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玫瑰和木荆棘在蔓延,阻挡了我的视线;十三个生锈的铜板,换我半块黑面包;我吞下这腐烂的稻谷,吞下这发芽的黑血,吞下这光明的未来,铸造出前所未有的伟大领袖......”
舞台上铁瓦乐队卖力的嘶吼,摇曳的篝火让看台下的观众显得十分狂热,像是祭祀的现场,铁瓦身上的碎布条仿佛巫祝的流苏,鼓手鱼头奋力的将鼓槌锤击道每一个观众的胸口,鼓声、歌声搅弄着所有观众的神经,忽然一声小号,彻底点燃了现场,炫酷的小号手白鸟用一声高亢的啼鸣将音乐推向了高潮。
“闪开、闪开!国王命令,王都从今夜开始宵禁,把这些人都给我抓起来。”
人群瞬间开始慌乱,鸡飞狗跳的互相践踏,然而缠住的麻线团怎么可能自己理顺,踩踏的、叫骂的、推搡的、甚至还有大胆妄为的咸猪手伸向弹跳的波浪(不是)。
“铁瓦!快跑啊,黑狗子又来啦”
“白鸟、鱼头!分头跑,老地方会和”
铁瓦熟练的钻进人群,一边扔掉显眼的衣服一边转进阴暗的胡同。
“他是头目!别让他跑啦!还有那个小妞,抓到了大家都有份!”为首肥猪般的巡逻队长扯着破锣嗓子嘶吼道。
虽然是黑夜,但是大伙慢慢的还是适应了,除了几个倒霉的家伙被摁倒在地一顿胖揍,大部分人都跑了,毕竟庞大的人群可不是几个小小的黑狗子能拦住的,铁瓦在胡同里左转右转,很快甩掉了追兵,他回头看看,确定没人跟着,翻开一个下水道井盖钻了进去。
王都的下水道四通八达,比一般的城市要宽敞的多,但是污秽和腥臭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铁瓦吸了吸鼻子,慢慢适应,他极力保持安静的走着,生怕惊动什么怪东西,毕竟就像贫民窟的老张头说的,王都是黑暗的核心,王都下水道就是怪物的摇篮,几乎所有声名狼藉的大盗、悍匪都在这里待过。
忽然铁瓦屏住呼吸,他听到了一点奇怪的动静,他可以确定有人在靠近,那个人也很小心,铁瓦掏出怀中的一把军刺,那是老张头的宝贝,经过了他的允许,额,应该允许了吧,毕竟老张头没熬过寒冷的冬天。
“是我,铁瓦,我是白鸟,你快看看鱼头,他快不行了。”白鸟慢慢的将身上背着的鱼头卸了下来,粗重的呼吸让别人很难想想一个小姑娘是怎么背着这么个壮汉跑到下水道的。
“什么?!“铁瓦迅速靠了过来,一把拉开鱼头的衣服,黝黑的身体上,到处都是淤青,嘴角洇洇流出的鲜血伴随着咳嗽愈演愈烈。
铁瓦攥紧拳头,青筋暴起,他愤怒、悲伤,极力压制着颤抖,尽量温柔的问道:“鱼头,咋回事啊这是,慢慢说。”
鱼头没有看铁瓦,双目无神,身上的剧痛好像是慢慢在消失一样。
白鸟凑了过来,满脸悲伤的说到:“那个狗官想要抓住我,鱼头和他们拼命,当时特别乱,我撞到了旁边的火盆,狗官当时就被烧着了,我这才趁乱把鱼头拉出来,可是这时他已经被打了很久了。”
铁瓦知道,已经无法救他了,老张头教过他,这样的咳嗽,显然是肺子被打坏了,又没有药,肯定是活不成了
鱼头缓过神来,对着铁瓦说道:“铁瓦、白鸟姐,我好像不行了,你们快跑吧,别管我了,可惜了,咱们的乐队是没我的份了,你们快跑。”
“走,咱们背上他去找医生。”铁瓦一把抓过鱼头,想要背起他来,然而鱼头用力推开他,铁瓦当然知道他想要干啥,他不能眼睁睁的看着鱼头去死。
白鸟挣扎着站了起来,体力耗尽的她趔趄了几下,终于是扶着满是青苔污泥的墙壁站起来了。
“铁瓦,放下鱼头吧,他已经死了。”白鸟按住了铁瓦的肩头。
“不会的,不会的,怎么会这样就死了呢。”铁瓦喃喃自语,像是在说服自己,可是背上冰冷的鱼头然他很难欺骗自己
“铁瓦,这里是王都下水道,我们这样底层的虫子,随后也可以顺着这里,去往生命的源头。”白鸟继续劝道
铁瓦知道白鸟说的是对的,对于他来说,在这个黑暗的世界,白鸟就像他们的姐姐一样照顾他们,他和鱼头其实认识时间并不长,比白鸟还短些,可他想不明白,为什么这贼老天从来都没给过他什么,反而要一步一步的收走他的一切,他恨这贼老天。
终于他还是放下了放下了鱼头,搀着白鸟往下水道的深处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