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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压”手中的长枪被安老道的井字符切成了一块又一块,这原本就是由怨魂而衍生的东西,一碰上阳刚道术,便化的无影无踪。

但是“陆压”也不打算再演化一把长枪了,这对他来说几乎没什么用。门外汉就不应该选择这么难的东西,而且,刚才安老道那霸道的井字符也给了他灵感。

“陆压”转了转手臂,活动了一下身体,这具“他”还不熟悉的身体。不尝试不知道,一试吓一跳,原主人的身体里好像还隐藏着很大的秘密。

陆压看似孱弱的身体,似乎很结实,异常的结实,刚才纵身一跃,从地面到大树再跃至安老道身后,这么扭曲的路线,在陆压的强大爆发力支持之下,竟然还能先手扔出长枪,虽然说没什么战果,但是足见其怪力。

但是现在不是探究原主身体秘密的时候了,面前的杂毛道士的符箓杀招已经逼至面前,必须要出手解决掉。

就用,拳头。

面前这人虽然一身符箓造诣不是自己能够抵挡的,但是他的阵营中,除了他自己,还有四位等着卖命呢。

……

“陆压”眼神一厉,噌的一声冲了出去,此时安老道整备【金刚杵】的负面效果侵扰,陷入了欢愉贪欲与失声的禁制当中,战力定时有所下降。

果然,安老道原本凌厉的符火竟然变得有所迟缓,就算陆压不侧身躲过,也打不中他,“陆压”看重时机,重拳接连跟上,直取安老道头颅。

轰地一声,“陆压”重拳打在了,安老道被强大的冲劲顶到了墙上。

此拳并没有直接打中安昌宁,一张符箓在二人中间崩碎开来,这是护卫安昌宁周身地【六丁六甲箓】,顷刻间被陆压摧毁。虽然安昌宁凭借符法躲过了这一记,到那时他仍然被狂暴地情绪所困,双眼发红,没能及时摆脱业障。

“噗!”安老道吐出一口舌尖血,喷在手中黄纸上,这黄纸瞬间就被腐蚀的生出了一缕缕黑烟。

这是咒法!

安老道行走江湖多年,一眼便看出了自己是身中咒毒,至于来源,应该就是刚才的这摄魂夺魄的恶鬼所持的降魔金刚杵,一想到这安老道觉得有点讽刺,怎地这降魔杵今日不降魔改降道士了。

“陆压”右手撑地,以腰为杠杆,将自己整个人荡了起来,然后便是势大力沉地一脚踢过来,这一下,是瞄准安老道下盘。

“什么!”安老道吃惊地看着“陆压”猴子一般地动作,一时间震惊地无言以对,复杂的地形在他的手中仿佛左右伸出的树杈,而陆压则在其中荡来荡去,看似滑稽,实则抬手迅速、收手利索,竟然找不到破绽只能一边躲闪一边用符箓设置陷阱。

安老道现在已经被逼到了县衙后院的墙下,已经退无可退了,“陆压”韧性十足的腰身又一次拧成一个扭曲地角度然后飞射而出,像是一颗要钉在墙上的钉子,安老道心中横生怒意,但是一动念,刚刚被养气功夫压下去的负面情绪又要爆发,手上掐指捏符的动作慢了一分。

轰!县衙后院的高墙整个倒塌,安老道被一脚踢进墙里了!

“陆压”身形略微停滞,院墙倒塌后的浮尘盖满了陆压的脸,但是却盖不住他闪烁光芒的眼睛。

刚才他脚上传来的感觉,显然不是人的身体,应该是什么别的东西,“陆压”定睛一看,竟然是两张黄纸。陆压眯眼去看,果不其然仍然是那安老道的符箓。

【上清持兵替身箓】

在陆压接触的一瞬间,就见老道士化作飘落的黄纸,此刻其本体正在监房门口喘息着。

而另一张,就是井字符了,也是“陆压”徒手接下的第二张井字符。两横两竖四道锋芒不复刚才的皎洁,而是染上了一丝暗红色,分明就是刚才安老道的舌尖血!

陆压赶忙抱架用双手护住头部,四道锋芒再次从垂直方向击中了陆压的双手双脚,这一次,他不再无伤速通井字符,右手手臂颓然地低下,滴滴答答地血水顺着手臂从指尖落下打在了地面上。

六眼,再灭一只。现在,最下方的一双眼睛已经完全熄灭了。

“哼,大胆妖魔,竟然善用妖术伤吾神魂……”安老道再次吐了一口鲜血,这次量很大,全部喷在了他手中地黄纸上,血液一遇纸面,竟然有规律地扭动,蜿蜒在纸面上形成了一幅三首佛陀的形象,佛陀捂眼、捂口、捂耳,正是相柳所持的【降魔金刚杵】,此杵原本是相柳掩人耳目的神器,没想到阴差阳错,竟然留了一丝本源气息被安老道收服。

安老道将此血画收入怀中,面色又恢复了云淡风轻,对“陆压”说道:“咒毒小法,岂敢在本道面前班门弄斧,我看你是真活腻了。”

“好在我这蠢徒弟身体还够结实,刚才畏手畏脚怕伤了他,现在就没有这个必要了。”

“不过在这之前,我先给你个机会。”安老道郑重地对着“陆压”说道。

“现在,离开这孩子的身体,我为你开净坛设高法,送你往生,如若不然,便叫本道这道火赤炼将你的三魂七魄刮个干净,那滋味,比上无间地狱也不差!”

“勿谓言之不预!”安老道这话说的很重,但是他本人今天先后经历两番战斗,消耗太大,现在突然释放善意的谈判也可以说是存了保留实力的心,但是,以他言必信的性子,若这怨魂能就此退去,安老必会践行承诺。

“我看你本魂嘴唇薄而青白,印堂浑厚有黑气,正是怨鬼死相,但是你没杀过人,我劝你认清现状,不要做无谓的抵抗。”

安老道耐心地劝说着,这绝对是他最耐心的一次驱鬼,要是先师看到他跟区区一介厉鬼磨磨唧唧的,估计是要请家法以正门规了。

上清茅山派的家法确实请的太少了。

“你要……怎样……才能……放过我?”

令安老道惊奇的是,这人竟然仍然保留对话的能力,这大大超过了他的预期,安老道不改其色,重复道:“认清形势放弃抵抗,我送你往生,你今生蒙受冤屈梗死,若能现在往生,则来世不必入畜生道,仍可做人!”

安昌宁循循善诱,他也起了恻隐之心,劝慰妖魔,于他而言也是从未有过的新鲜事。

“陆压”看向面前的老道士,想起了仍然在原来的世界,也就是天·甲子九世界生活的时候——

——他本来是一位阎浮行走。

……

最开始在现实世界中也是小有能力,后来遇到了相柳代行,经历一番攀谈之后,才发现原来还有这么广阔的阎浮世界存在,那时他心里满是对于探索未知的期待,完全没有想到自己后来的凄惨结局。

在他原本的阎浮事件中,他出色地完成了事件地要求,准备要回归的时候,异变突生:阎浮事件的要求突然被扭曲,而后是带领他进入阎浮的相柳代行手持【降魔金刚杵】降临,杀死了他和在场所有人,并且引发了果实中的恐怖异变,导致整个区域都变成了人间炼狱,而他自己,则被相柳摄服,变成了这金刚杵内的一道囚徒。

直到在【子母街十字路口】,他再度现世,而他被暂时释放的原因,则是诡异的佛门法器降魔杵必须见血才能发挥效用,而他,就这么岌岌无名地死去了。

没人会在意一个低位行走在第一次阎浮事件之后的存活情况,他们本来就很脆弱、很容易死去,就算碰上有心人想要调查,相柳的那一把降魔杵,也会碾碎消灭所有的线索。

被相柳盯上的人,绝对无法抵抗他,这不仅仅是因为他强大的实力,还是因为他能够悄无声息、不留破绽地杀害新生行走,想要破除降魔杵的强大效果,就要正面击败相柳,但是这就陷入了死循环,新生行走的实力最多也就是个十都,如何与代行者抗衡。

但是他在陆压,这具身体的原主人身上看到了希望。

他被相柳杀害之后保留了神智——也许是因为他是行走的灵魂而其他怨魂都是普通人的缘故——他长期使用技能:惊鸿一瞥来观察陆压,这本来是他无聊打发时间的举动,也没有任何结果,但是在陆压的意识陷入昏迷之后,事情发生了变化。

“陆压”盯着自己的双手,看着上面密密麻麻的提示,他的目光定在那最吸引人的一条提示上:

【灾厄(已解析)】:因为不可抗力的影响,【灾厄】将会不自觉地吸引高位者的注视,带来不可知的运势改变。

备注:由【灾厄】引发的注视将大概率带来厄运,若【灾厄】连续带来三次幸运,那么则绝对会带来高位者的恶意注视。

在看穿了陆压身负如此特殊的状态之后,他心里突然坚定了起来,他觉得如果带着这具身体的力量,自己也不是不能和相柳代行过两招。

而现在他还能在陆压的身体里面,这不正代表着有冥冥之中有意叫他再活一次去复仇么?最起码,吸引到强者的注视,降下一道神雷,将他与相柳一同雷殛了,也算了却他的杀身之仇。

“他”现在还不能死。

……

“陆压”对着安老道坚定的摇了摇头,想了想相柳那身穿破旧军装,一抬手就是满世界大蛇的恐怖模样,他感觉到面前的道士没什么好怕的了。

“我……还有……不能死……的理由!”

“陆压”面容扭曲着说道。

这一次,安老道不再犹豫,祭出今晚刚刚悟出的井字符,这也是他最后一道井字符了,今天晚上他实在是消耗太多,不能再打消耗战慢刀子割肉了。

安老道一手掐指,一手挥舞着手中的铜钱剑,口中念念有词,脚下循着步法,头一次施展起了上清茅山派的科仪密轨。

原本月明星稀的天空中,北斗七星的光芒大作,瞬间闪亮的光芒甚至压过了月亮。

步罡踏斗,表奏诸天。安昌宁步踏北斗七元罡,七星君星宫的脉络在地面上徐徐展开,老道士行于其中,脚步变得更加轻快,竟然不瘸了。

踏步天枢宫,表奏贪狼星君,北斗七星中的第一颗星辰亮起,群星随之闪烁。

踏步天璇宫,表奏巨门星君,北斗七星中的第二颗星辰亮起,二明五暗的七颗星辰的光辉逐渐深秘。

而第三宫,则是“陆压”的脚步先踏入,但是安昌宁不慌不忙,双眼与群星共同闪烁,手中的铜钱剑刺入陆压迎面而来的拳头,绑缚铜钱的红绳自然不敌“陆压”金石一般的拳头,瞬间散落一地,安老道的手指被挫伤,食指、中指被大力扭成了一个危险的角度。

但是这仍然没能将安昌宁逼出北斗星宫,表奏七星君的仪轨仍然在继续,陆压将这一切尽收眼底,他虽然不清楚这老道人为什么不像刚才那样符箓随手拍,但是来自陆压的法眼提醒他,待此阵成型,自己必死。

同时“陆压”也提防着随时可能袭击自己的井字符,以防像刚才那样每打中老道士一次,就被那刚猛如同刀锋一般的物理符箓打中。

安老道受伤,但不退,迈腿提肩向前闯去,陆压瞬间大喜,心说这老家伙终于昏聩了,竟然想和自己硬碰硬而不是用法术,这不是正中自己下怀。

可惜,这人不懂符箓道法,如果是符箓专精达到71%的陆压本尊看到这一幕,他就不会这么想,而是会迅速击毁安老道脚下的地面,这样他就无论如何也不能继续仪轨步法了。

可惜,现在附身陆压的这一位,生前擅长的是厨艺,但是切墩的功夫也是功夫,再加上陆压本体这天生怪力,他势必拿下这老头。

“陆压”右手如电,横劈而出,砸在安老道用老格挡的手臂之上,另一只手去抓他的脖子,两手齐出,只是瞬间就拿到了安老道的要害。

嘭地一声,“陆压”双手触碰地瞬间都有一道火焰炸开,这是安老道画在自身罩门的防身小箓,但是连井字符都不能直接破开“陆压”的防御,这两道箓法只让他停了一瞬间,甚至连烫伤的伤痕都没能留下。

“陆压”终于抓到了安老道,同时,安昌宁也顶开了陆压,脚下占住的天玑星宫,“陆压”注意到了这一点,但是并无意动,他要直接捏死被他抓到的安老道。

“陆压”合拢的大手像是钢铁扳手一样,扣住了安老道的肩胛骨,拇指如同铁钩,就要给这老头的骨头一把撸下来。

安昌宁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奋力后退,使出了全身的力量,踏在了天权星宫上。

天空中的北斗七星前四颗星辰猛地绽放出月亮一样的光芒,这光芒投射到安昌宁刚刚踏过的阵图之上,仔细看去,刚刚散落一地的铜钱恰好就躺在星宫位置上,如今正颤颤地跳动着,其中的四颗铜钱连成一横一纵两条寒光,将大地分割,袭杀向上!

【七星罡斗·井字半符】,应北斗前四星天枢、天璇、天机、天权的光芒而生,带着安安昌宁半生荡魔的锋芒意气,使出半道井字神符!

天发杀机,移星换宿!

安老道萎靡的跌坐在地上,看着这冲天的锋芒带着穿透陆压的腹部,掀起巨大的创口。

但是“陆压”还没死。

就着漫天星光,他颤颤巍巍地捏住了安老道的脖子,后者的面色铁青,但是眼中仍然是闪烁的星光。

……

在无人注意的角落,王嗣升拼着最后的力气,爬向了县衙后院的角落。

那里有他的梦莲种子,那一名五尺巷中结缘的衙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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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青莲法·众生浊·梦莲】:受术者陷入昏迷,进入白莲梦境不能自拔,受术十二时辰后,施术者可以引爆梦莲,造成大范围毁灭,威力如同红衣大炮。

一只手拍在了“陆压”肩膀上。

“陆压”此刻腹部重伤,脑子里想的都是赶快终结了这老道士,完全没注意别的,以至于身后的衙役拍了拍他才发现。

是一名双眼紧闭的衙役,“陆压”有些印象,是那日在五尺巷中被王承嗣王双拿下的熟人,曾经被王家兄弟要求捅他一刀,但是原主没动手。

“什么……事?”

他现在说话也很费力,腹部的重伤带走了他大部分体力,虽然脑海中想的是将这不长眼的衙役一掌拍飞,然后解决了老道士,但是他一只手捂住肚子,另一只手捏着别人脖子,只好和这衙役用语言沟通。

但是衙役不说话,他自顾自地爆炸了。

轰!轰!轰!白色的莲花从他举头三尺神灵之位腾起,巨大的白色莲花以顺雷不及掩耳之势开苞、展瓣,随后盛开,最终是一道道裂缝在这朵完美的道莲上延伸,短短一秒钟,就走完了一朵莲花的一生。

这一瞬间,仿佛是太阳从此升起,碎裂的白莲变成了激荡沸腾的云气,荡平了县衙的一切。

……

县衙外,和师复领着官兵们在一旁,看到了县衙后院的位置,一道硕大的白莲登空,而后盛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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