不断袭扰。”

“军中层层严令,战法依照总纲为战,敌进我退,敌驻我扰,敌疲我打,敌退我追。将任城、东平、山阳全部化作战场,进行一场旷日持久的游猎。”

“此三境已然被毁,但许多城池内仍有义士武装死守,护境安民,想必若能不断逼进,还可以将这些人也都收归于麾下,队伍会越来越大。”

“说得好!”鲍信听得慷慨激昂,听自然是听懂了,那十六字已经堪称精华,将接下来要游斗的战法总结得十分精妙。

游猎正该如此,打不过就跑,待敌疲惫再战,而敌军停驻时就有心算无心,不断袭扰,让他们坐立难安、进退不得,心力交瘁。

等到入夏后,劫掠来的粮食吃光了,自然就会穷途末路。

如此高明的计策,以往倒是也曾思索过类似的战法,但是却未曾如此精辟总结。

荀稷这一番话,已经足以证明他是用兵好手,至少天赋奇佳。

绝对不是纸上谈兵者。

当然,这是军略,并不是奇计,他即便不是奇谋家,应当也算是军略者了。

如此战法,其实若是真正运用纯熟了,细想起来比那些贼寇更加行而有效!

荀稷抬起头来,英朗的面旁上略有歉然之意,拱手道:“能想到的,便是这些了。”

“鲍相,在下和家兄一样,不太懂兵法,说得不好,还请见谅。”

“说得已经很好了……”鲍信当即展颜苦笑,而且内心其实被荀稷这话噎了一下。

这还算不好?这还不懂?你兄长荀彧也这么谦虚吗?

你们已经谦虚得有点像在骂人了。

虽说,没有儒生常用的各类辞藻、也不循“道天地将法”逐步而解,但是说得简单、直接、有效。

在堂上的文武,只怕没有人会不明白其中之意,甚至都能设想到各大战役时的战况。

如果这都不算好,难道还要去夸赞那些居于高处,所言不全的策论吗?

“志才、仲德,二位可还有什么想说的?”

“在下附议,”程昱很敏捷的拱手躬身,惊得戏志才在旁不由得深看了几眼,也忙跟上。

曹操面露微笑,大手一挥道:“待今日战事结束,大军回城后,以运城为本,兵马驻扎于此,运送粮草囤积,分编步骑,各派统帅,在任城、东平境内分别进击。”

“其战法,便是命将士贯彻这十六字之总纲。”

……

当日一战,曹仁领兵归来后,进军营便是豪迈大笑,边走边卸甲,到主帐前褪去衣物,露出肌肉虬结且布满伤痕的上身。

在水缸里舀了一大瓢水往头顶淋透,整个人登时是舒爽不已。

回头便是和曹纯大笑起来,“爽啊!”

“此战,若非是青徐贼军跑得快,定能冲破主阵斩杀不知多少精锐!”

“子和,他人难以取胜,我等却能大破敌军,斩敌上万,所谓精锐藏于乱军中,又能如何?”

“此战斩获太多!回去取笑兖州诸将又何妨?!”

曹纯只在一旁笑着,亦是淤血染红战甲,咧开嘴点头附和。

曹仁率所部到之后,正好是青徐贼兵乱军追杀之时,刚好撞在了曹仁铁骑的路途上,猛冲之下当头破阵,一个回合就杀得那些贼寇丢盔弃甲。

而后许多首领以为是特意伏兵,引他们深入山林,又不敢再深追,知晓不远处就是运城,担心城内援军还会源源不断的到来,自然是心生退意。

“子孝兄长,刚刚回城,我就得到主公军令,现刚巧可以传于全军。”

“好,你说,”曹仁擦拭着身子,脸上笑容收敛正色,目光灼灼的期待着。

此刻,正是全军将士士气高涨的时候,无论何等军令,都不在话下,这一战提振的军心乃是数年间仅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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