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沧海脸色铁青,他原本又加派了人手回去,也不过是为了方便搜捕。
在他看来,林平之绝不可能掀起什么浪花。
毕竟林家的辟邪剑谱,若是真的还有传承,那便绝不可都快灭门了,还不拿出来用。
可如今,回来的弟子异口同声,咬定林平之仿佛换了一个人,战力更是有些骇人,甚至逼得他们不得不暂且撤出福州。
一众青城派弟子瞧见余沧海的反应,各个心中惶恐,却又无可奈何。
正当侯人英准备再添油加醋的说点什么时,外面却又匆匆闯入几人。
侯人英回头一看,这几人正是自己留在福州的暗桩。
他正要询问,结果对方却先一步开口。
“师父!林平之那龟儿子,居然将辟邪剑谱写在了城墙上!如今闹得人人都能看到!”
说着,他从怀中摸出一本册子,恭恭敬敬地递向余沧海。
这下,余沧海有些懵了。
他想过林平之一旦得势,会用各种方法报复。
可他唯独没想到,对方会将剑谱公布出来。
毕竟之前的情况是,所有人的心里,都觉得林家没落,只要抓住林平之,就有机会得到剑谱。
在那种情况下,林平之就是丧家之犬,是武林公敌。
可如今,他把剑谱公布出来,青城派多年谋划瞬间化作虚无不说,只怕原本寂寂无名的剑客,也将成为搅动风雨的枭雄,说不得江湖的根据,也将彻底改变。
只是,当他展开剑谱后,他却又有些怀疑。
“这剑谱,会不会是假的?”
余沧海小声嘀咕,然而带回剑谱的弟子,却在此时补了一句。
“林平之当日在福州城头,击败了泰山派的天一道人。想来这剑谱不会有假!否则他那般境界,怎么会是天一道人的对手?”
这下,余沧海的脸色更加难看了。
他盯着剑谱上,开篇阐明的,如血一般的八个大字,沉默良久后,才向侯人英问了一句。
“人英,这些年,为师待你如何?”
侯人英心中狐疑,但还是恭敬地回答。
“师父待弟子恩如再造,情同父子。”
余沧海点点头,道:“之前我让你们习练辟邪剑法,便是想着有朝一日光大我青城派。
可如今,这剑法有些问题,为师如今年纪大了,即便练了也难有所成。你的几个师兄弟都遭遇不测,未来青城派也只能依仗你,所以这剑法便由你和那几个练了的师兄弟,继续习练吧!”
说完这话,他直接将剑谱递给了侯人英。
侯人英心中欢喜,还以为余沧海这是准备,将青城派交给自己。
可接过剑谱,只看了一眼,他脸色就变得无比难看。
偏偏余沧海此刻,已经将一柄剑丢在了地上,根本不给他重新选择,或是犹豫的机会。
……
衡山,回雁楼。
岳不群一脸凝重地看着岳灵珊,心中说不出的愤怒和不满,可当着一众弟子,却又无法发泄。
岳灵珊哭得双眼通红,跪在地上,见父亲半晌不语,赶忙继续哀求。
“父亲,大师兄已然不是林平之的对手,如今福州那么乱,还请您派人,去帮衬大师兄,保他平安回来啊!”
岳不群哼了一声,道:“我只是让你们探查,你们可到好,直接搅进去了,如今恶了林平之,还落了自家名声。如今我便是派人去救,你觉得,以你大师兄的性格,他还有脸活着回华山吗?”
这话一出,岳灵珊脸色瞬间大变,她正想再求情,可劳德诺却匆匆闯上二楼。
“师父,福州有消息了。”
岳灵珊没等岳不群开口,便先问道:“大师兄他怎么样?”
劳德诺有些尴尬地答道:“没打探到大师兄的消息,只知道,林平之打败了天一道长,还将《辟邪剑谱》刻在了城墙上。
如今几乎半个南武林的人,都在往那边赶,即便是北边的,只怕得了消息,也要过去。”
岳不群手中的折扇险些被他的力道捏断,他脸上闪过一丝惊愕和遗憾,但很快就变成了关切。
“这林平之莫不是疯了?他如此做,今后又该如何自保?泰山派的人最是护短,他当着天下人的面,让天一道长丢了面子,只怕今后泰山派的人,不会让他好过。”
说着,他叹了口气,朝劳德诺道:“你去福州走一趟吧,寻到你大师兄,让他立刻回来。
另外设法见林平之一面,告诉他,之前的事我很抱歉,但如今他的处境其实并不好,若他愿意,我华山派愿意出面调停。”
……
福州,城门。
自从林平之离开后,整座城便成了武林人氏的狂欢。
起初,大多数人还只是抄录,毕竟这东西到底能不能用,有没有什么副作用等等,都还没被证实,而且代价也太大了。
可随着有胆子大,或者没什么顾虑的人,先一步自宫,开始修习的人,就变得越来越多。
此刻来抄录剑谱的,已经是第三批,甚至有人,直接当着所有人的面,就开始自宫。
化妆改扮了的令狐冲,站在人群里,神情中满是挣扎。
他是孤儿,是师父和华山派养大他的,所以传宗接代什么的,其实他并没多少执念。
相反,比起那些责任,他更在乎胜负。
原本他以为,自己可以洒脱的面对一切,可当自己曾经不放在眼里的人,轻而易举的将自己击败后,他的内心短时间内,发生了极大的变化。
此刻他既觉得羞愧,又渴望力量,如果不是岳不群多年的教育根基,他可能也已经自宫。
可即便如此,他也在努力记着剑谱的内容,希望回去后,能找机会,将剑谱解析、抄录,想出破解的法子。
就在他努力记录剑谱时,一道清冷的声音,忽然响起,紧接着,一队官兵突然出现,将城楼附近围了个水泄不通。
“奉,督主之命,即日起封锁福州城,任何人不可无故自残,如有违抗,就地擒拿。”
令狐冲循声抬头,结果便瞧见,一个白净的太监,正坐在城楼上,阴恻恻地瞧着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