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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位目标的亮甲银枪巡逻衙役和他一同抬起了头,对上了目光。

“嗯?”

火折子散发出微弱的光芒,只足够照亮陆压隔壁流浪汉那风尘仆仆的脸庞,在这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中,只此光亮,便不亚于黑夜中的月亮一般醒目。

终于意识到彼此的存在之后,双方不再沉默,原本那位意兴阑珊,拒绝仔细搜查的官兵此刻全无疲态,右脚蹬地,左脚向前踏出一步,那泛着微弱火光的亮银枪尖自其腰间扎出,带着无可匹敌的势头穿向前方。

这官兵反应好生迅速,一眨眼之间两人之间的距离便被他用长兵器化为乌有,更是同时顾虑到巷子里面狭窄,扎枪大力飞出之后,又摘下手中朴刀,想的是利用敌手应对长枪的瞬间,用短兵器欺身而上以适应环境狭窄的巷战,不可谓没有战斗智慧。

好枪法,好反应!陆压躺在草丛中不禁为这名官兵叫好!

此人看着不正经,实则不然,他这应敌策略让人一点毛病也挑不出来,只是这未免有些高射炮打蚊子了,直到官兵手段尽出,马上就要取敌首级,那坐在干草堆上的人才如梦方醒。

踏看着向他袭来的大枪与利刃,双眼竟然如同点亮火折子时一般无二,只是安静地做事,彷佛这致命杀机是袭向他人一般。

直到枪尖与刀芒送至他的面前。

其实这位官兵应该比他的武器更先察觉事情有一些不对。

首先投出的扎枪,本应是势大力沉的一枪,是按照一击致命的目的,使用了十成十的力气,但是这一枪竟然扎偏了。

不,与其说是偏了,不如说是有神佛庇佑,这平直扎实的一枪先到此人喉咙附近半米处,随后枪尖竟然诡异地向着别处偏飞而去,直到后发后至的朴刀击打在此人周边同样半米距离处,陆压与官兵才发现,这其貌不扬的流浪汉身旁竟有护身立场,或者说护身法术,两样兵刃均进不了他周身半米之处。

“我为沙门,处于浊世,当如莲华,不为泥污”流浪汉双目紧闭,声音彷佛梦呓。旁边的陆压看到眼前如此有冲击力的一幕,心中感觉到无比震撼,怎地这里的乞丐各个都如此不同凡响,法术金光张口就来啊!

金光乍现,将披甲官兵本来想要喊出口的求救打回了肚子,现在他满心后悔,早知道这贼乞丐有这等手段,他必然不会贪功冒进,独自一人来!

原本衣衫破旧的流浪汉周身绽放出无数道金光,憔悴的面容此刻看上去十分俊朗,彷佛有太阳要从身体中窜出来似的,短暂地照亮了这片黑暗。

金光所到之处,花鸟蚊虫都不受影响,只是这披甲官兵身体再也支撑不住,脚下一软跪在了地上,被这道奇异金光带走了大部分体力是一部分,但是更多的是被眼前地景象所震慑。

白莲教护身法术:【天青莲花·众生浊】

施术者将受到莲卧相菩萨注视,后背绽放广目业红莲,身负此红莲者不受刀剑加身,直视莲卧观音相者,轻则心神摇晃,重则伤损魂魄。每次使用伤损精血。

备注:东晋时期茅子元所创密宗法术,本已失传,二十年前重现于世,为清朝白莲教在多地的起义埋下了伏笔。

一朵火红色的盛大莲花缓缓地绽放开来,鳞次排列的九只叶片拱卫一旁,一闭眼观音躺卧其中,正是莲卧观音相!

流浪汉此刻宛如一尊金身罗汉,摄人金光自双眼中毫不掩饰的映射而出,卖相自是极佳,唯有一点,这罗汉鼻孔泄了本源,一行赤红略带金光的鼻血汩汩流出鼻孔。

“真碰上白莲教了?”这官兵认命似的小声说道。面对这等奇人异像,他已经完全没有抵抗的力量,枪、刀都脱手落在地上,眼神中是掩盖不住的苦涩。

此情此景看的陆压瞠目结舌,只在心里称道这劳什子法术太过拉风,比起自己的冤魂邪术逼格高到不知多少,竟然羡慕起来。

这金身罗汉似的人见自己法术降伏了那披甲官兵,便收敛了金光,从堆叠的干草堆上面跳下来,走到其身边一记肘击击晕,随后,竟然将目光移向了陆压藏身的草丛,安静说道:“出来吧小友,有什么话还是面对面说着方便。”

“对了,我叫王双,单双的双。”

王双抹去了鼻血并擦了擦自己黝黑的脸庞,向陆压伸出了邀请的手,如果不是这只手上还带着这官兵的朴刀,陆压肯定会认为这是个待人平和的流浪汉。

“你先出来弄死这披甲的狗衙役,咱们再谈。”王双在黑夜中咧开嘴笑,露出一口白晃晃的好牙口。

陆压紧紧盯着这看似柔弱实则坚定的眼睛,一时间不知说些什么,只是也学着他刚才的样子坐起身来,头发上插着零散的草根。

看着比别人更像流浪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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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街上,刚才巡视小巷的二人中的另一个,走在宽广的大街上,口中仍然喋喋不休,只是他没发现自己身后的贤弟已经在刚才离他而去了。

“贤弟,咱们在县衙里面每日工作不是为了日日点卯,时时听调,听为兄一句话,咱们还得勤奋工作,贯彻自己的人生意义。”

老派的说教并不能让人提起兴趣,这位腹中有着讲不完的道理的衙役名为张才,虽然名字是随处可见的俗气,但是他自小喜爱读书,并且曾经参加过乡试,只是连个秀才也没考中,只匆匆考了一届,就被家中老父打发着去到县衙开始了衙役生活。

不能说胸无点墨,也只能说胸无更多墨水了,但好为人师的毛病却从那时候开始了,逢人便谈什么“人生”、“意义”之类虚无缥缈的话题,想来在衙役队伍中也是不太受待见的那一伙人,今天和他搭伴的人是衙役中出名的好脾气,但是也被张才折腾的不想说话。

“贤弟,”见他“身后”的人不说话,张才可能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喋喋不休让人心生厌烦,这张才也不是全然沉浸于自己世界的蠢蛋,这两天他也又在反思自己一直以来的过错,虽然没总结出个具体事项,但是好在是开始了自纠自查之路。

“贤弟,你说说,咱们是不是应该贯彻努力奋斗的衙役生活啊?”他将话头抛给了别人,这就是他自己的新套路,为了不显得自己说起来没完,那就把话题交给他人!

没人回答他。

“贤弟?”张才回头张望,但是他原本安全感满满的后背竟然无人看守!

“贤弟!”张才大声呼唤,但是他的话语传不出去多远就被街道中沉默的黑暗吞噬。

张才不再犹豫,确认队友失踪后,他第一时间发射了腰间的信号弹,一支红色的烟花发出尖锐啸声的同时在其能够到达的最高处炸开一道红色的焰火,如此光亮和声响,意味着所有巡逻的衙役、官兵能够第一时间接收到他的信号,并快速向这里赶来。

这红色信号的含义是:迅速集合,遭遇袭击!

这座小县城的各个角落中,包括严密看守的城门上,所有人都看到了那冲天的红色焰火。

城门之外,一身穿破烂衣服的老头盯着同样盯着这道烟火,原本皱巴巴的脸上,攀上了更加皱巴巴的笑容。

焰火一闪而逝,泸溪县重新陷入了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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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压看着王双递过来的朴刀,陷入了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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