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县衙前堂,狂雷鱼龙舞,县衙后院,幽魂迷迭香。

此刻陆压正沉浸在自己的大梦之中。

他是个喜欢做梦的人,他总能在梦里搞点不一样的。

梦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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灯光昏黄的地下室,无尽蔓延的长廊,滴答滴答的水声传来,但是却看不见任何的水渍。

面前的男人沉默不语地坐在椅子上,仍然是那套熟悉的装扮,灰蓝色的高领夹克护住脸庞,黑色的牛仔裤脏兮兮的有很多灰尘,一看就是很久没有清洗过了。

这是陆压的老朋友了。

“好久不见。”陆压微笑着向他打了个招呼,理所当然的,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他双手被手铐反铐在椅子背后,一言不发一动不动,铁链锁着的他双手双脚,长长的头发盖住了他的脸,但是可以看出嘴角旁边的一颗黑痣。

陆压在疗养院度过的一年中,因为总被超规格注射镇静剂,所以一直没有机会犯疯病——也就是进入到他思想中的地下室世界中,所以他确实很长时间没再来到这了,如今时隔一年多再度回到这熟悉的地方,陆压竟然还有一些温暖。

但是陆压现在没时间在这里浪费时间了,陆压现在必须要在外界醒来,毕竟在乾隆年间跑到天雷滚滚的县衙里面偷东西,可没有什么说睡就睡的余裕,如果再不醒来,天雷随时可能落到他头上,或者是什么别的东西,想来不会是愉快的体验。

所以陆压得走了。

自打陆压小时候,具体也记不清是哪一年了,就会时不时的晕倒从而来到这里,第一次进到这里的时候,陆压也才十岁左右。随着漫长的时间过去,对这个地下室的一些规则,陆压也早就有所把握。

想要离开这里很简单,钥匙就是面前沉默不语男人,具体的操作方法就是将他的头发拨开看一看他的面容,只要这么做,陆压就能强制自己醒来,否则就得等现实世界过去七个小时,才会自然醒来。但是奇怪的是,每一次陆压这么做,都会失去之后一段时间的记忆。

陆压走上前去,准备提前出门。

但是,好像有一些东西在暗中阻止他,陆压一靠近面前的神秘男子,自己心底就出现仿佛针扎一般的疼痛。

竟然是自己的危险直觉,危险直觉告诉自己不能够接触面前之人,否则可能会有危险,这让陆压马上退后一步,重新打量着面前的人,而一退后,那危险的感觉又消失了,这让陆压感觉到大为不解。

“接近这个人有危险?怎么回事?”陆压一时间拿不准主意,但是他又想到这里是自己的梦境,在梦里有危险算是个怎么回事,因此又重新拾起了信心,准备赶快结束这次略微有些荒唐的地下室之行。

陆压顶着危险直觉的预警,强行接近,伸手准备将那人浓密的黑发拨开,顺便心里也存了一点小期待,他想要看一看到底是怎么个危险法。

陆压的心怦怦跳,这种未知的感觉总是让他上瘾。

手一点一点的接近,那人被长发覆盖之外的面部细节更多的进入陆压的视野,从轮廓来看,陆压感觉这人应该长的还不错,流畅的下颌线,白皙的皮肤,不知为何,陆压此时有一种痴汉正在干坏事的紧张感。

要来了,要动手了。

随着灵魂深处的危险预警的尖锐痛感到达巅峰,陆压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灵魂颤栗,这让他无比兴奋,但是他还是没有下手,因为在陆压身后,传来了一声呼唤,这声音他同样很熟悉,但是也有点陌生。

这声音很温柔,她说:“陆压,要小心。”

好像是陆压母亲的声音,陆压能够通过琉璃眼的球形视野感觉到,确实是一位女性体态的身影站在自己身后,大概十米远的位置。

仿佛天雷从陆压的脑海轰隆闪过,陆压伸出的手停在了半空中,微微地颤抖着,不敢相信现在发生的事情,陆压同样也不敢回头,仿佛只要一回头,背后的人儿就会消失。

陆压又确定了一遍,他将关于母亲不多的回忆全部抖搂了出来,挨个回忆她们的声音,反复对比,确定了背后之人的声音就是自己的母亲,阔别许久的母亲。

陆压喜极而泣,高兴的直接哭了出来,大片大片的泪花仿佛洪水开闸了一般控制不住地从眼角滑落,陆压毫不掩饰情绪激动,他想回头去看一眼他日思夜想的母亲,想问一问她为什么消失这么长时间,自己有好多话想要说。

但是陆压做不到,他的身体被固定住了,他又想要转身,但是不知何时出现的一双冰冷的手扣在了他的耳朵两侧,将他的头部也固定住了,那冰凉的感觉是那么熟悉,绝对没错,那就是他的母亲。

一股恐惧感充盈在陆压的脑海中,他一直通过琉璃眼观察着整个地下室,在他的视野中,自己背后的这一位,明明刚才话距离自己有十米远,但是当自己想要转过头去看一看她的脸,这道身影就瞬间出现在自己背后,把住了自己的头,决不让自己一睹那幅尊容。

这要让陆压精神崩溃了,但是那温柔的嗓音再次开口,抢在陆压之前说:“陆压,你现在还不能这么做。”

“为什么?”陆压维持着最后一点理智问出这句话,而现在无论那人说出什么,只要不让陆压看到他让陆压抱住他大哭一场,陆压就要崩溃。

“唉,还是那么孩子气……”这温柔声音的主人看清了陆压紧绷的精神,没有着急回答他,而是伸出一只手抚摸陆压的脸,帮助陆压把眼睛闭上了,陆压仿佛小猫一般配合闭眼,也再也无法睁开眼睛。

陆压背后的女人这才将他转了过来,她面对着陆压,对他轻声说道:“现在还不是你知道真相的时候。”

“什么真相!”陆压在心底大喊。他想问那什么时候是时候,但是却发不出声音,不过女人却轻松会意,轻轻点了一下陆压的鼻子,对着他说道:“等你拥有足够力量生存的时候……”

陆压想说现在自己已经有力量生存了,但是这次女人却没有回答,而是拉起了陆压的手,轻轻地抚摸着。

此刻陆压很想哭,但是他哭不出来,此刻他无比确认,面前这人就是她的母亲,手上微凉的触感,熟悉的嗓音,他绝对不会认错。

女人轻轻擦着陆压的手,陆压的手指细长,很白很好看,但是此刻,手掌中央却是汩汩流动的鲜血,怎么擦也擦不干净,女人叹了口气,放开了陆压,走向了他背后坐在椅子上,被捆绑着的人,轻松的拨开了他的头发,但是这一切陆压都不知道。

陆压唯一能感觉到的,是天旋地转,和自己正在脱离这个世界的感觉。

“你现在还有事情要做啊……”女人一手捂着脸庞,此刻他的声音有一些变形

“孩子,先活下去吧。”

“我相信我们再次见面的时间不会远的。”

女人笑着望向渐渐消失化作蓝色光点的陆压,同时,面前那被束缚着的男人,身体迅速膨胀开来,将整个地下室填满。

狭窄的地下室中,狂人的火焰亮起,那是誓要消灭一切的爆炸,爆炸之中,黑衣男子站了起来,长发仍然覆盖住他的面容,但是他的手脚却得到了自由,得到了无拘无束。

他暴走了。

磅礴的威力从他的身上倾泻而下,仿佛是爆发的火山、震颤的大地,疾烈劲风横扫一切,原本陆压母亲站立的那一小块地面连同旁边的一切都颤抖着碎裂开来,在瞬息之间就被彻底毁灭!

墙壁被挤压倒塌,昏暗的灯光被冲击碎裂,无垠的黑暗从狭窄的有形之外侵入,叫这个世界陷入一片混沌之中,仿佛是盘古出生,要开天辟地!

黑色的火焰遮天蔽日,厚重的锁链横行,这个狭窄的地下世界瞬间被毁灭笼罩。

爆炸、爆炸、还是爆炸。

火焰、火焰、还是火焰。

黑衣男人的眼中毫无一丝神智,满是对于毁灭的渴望,相比起人类,他更像是一只来自洪荒远古狂野之中的野兽,只不过寄居在这一具小小的身体上罢了。

女人小小的身体,在这片荒野中,消失的无影无踪。

但是她的生机仍在,她等待着有缘人下一次啊的到访,将她的一切从这片余烬中释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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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压睁开了满是泪水的眼睛,瞬间哭了出来,泣不成声。

王嗣升一下子就给吓到了,心说自己不就是把你手给钉地上了么,至于这么哭么?

但是不等他在心里吐槽结束,陆压怀中仿若萤火虫群的符箓包就化作一股纯净的光云,将他推出了主厢房,狠狠地摔在了县衙后院的青石砖上面。

王嗣升一口老血喷出,但是这口血没浪费,他口中念咒,喷洒出的血液被自己背后的金红莲花全部吸收,他的双眼,绽放出了更加明亮的熔岩之色!

“自动弹反式符纸?有高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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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老道仍在赶来的路上,只是不知去向何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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