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无救上殿。
跪地叩拜。
李承泽有些惊疑不定的看着他,不知道本来重伤的他是怎么毫发无伤出现在这里的。
与此同时,一股不好的预感顿时涌进了内心。
“陛下,范无救戴罪之身,不可上朝,有违祖制!”二皇子李承泽抱拳道。
“二哥,你可知此言,乃是欺君!”
李承鹏突然开口。
“父皇已然于昨夜赦免范无救,你这样否认父皇之明旨,莫非是有悖逆不满之心不成?”
李承泽神色猛然一变。
他突然想起昨夜自己夤夜去拜访李承鹏,邀请他共同对付范闲,并承诺范闲死后,将内库给他的时候,李承鹏那句意味深长的话。
“二哥,如你登大宝,会让我做躺平摆烂的闲王吗?”
当时李承泽只是一笑了之,言之凿凿的承诺。
可是如今想来,这李承鹏恐怕早就看透了自己心狠手辣的性格!
可笑,自己还去找他联盟!
这就是用李承鹏这只虎去驱范闲这只狼。
稍不留意就是万劫不复。
至此,李承泽心中第一次对李云睿的计谋产生了怀疑!
范无救走上前来,跪地叩拜。
庆帝让他有话直说。
“陛下,草民首先就要控告,二皇子李承鹏私自操纵春闱殿试排序!”
范无救从怀中掏出了一份文书,上呈给了庆帝。
庆帝打开。
见上面都是李承鹏私自联络考官,泄露考题的证据,细致到每一个考生收多少钱与春闱位次。
庆帝脸色难看,道:
“老二,可有此事?”
二皇子诚惶诚恐,跪地叩拜道:
“父皇,此事乃范无救胡乱攀咬,儿臣是清白的,请父皇明鉴!”
但是,庆帝眼中怀疑的目光却更重了。
范闲看向不动如山的李承鹏,内心生出了几分感慨。
知道庆帝多疑,因此让自己采取置之死地而后生的办法,假意承担所有罪名,后绝地反击。
把庆帝的心思拿捏的如此精准,如此大智,真不怪自己斗不过他!
庆帝思索后,决定将此事揭过,今天的正事并不是这个。
但是,此时范无救再次开口道:
“陛下,草民启奏的二殿下第二条罪名,就是派人去杀皇子妃,桑文!”
范无救凛然说道。
全场再次哗然。
这刺杀桑文的人不是范闲吗,怎么一转眼就成二殿下了?
“范无救,你可有证据?”庆帝一字一顿的开口道。
范无救跪地,道:
“当时刺杀皇子妃时,是草民领二殿下命而去,草民,就是最大的人证!”
“至于物证,草民和王启年交战片刻,手中的刀,劈落在地,庆国九品高手众多,凭借刀痕,也可知是臣的刀!”
二皇子神色渐渐惊惶。
这一桩一件事,他都无可反驳。
他御前告范闲罪状的桩桩件件,都被范无救的反告一点一点推翻,而他却无能为力!
因为范无救说得有理有据,自己也的确做过!
但是他始终不明白,这范无救为什么会出卖自己!
因为他也可以肯定,他身世清白,绝对不是范闲或者李承鹏的人!
总有些地方,觉得不对!
话音未落,太监洪四庠走进来,抱拳道:
“陛下明鉴,事发之地,确实有范无救的刀痕!”
此言一出,此罪行便告坐实。
“老二,你还有何话说?”
庆帝冷眼看向李承泽。
李承泽依然是老一套,痛哭流涕,博取庆帝的同情。
而李承鹏却从庆帝的眼中看到了一丝隐藏极深的杀意。
这是对李承泽的求饶,不耐了吗?
“启禀陛下,草民还要举报一事,那便是二殿下,静止时间,意图弑君!”
“什么,时间静止是老二所为?”
庆帝露出惊愕的表情,随即露出狐疑的神色。
自己对老二知根知底,从小看着长大,他应该不会有神庙的手段吧。
“父皇,您难道忘了,那天在花车上,长公主的行为了吗?”
李承鹏适时站出。
“你是什么意思?”
庆帝看向李承鹏。
“长公主如此反常,当众脱衣,行那有悖伦常之事,却在二殿下的接触后瞬间清醒……这其中,当真没有猫腻吗?”
李承鹏说完,庆帝陷入沉思。
“你是说老二,在敲打李云睿?”庆帝徐徐开口。
“也可能是怕长公主因为嫁女,亲近范闲!对己不利!因此破坏其名声!使长公主殿下回头无路,和他捆绑联合!”
李承鹏,参上!
而李承泽则是一身的冷汗。
这个老四也太阴险了。
明明是他自己占了大便宜,自己什么都没得到还被抽了一巴掌,结果转眼居然成了自己的问题。
关键是,说得如此有理有据,自己无反驳的余地……
憋屈啊!
一切和自己毫不相关,却被严丝合缝的套在了一起,自己挣脱都难以挣脱。
“陛下,草民可以作证,当日陛下所用的木炭和硝石,虽然是监察院一处提供,却是二殿下亲自押运。”
范无救适时补刀。
随后叫来宫内总管太监,查阅当天宫内押送,发现的确是二皇子押运。
二皇子无语了。
自己为了扳倒范闲,多番筹划良久,甚至暴露了杨万里这个掩藏极深的棋子,得到的,却是如此结果!
心冷……虚弱无力……
不……他不甘心!
就算自己落水,也要拉个垫背的!
“父皇,就算范无救说得都是真的,儿臣的确有罪,但是仍然不能洗脱范闲的罪名!”
“范闲依然其罪当诛!”
二皇子跪地叩首:“只要陛下诛杀范闲,儿臣甘愿领全部罪责!”
此时的局面已成骑虎。
所有人都眼观鼻鼻观心,面无表情。
因为此事无意中的一句话,无论此人功有多高,地位多重,都会变成权力游戏的牺牲品!
可是就在此时。
“父皇,儿臣有罪!”
李承泽惊讶的看着堂下跪拜的李承鹏,心中讶异。
老四这是要干什么?
殿下的李承鹏痛哭流涕。
“父皇,儿臣在二哥网罗罪名,诋毁范闲的时候,应该及时制止,而不应顾忌手足之情,对他所言行包庇,甚至纵容,更是在血脉亲情之下,做了这天下最大冤案的伪证!”
“儿臣有罪,请父皇责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