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刚才对方还面色阴沉，威胁着要把他们扔进焚烧炉里，怎么现在又表现得这么和善？
难道是因为罗赛先生？
虽然那位罗赛先生的马车一看就很昂贵，但埃尔博特还是不认为他有这么大面子。
“两位先生……”
“别这么生分嘛，我的朋友。”科勒指了指身边的莫修斯，“你可以叫我汤普森，这家伙是我的助手洛根。”
“额……”埃尔博特的嘴角微微抽动，“好吧，汤普森先生，是我眼拙，请你原谅我们。我可以向福音天父发誓，以后绝对不会来找你的麻烦，还会把今天的事情彻底忘掉……”
“呵呵，埃尔博特，瞧瞧你多紧张，”科勒伸出手，扯了扯对方的嘴角，“你在害怕什么吗，我的朋友？”
埃尔博特不敢反抗，只能尬笑道：“我……”
他的话说一半，就被科勒打断道：“你当然应该害怕……你明明不是福音的信徒，怎么敢用福音天父发誓的呢？”
埃尔博特的瞳孔猛地缩紧，双腿一软，整个人吓得跪倒在地。
科勒站在面前俯视着他，路灯昏暗的光线从他身后打来，将埃尔博特笼罩在他的阴影中。
“埃尔博特，埃尔博特啊……不得不说，对街头混混来说，你有些聪明过头了。
你从我们的秘密中，闻到了利益的味道，对吗？”
“我……我……”埃尔博特的脸色变得煞白，只觉得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白天的时候，你替我们付了车费，虽然不是自愿的，但我依然很感激你，希望下次再见面的时候，你还能叫我一声‘朋友’。
可是刚才，你却带着人和武器出现在我们的屋子前……我很失望，你背叛了我们之间的友情！”
巨大的压力从天而降，埃尔博特感觉自己的脖子快要被无形的重量压断了。
“尽管如此，我还是给了你最后一个机会，如果你真的能像你承诺的那样，忘了今天晚上发生的事情，我们还是朋友。
但你，却用自己虚假的信仰，来玷污我的信任……”
科勒拍了拍埃尔博特的肩膀，语气充满了遗憾：“我会想念你的，短暂的朋友。”
“不……不！”
埃尔博特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力气，紧紧抓住科勒的裤脚：“不要这么对我，汤普森先生！我愿意当你的朋友！我愿意！”
科勒垂下眼，不置可否地开口道：“那你说说看吧。”
埃尔博特不敢再说谎，咬紧牙关道：“其实……我是混沌之神的信徒！”
“哦！”一旁的莫修斯发出意味深长的冷笑。
难怪这个埃尔博特会毫无心理负担地用福音天父来起誓，原来是混沌之神的信徒。
众所周知，混沌之神是漫长的纪元中，对福音恨意最深的神祇。
福音代表的安定、秩序，和混乱代表的混乱、动荡截然相反，在神迹命途上，双方就有不共戴天的争端。
相传，混沌之神还曾向福音发动神战，至于结果……如今福音天父贵为正统教会，而混沌神教则沦为过街老鼠般的邪教，也就不言而喻了。
像埃尔博特这样的，哪怕只是一个普通的信徒，要是被发现了，最好的结果就是被投进阿美卡精神病院进行净化。
“没想到啊，这个城市里还藏着混沌的信徒。”
科勒摆摆手，主动把埃尔博特从地上扶了起来。
“你瞧，如果你早点对我坦诚，我们就不需要闹得这么不愉快了。”
埃尔博特也不敢反驳，只能点点头。
科勒这种喜怒无常的恐惧感，已经让他彻底失去了耍小心思的念头。
“既然你把自己的这么大的秘密都告诉我了，作为朋友，我也应该有所回应才对。”
科勒微笑着问道：“那位罗赛先生，承诺给你多少酬金？”
“三……四千欧元。”埃尔博特不敢隐瞒，老老实实地回道。
莫修斯在一旁冷笑：果然是廉价劳动力，罗赛和事务所的合同上写的报酬可是三万欧元，就算没有找到，事后也会有六千欧元的辛苦费。
光是这个辛苦费，都比给刀锋帮的赏金高了。
“你能主动联系罗赛先生吗？”
“额……他没有给我联系方式，说是过几天会再来找我们。”
看来罗赛对这些小混混也没抱太大希望。
委托自己的时候，罗赛还给了一张名片，虽然上面的信息是假的，但好歹联系方式是真的。
科勒点点头：“那等下次罗赛来找你的时候，你就告诉他，你已经找到那辆车了。”
“什么？”埃尔博特微微一愣。
“那辆车的信息，我会提前给你，你只需要把它交给罗赛，就能领到一大笔报酬。”
“可……这……”埃尔博特有些语塞，难以想象这样的惊喜会掉到他头上。
对刀锋帮这样的街头小帮派来说，四千欧算得上一笔横财了。
科勒微笑道：“我对朋友一向慷慨，既然你给了我足够的信任，我自然也会用对等的诚意回报给你。
怎么样，你会答应的吧，我的朋友？”
埃尔博特心里充斥着强烈的不真实感，像是做梦一样。
但看着科勒路灯下的笑容，他觉得自己没有拒绝的余地。
埃尔博特咽了口唾沫，点了点头：“我明白了！”
“很好。”科勒眨眨眼，“对了，在告诉他车辆信息之前，你可以多索要一点酬金。”
“啊？”埃尔博特有些疑惑，“可酬金不是已经定好了吗？那位罗赛先生能让我们坐地起价吗？”
“放心，他会给的。”
……
埃尔博特叫了一辆马车，把那几个昏迷的小弟送了回去。
马车夫过来的时候还吓了一跳，月黑风高的晚上，街边躺着这么多昏迷不醒的人，怎么看都觉得渗人。
等他们离开后，哈利法现身：“你为什么觉得，那个埃尔博特会照我们说的做？”
“他会的，”科勒的语气中透出自信，“对付他那种人，无外乎两种手段：威逼，利诱。”
“可等他冷静下来，就会回过味来的，到时候……”
“如果是其他人，我或许不那么放心，但是埃尔博特的话就没关系。”
“因为他是混沌神教的信徒？”
“不止，”科勒眯起眼，“还有一个原因……他还有点小聪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