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东山顶,庆庙建筑最顶端的一间屋子。
被围困在大东山的庆国皇帝,隔着窗户,一览众山之小而淡淡出神。
随后,他拿着一枚箭头在磨刀石上仔细打磨。
屋内的桌案上,还有许多奏章,以及各种不同的箭头,箭杆,箭羽,以及不同牛筋、鹿筋、虎筋等制成的长弓。
庆国朝臣,或许都知他爱制作弓箭。
这或许是皇帝一项平平无奇的爱好,从登基到现在已有十多年。
但他看到这些长弓,就会时刻提醒自己,大宗师也不是无敌的。
叶轻眉当年凭借狙击枪,打死了他的两个叔叔,使他父亲登上了皇位。
“嗯?当年那两个皇族余孽还没杀死?”
庆帝看向屋内的洪老太监,眼中闪过一丝诧异。
“是,陛下。”
“早年老奴派人潜入北齐皇宫,刺杀那对姐弟,多次失败,也联系过东夷城的刺客,不过他们这几年好像人间蒸发。”
一个手拿拂尘的中年老太监跪在庆帝面前,颤声说道。
此人名叫洪四痒,乃是南庆皇宫大太监,表面上是南庆皇宫的大宗师,实际上是庆帝抛出的烟雾弹。
此刻,他心绪起伏,难掩心中震惊,因为那对姐弟似乎有了奇遇。
四年前他查清楚,庆国皇族余孽,姐姐化名司理理,弟弟名叫李狂。
而当时,司理理刚入京都醉仙居,他就打算去擒。
怎料有一个九品的神秘少年杀出,并且称呼她为姐姐。
并且,一刀!
就是一刀,将他险些斩杀。
若非他体内有庆帝所留的一丝霸道真气,否则早就死了。
天知道,那时他已半步大宗师之境。
洪四痒自诩见多识广,可也没见过如此的少年天才,十六岁步入九品,且一刀破他拂尘。
他深知,武道不仅需要资质还需要惊人心血与汗水。
那名少年如果不中途夭折,将来有可能突破到大宗师。
这些年来,那姐弟虽失踪,却如噩梦在他心头萦绕。
“陛下,老奴有一件事情瞒了您许久......”
洪四痒缓缓道来当年那一夜的惊险。
“没想到,叔父那脉,竟然出了这样的武道天才,那神秘少年必是李狂。若不是朕,李狂必是太子,若论辈分,他是朕的侄子。”
庆帝不以为意,眼中闪过一丝蔑视的光芒,冷笑一声,朝洪四痒嘲笑道:“其实朕早知道了,他再天资纵横又如何,这次大东山之中结束。”
“朕便可以横扫诸国,统一天下,十年后,他即便晋升大宗师,朕的实力只会更厉害。”
这豪情万丈的自信令洪四痒激动无比,叩首完,拱手道:
“老奴是您的下人,自您登基以来,就时刻盼着我大庆一统天下,能为您效力是老奴的幸运。”
“陛下圣明神武,庆国国运必日渐昌盛繁荣,全赖陛下气运佑之!”
洪四痒久久不敢起身,直到庆帝说完,才敢起来。
“这次大战,你可能会死啊,朕筹备了足足二十年。”
庆帝意味深长的说道:“也不知道,你后不后悔,若是后悔现在也来得及。”
唰!
他这话一出,洪四痒的脸色瞬间变白,心脏险些骤停,连呼吸都不敢了。
虽庆帝依旧是微笑坐在位子上,但巨大的压力如大山一样压在洪四痒肩膀上,令他直不起腰。
“老奴必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洪四痒低着头颅,豆大的汗珠在额头低落,前胸后背都被冷汗打湿。
庆帝的心思诡谲难测,性情冷漠凉薄,他都是一清二楚。
这种生死不由自己掌控的感觉,洪四痒体会过许多次,也看过许多次。
当年叶轻眉帮助庆帝,堪称庆国功臣。
最后还是被庆帝所害。
突然间,一缕刀意从山下,回荡天地之间。
庆帝有些面色微变,而洪四痒则是心中恐惧。
这一缕刀意的主人实在太可怕了,洪四痒从没见过这样可怕的人。
如此蕴含贯穿力的刀意,证明有极强的刀意。
洪四痒以前交手过的九品高手,对比刀意的主人犹如蝼蚁与大象之别。
大宗师!
洪四痒万分肯定,刀意的主人是一尊大宗师。
可天下四大宗师没有用刀的。
瞬间,他已经可以确定,这是世上第五位大宗师。
是那神秘武道天才李狂吗?
或许是陛下另一张底牌。
...
“哈哈哈,叶流云登山了,或许他改用刀了,好了天下宗师都要到齐了,朕等了二十年啊。”
庆帝笑眯眯着,朝洪四痒体内打入了一道霸道真气,拍了拍其肩膀又道:“你记住你是大宗师,而不是九品高手,演戏必须做足气势。”
体内涌入惊人的力量,洪四痒感觉登凌绝顶,获得了新的感受,恭敬行礼道:“拜谢陛下赐老奴大宗师的待遇,老奴必拼死换掉一人。”
“好了,你去吧。”
庆帝走出屋子,便览庆国庙宇,他一身明黄龙袍,站在栏边,等着叶流云到来。
黑色圆檐的古旧庙宇群落里,一声声当的钟声响。
祭天所用的诰书于炉中焚烧,青烟袅袅,尽是庆帝历数太子的诸多罪过。
祭天一行,已经完成。
回到京都,废掉太子,再挑个顺眼的接班人。
当叶流云越过了大东山巅,最后一级石阶,又自然地出现在庙宇前的一众庆国官员眼前。
庆帝平静看着那处,看着叶流云平淡的面容,看着那温和的眼眸,冷笑一声:
“叶流云,你来晚了!”
山巅上众多官员祭祀,包括礼部尚书与林若甫门生任少安等人,都对这位大宗师低头行礼。
在这位大宗师面前,庆帝依旧挺直站着。
“陛下又杀人了。”叶流云悲悯看着庆庙前方血泊之中,躺着几名庆庙祭祀。
庆帝脸色冷漠,将双手负在身后,半响后一字一句说道:
“朕是庆国的皇帝,庆国人都是朕的奴仆,朕要杀谁就杀谁。”
“朕这一生,不敬鬼神与天地,在庆国境内,只敬你叶流云一人。”
叶流云没有说话。
“朕请了一位故人与叶流云你见面。”庆帝平静,看向了黑色庙檐上,旧瓦在午后的阳光下闪耀着庄重光泽。
庆庙钟声响起,偏院木门吱嘎拉开,系着一块黑布的五竹从门里走出。
一阵山风掠过山巅。
“儋州一别,已然多年,不闻君之消息,已逾两载。”叶流云望着五竹微笑道:“本以为你已回去,怎料竟在大东山上。”
两年前的夏日,北齐国师苦荷与人暗中决斗受伤,叶流云乃四大宗师之一。
他能猜到动手者是五竹,所以有了这句话。
“你好。”五竹站在小院门口,遥遥对着叶流云,但离庆帝的距离要近一些。
叶流云闻声而宽慰地笑出声,然后对庆帝,微微欠身一礼,叹道:
“陛下是神机妙算,大东山之行,竟然将这怪物都挖了出来。”
洪四痒站了出来,挡在庆帝面前。
霎时间有说不出的气势开始汹涌充入他的身体内。
这时所有人有一个错觉,这位洪公公已经成为一尊不可被击败的天神,整个人散发着刺眼的光芒,将身后的庆帝完全遮盖下去。
这真气的强烈程度,甚至已经超出了一个凡人肉体可以所容纳的极限。
极致霸道!
范闲曾在京都抄了一首诗。
无边落木萧萧下,不尽大江滚滚流。
众人觉得很适合现在的氛围。
而这个时候,他们又感受到了山底下,有一股冲天而起的剑气。
“卿本佳人,奈何为奴?”叶流云平静看着洪公公说道。
四顾剑登山了。
庆帝离死不远了。
洪公公银白的发丝在风中飘舞,嘶哑地笑道:“大宗师都是奴仆,我是陛下的奴仆,而你们......不过是这个人世间的奴仆,有何区别?”
大东山之巅,大宗师之战。
一触即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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