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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这一会,就算是赵建,那都顾不上兑钱弄豆腐是不是投机倒把的事情。

此时此刻,赵建满心想的都是怎么才能从这些人手底下跑出去。

拉磨?

那种事儿他是真的一点都不想干了!

干一次两次是迫不得已。

干的时间多了,这他娘的不是牲口也会被其他人当成牲口!

“嘿,你他娘的还反了天了还?!知不知道马王爷有几只眼?今儿我还真就得跟你练练!”

毛大龙虚空捋了捋自己的手腕,摆出一副上手的架势。

至于其他人?

自打赵建讹诈他们东西的事情曝光之后,院里的知青对他也不待见。

换做往常多少会声援两句,到了今儿?

不上手掺和就已经是顾及了知青的面子。

可不上手,又没有人说不能叫嚣。

“嘿,赵建,拿出你在小红那边耍嘴皮子的劲儿啊!别怂!谁怂谁是软蛋生的!”

喊话的叫周大卫,洋不洋土不土的名字,估摸着家里长辈也是上过学的。

之前被骗了半条鱼的那个就是他,这会叫嚷看热闹起来,也是起劲。

“周大卫,你姥姥!”

看着毛大龙奔着这边过来,赵建来不及说两句别的,骂了周大卫一句,扭头就想往外跑。

跑到的时候心里都已经盘算清楚。

左右从那件事里赚了这么多的钱。

眼下还不知道要在黑瞎子沟住几年。了不起他自己出去弄个院子去!

他不是老白家,有赵方海这个大队会计帮忙遮掩着,根本不会有人自找不痛快。

搬出知青院住,还更方便他跟小红处感情!

这段时间正是那啥情热,要不是出了李长远这一出,眼瞅着就快到了能钻苞米杆的日子。

心里的盘算是很好,可才刚一转身,人还没有跑出知青院,就被在门框里给撞了回来。

“谁啊!谁他姥姥的走路不长眼啊!没见着外面人有人要进来么!”

喊话的声音是白强。

这声一出,原本不打算出头的李长远,眉头忽然冷了下来。

“我当是谁?弄了半天是白强啊。怎么的?我们知青院的赵建今儿就是撞你了,你有什么问题?”

李长远上前两步。

嗔怒的模样,跟面对其他人的时候全然不同。

纵然已经从老白家脱身,可对于白家人,李长远心头的那股怒火,只要见了面就没来由的从心底升起。

“赵建?撞我的是赵建叔...?!”

顾不上其他,听到赵建这个名字,白强整个人就不受控制的后退一步。

“赵建?叔?豁,真没想到,你小子在老白家的地位还挺高的啊?

得亏我跟老白家划清了界限,要不然还真让你小子骑我头上去了?”

李长远眯起了眼睛,转过身对着还没有从地上爬起来的赵建品头论足。

赵建这边刚想说话,却立马被一旁的毛大龙给掐了脖子。

说不出话?

那就是李长远说什么,就是什么。

“强子啊,你也老大不小的了,这里是知青院,撞了人该怎么做,你爹白岩没教你么?”

白强呆呆的看着晃着膀子来到跟前的李长远,又看了看一旁好像被卡住了脖子的小母鸡一样说不出话的赵建。

心头那叫一个悔恨。

他娘的,白强啊白强,你怎么就管不住腿!

他李长远连赵建都打了,还能差你一个本来就有仇的亲戚?!

“那...那什么...长远...”

白强强笑着,脚下的步伐谋划着,看什么时候逃跑合适。

“长远?长远是你能叫的么?强子啊,今儿我教你一个乖。

在外面遇到惹不起的人,知道该干嘛么?”

李长远眯着眼睛,快速踱步到白强跟前。

手呈鹰爪,一把扣着白强的肩胛骨。

“干...干嘛...”

眼见着知青院没有一个能帮自己说话的,虽然还是在黑瞎子沟,可白强硬是感受到了一种四面楚歌的感觉。

叫嚷的声音颤抖不说,原本想要逃跑的脚底板,这会都抖的不停使唤起来。

“有烟递烟,没烟喊哥知道不?”

李长远眯着眼,双手都搭在白强的肩膀上之后,拽着白强的身子,强迫着对视。

看穿了白强眼底的胆怯,李长远双手往后一推。

猝不及防的白强,直接就被李长远甩到了一旁的墙上。

还没等白强反应过来,忽然就是听到李长远问了一句:“强子啊,我上小一那年,你因为不学好被从学校赶出来,心里不服气扭头回家撕了我奖状的事儿,还记得不?

不记得没关系,我记得就行!

今儿我在教你一个道理,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小人报仇,从早到晚。今儿啊,我跟你算一算这一笔账。”

嘴里刚说完这话,李长远抬脚就对着白强踹了过去。

还没有想明白前面的话,白强就感觉腰上一疼,口中闷哼一声。

三拳两脚,每一次都是奔着打出淤青的力道下手。

躺在地上两眼无神的白强,顾不上身上疼的直冒冷汗。

恍惚的看着李长远,不知道怎么的就想起了一句话。

‘你明明可以不找借口,为什么还要给我一个理由!’

想起李长远的借口,白强心头忽然又难受了起来。

撕奖状都能成他被打了一顿的理由?!那往后的日子还能好了?

从小到大,他白强干过的事儿,何止撕奖状一件?

仗着身份抢东西都是小的。

当着面骂李长远,仗着家里的宠爱以及李长远自以为寄人篱下的心思,他白强可没少动手。

这要是一一都算上?

他白强下半辈子怕是碰上李长远就得挨打!

看了一眼畏畏缩缩的白强,李长远满意的出了一口气:“行了,今儿利息就先收到这。

强子啊,以后眼皮活泛一些。

就你们家干的那些事,你可千万记得别一个人走夜路。

我怕我什么时候心情不好,摸黑套你麻袋。”

用力拍了拍白强的肩膀,李长远左右张望,没见到外面有其他白家人的身影,心中多少有些失望。

朝着白强的屁股上补了一脚。

心中郁闷发泄了一番的李长远,这才有空回头打量被毛大龙捏着脖颈的赵建。

屯里就这风气。

不触犯律法的时候,那就是谁的拳头大谁说了算。

不然怎么会有不管不顾都得生男孩的说法?

“天下知青一家亲,赵建啊,看在知青一场的份上,过两天继续帮我们拉一拉磨,不过分吧?

别忘了,你可还欠着周大卫他们东西呢!”

李长远嘿嘿一笑,身上也没有了那股象牙塔出来的学生气。

混不吝的架势,一旁的毛大龙看着都有些怀疑。

谁他娘的才是懒汉盲流啊!

李长远耍起来,怎么比他还熟稔?!

“不...不过分...”

趁着毛大龙稍微松开一点力气的间隙,沙哑着嗓子的赵建,带着哭腔强回答。

不管内心怎么盘算着,今天离开之后就不回知青院。

那也得从李长远跟毛大龙的手里跑了才行。

听到这个回答,李长远满意的点了点头,转过身对着院里的知青露出灿烂的笑容:“诸位都听到了啊,这是赵建发扬精神,主动愿意帮我们磨豆子。

我可没有强迫他。

当然,秉着先来后到的原则,头一茬磨的豆子,肯定是冯甜甜她们的。

周大卫你们要想吃豆腐,那还得跟咱们乐于助人的赵建知青,好好的处一处感情!”

说到这里,李长远对着毛大龙打了个眼色。

就看着毛大龙咧嘴一笑,松手一推,直接把人给推到了周大卫他们那边。

昨个的事儿毛大龙也在场。

自然是知道赵建借着赵会计的空头,讹诈了院里知青的好处。

有了李长远打样板,赵建落到周大卫他们手里,能过好了才是奇怪!

听到李长远这话,原本还有些挣扎的赵建,忽然就放弃了抵抗。

只是死死的盯着李长远,扯着嗓子嗷了一声:“李长远!你不是人!”

“那什么,李长远你先去集合点,让我们这些老知青跟赵建好好的亲近亲近。”

一名知青乐呵的笑着,摆着手别提有多乐呵。

至于女知青那边,除去之前冯甜甜口中的小红之外。

看向赵建方向的目光,本身就带着一丝厌恶。

...

集合点。

这会人还没有来的太多。

出去个别早起的光棍,只有赵方海这个会计,还有李开田这个大队长带队。

见到李长远到来,昨个分别的时候还一脸豪气的李开田,这会脸上却是写满二两悲戚。

吧嗒着烟锅,一副对不起所有人的模样,犹犹豫豫的开口:“长远!我对不起你!”

“???”

这叫什么话?

李长远一头雾水,表情格外幽怨。

拧着眉头看了一眼一旁冷笑的赵方海,没来由的问了一句:“你笑什么?你也想拉磨了?”

没来由的一句话,应是把这会的气氛给捅了个一干二净。

“呵。”

赵会计只是错愕了一瞬,随即冷哼一声,一甩双手背到身后。

脸上的表情那叫一个桀骜。

没有在赵方海那里得到回答,李长远只能把目光转到自家二大爷这边。

狐疑的打量着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的二大爷,李长远干脆自己问出了口:“二大爷,什么事儿啊,闹的这么愧疚?

要我说,就算出了事儿,您也别往心里去,毕竟啊,这群众里面有坏人。

有人啊,就是见不得咱们黑瞎子沟落好。”

虽然不知道李长远为什么这么说。

可紧跟在一旁,已经尝到甜头的毛大龙,当仁不让的跟上叫好:“好!长远说的好!”

见着二大爷刚刚错愕的表情梅开二度之后,李长远这才噗嗤一笑,口中啧啧挑衅声不断,缓缓摇着头:“行了啊二大爷,不就是有人使坏,不让咱们黑瞎子沟富裕起来的事儿么?

这事我早就猜到了,都是自家人,屯里人谁不知道你李开田对咱们的好?

有话就直说,谁也不会埋怨您,就算怨,也只会怨那些吃着我们黑瞎子沟的饭,却反过来碍着我们过好日子的人。”

上半句刚说完,李长远也不给李开田开口解释的机会,直接就把这锅给扣到了赵方海身上。

冲着一旁挑了挑眉头,李长远继续开口:“就二大爷你这脸色,我要是猜的没错,公社肯定没同意是吧?或者说,同意了,但是没有完全同意。

并且这个同意之中,还有其他的条件?”

听到这话,李开田陡然抬了抬眼皮,多少显的有些惊愕。

深吸一口气,喟然长叹一声:“还真叫你给猜着了,公社说了,收购点收不收的,他们管不了。

但是咱们要是想问上面要脱离地头工分专门的补贴。

公社肯定不同意。

要是咱们黑瞎子沟自己想干,他们原则上同意,但是实际上不能使用超过五人。

并且名头上也只是以师傅带徒弟的形式进行。

不算投机倒把,却也不会给咱们黑瞎子沟提供便利。”

李开田话音刚落,就听到赵方海鼻翼之中挤出一声冷哼:“大队长,我早就说过,咱们黑瞎子沟太偏,想要发展起来,这条路根本走不通!

咱们可是老搭档,你不信我?反而信李长远那个毛头小子?

怎么的?难不成就因为我不是你们黑瞎子沟的人,你就看不上我?!”

这话出口,不等其他人说话,就被一旁的李长远给接过话茬:“好好好,赵会计真不愧是从外面来的!

你听听你这话说的。我就纳闷了,我们黑瞎子沟种出来的粮食,是膈应着你了,还是把你喂太撑了?

整天拿着那点东西在我们黑瞎子沟叽叽歪歪的,怎么的?好吃好喝的供着你,还养出仇了?

别管谁让你来的,你就说,你吃的是不是我们黑瞎子沟种出来的粮食!

叽叽歪歪这么老半天,还我们黑瞎子沟发展不起来。

咋地了,我们黑瞎子沟就活该过穷日子了?”

知道自己这话有些蛮不讲理,甚至有些搞排挤。

但是李长远并不后悔说出这些话。

“五个人是吧?没有额外的补贴,也就是说工分需要我们问大队买才行?”

李长远目光灼灼,等待着李开田的回答。

看着那迟疑却又果断的点头,李长远一下笑出了声来:“好!买工分就买工分!

五个人,按照八分的工算,一天是四毛钱。

大队长,如果我们手工小组赚了钱,用不用给大队上交?”

喊得是大队长,那就是对公的意思。

并且在还没有定下来的情况下,就敲定了小组的组号。

听到李长远这么问,李开田抬起的脸上,表情那叫一个震惊。

说不上是激动还是恐慌,哆嗦着抖了抖烟锅。

看了一眼同样被震惊到的赵方海,心头却突然舒坦了一些。

怎么着?我们老李家的种,不一般吧!

“反正都是收购点不收的东西,赚了钱,上交一成到大队吧,到时候就算是咱们大队的私账。

到时候大队分东西的时候,我还能再屯里人面前给你们表表功。”

吧嗒着嘴边的烟锅,话赶话到了这个份上,也没谁去在意能不能成的事儿。

试一试嘛。

万一成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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