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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白岩开口,屯口原本热闹的氛围,陡然急转直下。

之前没有暴露的时候。

白家逼着李长远要钱,屯里人那确实是没有什么话说。

亲兄弟明算账。

就算是李长远自己都说了,之前上学的时候算是借的钱。

借钱,那就要认。

白家这些个当长辈的堵在屯子口要账,面上虽然难看了一些,可到底是这个道理。

可随着之前李长远反驳,并且扯出了一个月给三块钱,外加盖房子的五十块钱之后。

屯里人看白家的目光,多少就有些变了味道。

屯子里没有新鲜事。

别看白念章的账面做的像模像样。

可说到底,屯子就这么大,学校放假回来,李长远每天都在地里干活这事,那是遮掩不住的。

至于吃的?

经常饿肚子的人都知道,饿肚子的时候,但凡有一点点食物的香味,那都逃不过饿肚子人的鼻子。

夸张一点的说,哪怕放个屁,打个嗝,都有鼻子尖的人闻出来前几顿吃的什么。

这种情况下,说李长远一个月能吃三块钱的东西,着实有些夸张。

乡下不是城里,从来都是饿不死就行,哪能跟城里的孩子一样,一顿吃那么多。

赶到收成不好的时候,一天吃一顿,保不齐还是稀。

这种情况下做出来这样的账目,老白家摆明了就是把屯里人不当回事。

“呵,刚才没注意,我还以为你们家要躲到什么时候呢。

怎么的,天晴了,雨停了,觉得自己又行了?

我姥爷呢?昨天说好谈妥这件事的,怎么到现在还没见人?

这可是集体活动,挣工分的!还有我那个表弟。

我要是没记错的话,前些年我放假回来的时候,早上那是恨不得把我第一个从屋里撵出来。

说年轻人就该有活力,就该早点来屯口等着,彰显一下你们家的形象。

怎么的?把我赶出来了,这话就当放屁了?”

李长远挑了挑眉头,双手环抱在身前,言辞冷冽。

想到自己上辈子被白家这三代坑的情形,心中的怒火怎么都压不下去。

“呸,李长远!我是你舅舅!”

躲在人群中的白岩,隐晦的看了一眼不动声色的赵会计之后,立马挺起了胸膛叫板起来。

“舅舅?有这么吃两头的舅舅么?”

李长远瞪圆了眼睛,捋了捋袖子,一副要跟白岩好好‘讨论’的架势。

赶着夏天,地头上的太阳太毒。

出汗是小,可要是被晒脱皮了,那得好些天只能趴在床上睡觉。

那种一觉醒来膈的浑身酸疼的姿势,李长远可不想体验。

“屁话,你有什么证据证明,那钱是你爹给的!

就算那钱是你爹给的,就不能是你爹愧对我们家,然后给的补偿么?

我们家可是没了一个姑娘!”

白岩跟着跳脚,抖着身上的关节,同样一副要跟李长远作过一场的架势。

相比李长远这个知青。

常年干农活的白岩,身上还是有些力气的。

打嘴皮子仗,玩笔杆子活,白岩比不上。

可要说到动手动脚,白岩心里那是打定了主意,非得跟李长远好好的掂量掂量。

“补偿?!呸!”

朝着地上狠狠地吐出一口恶痰,李长远晃了晃膀子,脚下的鞋面在地面上蹭了蹭。

有些时间没有下雨。

地上落的都是浮土,手工纳出来的布鞋,在这地面上根本就不防滑。

“你白岩有脸说出来这话?想想你怎么娶的媳妇,想想你当年在十里八乡的名声!

但凡你还有点良心,都不至于说出这种话!

屯子里可是有老人的,为了给你娶媳妇,你们家干出来的事情,屯里人谁不知道?

说的不好听一点,你们家现在喝水的那口水井,花的还是我娘的彩礼钱请的施工队!

收了那么多的彩礼钱,你还有脸说我娘是你们家的姑娘?”

李长远攥紧了拳头,双眼满是通红。

有些事情,依照他的年纪确实是不应该知道。

可架不住屯里的老人不少,加上当年这件事闹得不算小,不少人都还是记忆犹新。

至于说彩礼钱。

黑瞎子沟这边的男人要面子,但凡嫁闺女,彩礼也就是意思一下。

但凡要的彩礼多一点,那就会被人戳脊梁骨,说是卖闺女。

不说之后的陪嫁得压住男方,那也是利利亮亮的风光大嫁。

不说陪嫁的压箱底有多少,可绝对会给闺女到了男方撑腰的底气。

可到了老白家这边。

为了给当时名声不好的白岩娶媳妇,瞅着当时两情相悦,硬是咬着问李长远他爹要了一大笔钱。

虽然不知道自家爹遇上了什么事儿,不把自己交给同宗的亲戚,反而是放到了这边。

可给了高价彩礼那就是给了高价彩礼。

给了高价彩礼,在屯里人来看,那就等同卖丫头。

都是别人家的人了,就算碰上事没了,那也不能怪到别人家头上。

更别说赔偿。

正儿八经嫁闺女,遇到事没了,也没有听说娘家问男方要赔偿的。

面对李长远的斥责,白岩当场就不乐意。

挥着拳头砸过来的同时,嘴上还在说着:“不是补偿是什么?我爹年纪这么大了,当女婿的不该给点东西么?”

看着白岩砸过来的王八拳,李长远也不紧张,稍微往后退让了半步,任凭拳头带起的风刮过鼻尖。

踢腿,不过膝,落在白岩大跨步的脚面上。

就听着呲溜一声,白岩脚下一滑,整个人给滑倒在地上。

还没等白岩爬起来,就被李长远一屁股给压在了腰上。

只是压着腰,也不动手,任凭白岩像是一个王八一样,手脚头并用的在地上划拉。

“哈哈哈!白岩你可真出息!一个天天锻炼的老庄家把式,竟然被一个知青给拿住了?

回头赶着聚头的时候,我非得跟其他屯里的人好好说道说道。”

依旧是毛大龙。

一人吃饱全家不饿,加上身强力壮三代贫农,在这黑瞎子沟,确实是没有什么需要避讳的地方。

“起开,李长远你给我起开!是男人的,实打实的来啊!用巧功夫算什么本事?

来跟我拳拳到肉啊!”

被压在地上的白岩,口中叫嚣着。

慌乱的瞳孔左右张望,将屯里人的讥讽看在眼底的同时,也看到了赵会计眼睛深处的不满。

“够了!我说队长,今天咱们可是开镰收割的。

不要因为私人的事情,耽误了公家的事!

集体的事情重要,个人的小事,全都给我放到干完活再算计!

李长远!刚才大队长问你的话你还没说呢。

在城里学了这么些年,你该不会跟前面那些知青一样,什么都不会,只会动笔杆子吧?”

李长远抬了抬头,心底有些不解。

赵会计...好像对他很有敌意?我得罪过他?

心中这般腹诽着,表面上李长远还是装作听不出挑拨的模样,也不起身,只是点了点头一板一眼的回应:“我会点豆腐,咱们公社收购点收不收豆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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