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
周易猛然回过神来,他的目光落在自己的右手上,眼中充满了疑惑与震撼。
榆木桌子向来以结实厚重著称,便是他运转全部气血拍下去,这桌面怕是都不会有什么破损,遑论是像如今这般无声无息地劈成两半了。
他心下了然,这番变化定是老母劈山决所致!
“可是...怎么突然就入门了...”
他撇了撇眼角的面板,武学一栏中已经多出了【老母劈山决(入门)】的标识。
再以食书之法望向左手的老母劈山宝卷,不仅是食书所需的造化点从两百降到了一百八十点。
就连书册上的雾气中,原本模糊不清的老母身影如今也清晰了几分。
仿佛是被人拂去了些许尘埃,露出了老母庄严的面相。
周易沉吟片刻,再次并指竖掌举起右手,然后闭上眼睛,想要找回刚才那似有似无的感觉,但好一会功夫都不得要领。
那种力量的触感似乎近在咫尺,却又难以捉摸,似乎缺少了某种契机,让他心生焦躁。
突然间,他福至心灵,开始在心中观想起老母劈山图,同时心中默念着宝卷上的经义。
随着脑海中观想的老母劈山图逐渐清晰,迷迷糊糊中,他捕捉到了一道温热的气流。
这气流自丹田处缓缓升起,顺着血液,漫无目的的在四肢百骸中游荡。
他的意识仿佛与这股气流融为一体,手脚间气力大增,感官也变得异常敏锐,能够听到外面微弱的风声和远处树叶的轻轻摇曳。
似乎只要他心念一动,便可驱使这气流聚集在手掌,再次发挥出刚才那凌厉的一击。
“原来这老母劈山决竟是服气之法...”
“但似乎与薛师兄所说的有些不同,他可从未提到这内气可以外放,这更像是锻体之后的真气境才能做到的真气外放了...”
周易放下右手,缓缓出了口气。
按照薛师兄所说,武者这一口内气便决定着所有武学的威力。
所谓气为血之帅,血为气之母。
以气御血,一分血便可发挥出十成力。
以血生气,则气息绵长,源源不绝。
“真是意外之喜!”周易脸上露出了难以掩饰的喜悦。
可他转念一想,昨夜冒险从张大鲸处换来的服气之法便没什么用处了。
“不如让他换成一门对敌武学或是横练之法。”
“这老母劈山决如此锋利,又专擅破除外功横练,若是配上什么刀法剑法...”
“对了!我这原身还有一手好弓术,也不知有没有什么使弓的武学,若是能将这劈山气劲附着在箭头上,从远处对敌更安全,威力定然也能数以倍增!”
不待他继续想下去,外间突然传来一阵沉重的脚步声。
来人停在他屋子前,敲了敲门:“师弟,方便吗?我来看看你。”
周易微感讶然的打开了门,外面是佝偻着腰背的薛师兄。
“师兄,出什么事了吗?”
薛师兄上下打量了他一番,见他没有缺胳臂少腿,面上也没有什么愁色,便没好气的瞥了他一眼。
“你说呢?昨夜出了那么大的事,也不见你传个口信回来,我和师傅还是从别处听到的消息。”
周易一愣,随即明白薛师兄说的是昨夜施救吴显仁一事。
他微微一笑,侧了侧身子将薛师兄让进了屋内,嘴上说道:“本就不是什么大事,何故让你和师傅担心。”
“你啊你,也太淡定了些,我可听秦武说,当时张大鲸的斩鲨刀都架在你脖子....咦?你这桌子怎么回事?”
“可能是年久失修的缘故吧,我刚才稍微用点力气就破成了这个样子。”
薛师兄不以为意的收回目光,又语重心长的“数落”了他两句,最后还是没忍住内心的好奇。
“昨夜究竟是个什么情形,那秦武说的也不甚清楚,你是怎么给那吴显仁施救的,快详细说说。”
周易心中一动,将昨夜情形一五一十的复述了一遍。
从最开始自己如何为魏家四郎治理惊风之症,到吴显仁受伤,他又如何止血、消毒、缝合伤口,无一疏漏。
薛师兄在一旁听得入神,但在周易故意提及魏合当时的反应时,却并未有什么波动。
这让周易越发坚信此前的猜测,薛师兄和魏合之间的关系,恐怕根本不是魏合所说的相交莫逆。
等他将昨夜情形事无巨细的说完,薛师兄面上已经满是钦佩之情。
“师弟,你此番用药已有返璞归真之意,难怪回春堂的老家伙都对你赞不绝口,师傅定然深感欣慰。”
周易微微一笑,谦虚地回应道:“师兄过誉了,我也是侥幸得之,于医术一道,我还有许多需要学习的地方。”
薛师兄无奈笑笑,对周易这幅少年老成的模样已经习以为常。
随即他微微一愣,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从怀里掏出份书信递了过来。
“师弟,差点忘了我今晚来此还有正事。你家婶娘今日出门采买,在外遇到一位蒙脸罩面之人,自称是五虎堂弟子,受人所托要给她带份书信。她看完觉得有些蹊跷,便让我拿来给你看看。”
周易接过书信,展开一看,只见信纸上笔迹潦草,字迹殷红,似是用鲜血写就。
信中只有寥寥几个字:速来香积寺救我!叶凡!
每个字都显得格外用力,仿佛蕴含着某种紧迫的情绪。
薛师兄此前似乎并不知晓信中的内容,此时瞥到信上的内容,有些担心的问道:“师弟,可是你家中那位兄弟传回来的求救信,要我帮忙吗?”
周易摇了摇头,心中暗笑。
这血书上虽然是叶凡的笔迹,但以食书之法看去,分明是由吴显仁伪造而成。
那吴显仁似乎知道他不会轻易上当,便打着用这书信引诱三娘出城,再以三娘的安危要挟他的主意。
可惜这把戏太过拙劣,便是三娘也没有上当。
“师兄,这书信的确有些蹊跷,难免不是别有用心之人伪造的,真实性还有待商榷。”
薛师兄见他心中已有定计,便不再追问。
眼见天色渐晚,薛师兄站起身来,拍了拍周易的肩膀:“好了师弟,今日天色已晚,我先回去了,你在此处用心钻研医术,我过几日再来看你。”
临出门前,他又叮嘱道:“最近尽量少出门,白莲教消停了没几天,又在四处煽风点火。我父亲接到了密令,如今凡是与白莲教有接触的,都会被当作逆乱分子处理。朝廷已经下定决心,要狠狠杀一杀这邪教的风气,唉,恐怕城中又要乱上一段时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