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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陆压收拾了浑身细软,踏上了离开疗养院的路。

临别之前,疗养院几个和他聊得来的老兄弟站在路边为他送行,搞的陆压好不感动,挨个和他们挥手道别。

“小陆,出去了别忘了老哥几个,常回来看看啊,呜呜呜。”一位身高一米九的大汉用力地握住陆压的手,做洒泪状。

有人曾经说过,以普通人的想法为基准,超越一步是天才,超越两步是疯子。也不知道这话是谁说的,反正,陆压是从来没觉得这帮精神病有什么特长,除了一个个的说话都很怪。

“如果我能活着回来,一定会来看你们的。”陆压向着他们挥挥手,挨个拥抱,这帮精神病在分别的时刻真情流露,叫陆压好不感动。

不过病友们听了陆压的话都是面面相觑,虽然谁都没说话,但是相互间眼神都在传递信息,传递的是:

小陆这样出去能行?

众人再无言,陆压踏着轻松的步子,渐行渐远。

……

“今天是个好日子啊,心想的事儿都能成啊……”陆压穿着病号服,高兴地哼着歌,他每到心情大好的时候,就会哼这首歌,还要挑在人流稀少的僻静道路上才敢自己哼歌。

这是他回家的路,这条路他已有一年时间没走过了,如今再次将双脚踏在路上,陆压竟生出了一种不切实际的虚幻感觉。

沿着这条路走个两公里左右,坐公交车去市里,再辗转……

陆压拍了拍脑袋,回想了一下阔别已久的行车路线:“唔,还好没忘。”

刚说着,这会已经走到头了,前面就是熟悉的破旧公交车停靠站。因为位置偏僻地处郊区,候车亭的凳子已经坏掉了,也没人修,只能站着等车,这对于刚刚抛弃轮椅的陆压来说有些压力,好在还能遮挡一下阳光,也不算完全失去功能。

转到候车亭面向大路的一面,陆压赶快走到遮荫下,六月份的阳光煞是厉害,晒得陆压苍白的皮肤火辣辣的。

竟然有另一个人与他一同等车,还是一位青葱少女,陆压顿时心情大好,端详起面前这位佳人。

此人看着年龄不大,但是衣着颇为时尚,戴着一顶干净的白色鸭舌帽,咖啡色太阳镜架在好看的鼻子上,梳着马尾辫子,踩着一双凉鞋,晶莹可爱的脚趾圆润饱满,此时正倚着有点脏的候车亭立柱,全神贯注地玩着手中的PSP,精巧白嫩的手指上下纷飞,俨然一副游戏高手做派。

【琉璃眼】!陆压眼底泛起阵阵黑色的涟漪。

不知为什么,陆压此时非常地想要一观面前少女的情绪颜色,但是竟然什么也没看出来,这让陆压有点惊讶,而自己的危险直觉也毫无动静,没有该继续做下去或者立即停止的冲动。

他这招明明从没失手过,甚至对柳先生也不例外。

陆压对这个小女孩的兴趣更浓厚了。

“小朋友,你好啊?”陆压心想着自己之前看过的影视作品中跟小女孩打招呼的办法,但是不知为何下意识选择了一种颇为油腻的开局,这让陆压心底里有些微妙的挫败感。

意料之中地,人没理他。

陆压左手高高抬起,为了打招呼的手尴尬地停在了半空中,不知道该做些什么才好。

“哦,您是在和我说话呀,抱歉抱歉,刚才太专注了,没听清您说什么。”面前的小女孩摘下自己的耳机面向陆压说到。

“你也坐车去市里么?”

“不,我不去市里。”小女孩低头,右脚在地上画圈。

“我是在这等人,他说他今天会到这来,我今天必须见到他。“鸭舌帽女孩盯着陆压说出了这句话,陆压透过她太阳镜后面的眼神,感觉这里面有些他把我把握不清楚的东西。但是他的本能并没有做出任何提示,总而言之,面前此人是完全未知的领域。

但是,语气中的促狭之意,是他能够听出来的,貌似意有所指,不过陆压已经见怪不怪了,并没有放在心上。

“原来是这样啊,那你可要注意安全啊,这附近有个精神病院,里面有好些吓人的家伙,时常还会跑出来,你在这等人的时候可要小心一些啊。”陆压煞有介事地说到。

小鸭舌帽女孩指了指他身上的蓝白碗病号服,示意他说这话好像是在指控自己。

“你说我啊,我这个是cosplay!”陆压大力拍了拍自己的衣服,示意自己和那帮精神病有着本质区别,但是局促的表情似乎出卖了陆压,看着他这副滑稽做派,鸭舌帽女孩捂着嘴笑了起来,笑声像是凉风穿堂而过激起银铃的声音。

……

两人就这么愉快地聊了起来,直到公交车慢悠悠地从远处开过来,才依依不舍地道别,陆压实在是舍不得面前这位谈吐得体面容姣好的鸭舌帽女孩,临别之前还向人家索要联系方式,希望以后还能再相见。但是被鸭舌帽女孩不失礼貌的拒绝了,并表示用不着这个,两人有缘分自然能相见。

“缘分……”陆压咂摸着这个词,没等他再说什么,鸭舌帽女孩笑盈盈地从裤兜里掏出了一个亮闪闪的东西,是个水晶球模样的物件,里面镂空出一块球形空间,密布着弹簧齿轮状物体,送给了陆压。

“这是?”

“缘分,缘分的一部分。”小女孩这话说的不清不楚,但是陆压也没多想,反正就是有什么潜在的危险,他也坚信能够凭借自己的天赋能力躲过去,刨除这层,陆压还有一个接受这份礼物的原因。

那就是,他能从这颗水晶球中看出颜色,这种颜色不是物体原本的颜色,而是陆压特有的情绪视野中的那种黄色,生命萌始的黄色。

“再见啦。”鸭舌帽女孩说罢,就转过身离开了,向着远离疗养院的方向走去,那个方向是几十公里的葱郁森林。

等人、缘分、水晶球,陆压低头,默默在心中盘算着。

“呀,坐车不上了吗,墨迹个球啊!”一旁打开车门的公交车司机大哥操着一口浓重的山西口音说着。

“诶,上上上!”陆压说着,赶忙投币走上了车。公交车渐行渐远,陆压从车窗探出头向后观察着刚才鸭舌帽女孩离开的方向,但是并没有看见那道小小的身影。

“呀,不许把头伸出车窗,么球的安全常识啊!”大哥愤怒的声音从前面传来,陆压只好缩回脖子老老实实地坐在位子上。

终于,公交车晃晃悠悠地抵达了市里,陆压向司机大哥打了招呼下车。

陆压看着眼前熟悉的一切,一时间心情激荡。

他站在大路中间张开双臂,站在这座他生活了十九年的城市中,大口大口地呼吸着这熟悉的空气。

“回来了啊……”陆压看着面前来来往往的人流与车辆,颇为感慨地说道。

“找死的跑一边去,站在大路中间发什么疯!”一旁被陆压阻挡的出租车司机们猛按喇叭,打断了陆压的感慨。

“抱歉抱歉。”陆压鞠躬道歉,然后灰溜溜地小步快跑到了路边。

六月正午的骄阳分外灼人,陆压右手遮挡阳光,眯着眼看着刚才因为自己而停滞的车流再次动起来,突然感觉自己喉咙很干。

“热啊。”陆压拉了拉自己宽松的蓝白碗病号服说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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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阎浮中真正的大人物摘下了她的白色鸭舌帽,缓缓走进了一片黑暗之中。

在这片无边无际的黑暗中,后土突然一拍后脑勺,略带遗憾地说道:“忘记问他要去做什么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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