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额……我想您认错了。”科勒甩了甩手上的锁链，“我不是你口中的主。有个老头告诉我，我是冥界之主的传承者，冥界神教的【使徒】。”
“传承者……”路西法的声音中透出怅然的语气，“吾主何时向信徒降下过传承？”
“什么？”科勒察觉到了不对劲，“冥界之主从来没有降下过传承？”
“没错，吾主是世间殊为尊贵、殊为强盛的神祇，祂的力量远不是非凡者可以承受。对你们凡人来说，哪怕接触了丁点神力，都是不可逆转的侵染，犹如鸩毒。
反倒是吾主麾下的诸多分支神祇，曾多次降下传承，包括吾在内。神教内部都是由这些传承者引领，也就是你口中的【使徒】。”
“嘶……这个之前可没人向我提起过啊，”科勒虚着眼，“克里夫这个老东西，到底还有多少事情瞒着我？”
“主啊……请看看您的背后吧！”
科勒忍不住回道：“我该怎么看我的背……我去还真能看见啊！”
科勒低下头，面前出现了匪夷所思的一幕。
自己的灵魂变得晶莹透亮，在漆黑的空洞中显得分外澄净，带着果冻般的Q弹质感。
他回想起阿美卡医院对自己的研究评价：“S71号的灵性气息极为纯洁，又极为暴烈……”
科勒还没觉醒的时候，对这段评价还没什么概念。
暴烈的部分，科勒已经从冈格昆吾上体验到了，那纯洁的……说的大概就是自己的灵魂状态吧。
他的头毫无阻凝地旋转180度，视线绕到自己背上，向下望去。
只见自己的背上，印着一棵倒悬的干枯大树。
树木的根系从自己的左臂一路蔓延，来到肩背的位置彻底扎根，自己肩胛骨的上半部分已经布满了密密麻麻的根系，看得让人心里发毛。
树干的部分则沿着自己的脊椎缓缓向下，呈倒挂的姿态生长，目前才刚长出两寸的长度，同时向着脊柱侧面延伸出一条孤零零的枝干，带着孤高的美感。
这么一副诡谲又神圣的图案，像纹身一样印刻在科勒的背上。
科勒原本以为这个树干的图案和自己的异能有关，是冈格昆吾的象征之类的。
不过现在看来，似乎没那么简单……
“这是什么？”
“这是吾主的徽印，用来收集战败者的灵魂和力量。
吾主成神之路上，每在神阶上踏出一步，都会以一枚徽印作为献祭，象征着吾主亲手处决的一名强敌。”
“这个说法倒是第一次听到，”科勒眨眨眼，心中暗道，“看来回头还得找克里夫问问，教内有没有关于冥界之主的相关文献……”
至于这位堕落之神说的话，科勒也没有怀疑。
“伟大的存在，您降临此地，便意味着您亲手抹除了对手的生命，可以将他的力量化作神阶上的徽印。
本来那个森坎尼家族的小辈很适合作为您的第一枚徽印，不过您已经彻底湮灭了他的灵魂，让他无法享受到这份尊贵的殊荣！
当您再次降临于此，请将我唤醒，允许我亲手为您将徽印献祭在您的神阶之上！”
“呵呵，您还挺客气的……”科勒也懒得反驳了，随口问道，“话说回来，你刚才一直在说的神阶是？”
“用人间的话描述，就是他们口中的非凡等级。”
“哦——”科勒明白了。
也就是说，自己每突破一次非凡等级，亲手杀死敌人后，就能献祭他的力量？
听上去很不讲理，而且好像还有侮辱尸体的嫌疑，但是……谁在乎呢？
人都死了，而且还是自己亲手杀的，再有这种道德洁癖，稍微有点多余了吧。
话说回来，菲尔斯的力量确实不错。虽然他的异能效果一般，但那对眼珠却意外得好用，连自己的异能都能看破。
“等一下……”科勒突然想到什么。
他转而问道：“嗯……路西法先生，您了解森坎尼家族吗？”
“本达·森坎尼不过是从教会中升上来的，依附于机械之主身边一个不起眼的神官罢了，他和他所谓的家族，并不在吾的视线之内。”
神官相当于神殿内的工作人员，其中最低级的神官，地位更是与仆从无异。
堕落之神虽然是冥界之主麾下的分支神，但对身为正统主神的机械之主也丝毫不怯，更别提对方手下的一介小小神官了。
“我明白了，”科勒点点头，“好了，剩下的路我自己回去就好了，您继续回去沉睡吧。”
“谨遵法旨！”
话音落下，漆黑空洞内再次恢复了平静，四周依旧是看不见边际的黑暗，好像什么都没有出现过。
只有科勒怀中多了一只瑟瑟发抖的小鲸鱼。
“好了，利维坦小朋友，把我带上去吧！”科勒抓着它头上的独角，顺势骑了上去，“嘚儿——驾！”
“呜——”
利维坦发出一声悠长的鲸鸣，身形迅速摆动，朝着空洞的上方游去。
说实话，科勒甚至不能确定它游的是不是“上方”，因为在这片空洞内，周围都是深不见底的黑暗，所有的方位也都没了意义。
直到本达·森坎尼的手臂出现的时候，他才有了方向的概念。
很快，科勒看见黑洞的头顶出现了一层蒙蒙的光亮，像是从深海抬头，看见洒满阳光的海面。
“送到这里就好了，”科勒摸了摸利维坦的头，“你应该不能离开这片空洞的吧？”
“呜——”
利维坦回应了一声，绕着科勒游了两圈，随后身形闪烁片刻，重新回归到深渊之中。
“嗯……还剩一点距离，狗刨也能刨上去了吧？”科勒自言自语道。
不过他并没有动作，而是在原地等了半天，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嗯？这么沉得住气吗？”科勒嘴角勾起一丝微笑，“还是说，你打算等我开始游的时候再出手？”
话音刚落，空洞下方传来一阵轻微的波动。
本达·森坎尼的声音幽幽传来：“你的灵魂尚在深渊之外，是怎么发现我的？”
科勒脸上的表情戏谑：“谁说我发现你了？”
“你在试探我？”
“很拙劣的试探技巧，不是吗？”科勒微微一笑，“反正试试又不花钱。”
“呵呵……”本达·森坎尼冷笑道，“不管你是试探也好，真的发现我也好……今天，你的灵魂注定不能离开这里！”
“这句话我也同样还给你，”科勒朝着下方的深渊，“不管你是神官，还是森坎尼家族的先祖……今天，你的灵魂再也无法回到深渊的怀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