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门的瓮城门和城门被另一组的突袭人马打开了,大军涌了进来,攻上了城墙。
王新会见到箭楼周围大火,心急如焚:他问过了突袭队伍里的人,知道王曾邈的任务是攻占箭楼。
大火又烧了一刻,所幸灭火及时,没有蔓延到箭楼上。
王新会命人冲进箭楼,救出了这支突袭小组。
山匀志和王新会的伤都不重,只是被火气熏到了,两个人互相扶着走了出来。
“曾邈,你没事吧?”王新会焦急地问道,“怎么,右臂伤到了?”
“我没事,右臂只是飞箭划伤。”
王曾邈看了看山匀志,噗嗤地笑了出来:刚才在箭楼上烟太多看不清,现在他看清了,山匀志被烟熏得成了一个“炭人”。
山匀志见王曾邈笑了,楞了一下,定睛一看,也笑了出来:王曾邈的脸上黑黢黢的,只有两只眼是白色的,在那里沽溜沽溜地转着。
“你们两个差点没命了,还在笑什么?”王新会有些急,“快去把伤口处理一下。”
“新会将军,末将请求将军分我一支人马,我要进城寻陛下和成国公。”王曾邈的眼睛不再转,充满了坚定。
“我愿意一同前往!”山匀志抱拳说道。
“好。注意安全!”王新会说道。
“谢将军!”王曾邈和山匀志抱拳谢过,转身准备走下城墙。
“你们两个,去洗把脸,这让城中百姓看到像什么样子!”王新会说道。
王曾邈和山匀志噗嗤一下笑了出来,“知道了,将军。”
待王曾邈和山匀志走后,王新会派了人去告知王显念将军目前攻城的情况。
王曾邈和山匀志把伤口进行了简单的处理,急匆匆地率领着一支骑兵进了城。
此时城中已经是大乱,南门被攻破以后,其他几门也陆续被攻破,其他勤王的大军已经冲了进来,但是抵抗还未停止,城中的敌军依旧在作战。
勤王的军队在城中的进展并没有想象中那么顺利,在街头巷尾还要不断预防着突如其来的危险。
虽然敌军已经没有成建制的抵抗,但是小股的人马不断出现,甚至从民房中还会射出冷箭,对领军的将领造成了极大的威胁。
为了从根本上解决掉这一威胁,将领们之间形成了默契:放纵士兵烧杀抢掠,宁可错杀平民,也不能放过敌军。
当然,这样还有一个好处,如今依旧是以斩首数作为军功的计算标准,这样也可以提升自己的“功绩。”
建康城内大火骤起,接连烧毁了几条街,天还未全亮,但已经比白昼时看得更清楚。
王曾邈和山匀志率领的骑兵也遇到的阻碍。
他们从北门进入,本想一路驰骋,但是却不时有冷箭。
所幸王新会早就料到这个情况,他派大军在王曾邈和山匀志身后进行“清理工作”,当然,方式方法也跟其他勤王军队一样。
如此一来,王曾邈和山匀志的这支骑兵便可不顾周边,一路飞奔到城中。
“朱柞会逃向哪里?”王曾邈心中着急。
他清楚,朱柞不会放弃梁帝,这是他手中最后一张“王牌”,至于成国公,很大可能也会和梁帝软禁在一起。
南门城门被攻破之后,首先应从北门逃出,但北门的战斗是在一开始就打响,如此从北门逃出不合情理。
“吁!”王曾邈拉住马缰,停了下来,山匀志和后面的骑兵也紧急停了下来。
“匀志,你说朱柞会带着陛下逃向哪里?”王曾邈想听听山匀志的意见。
“王将军,如今南门被破,我等从北门进入,那么朱柞必然是从东门或者西门逃出。只是如今人马不足,不能兵分两路进行追击。依我看,朱柞必然是西门逃脱!”
“说说你的依据。”
“自从攻城以来,东门便是由王显念将军亲自指挥,朱柞不敢从东门出,万一撞上王显念将军必然逃脱不了。反而是从西门出逃,不仅可以快速逃到渡口,渡江回到北方,即使碰到勤王的军队,也可以以陛下作为要挟。”
“说得有理。大家听我号令,向西门,追上朱柞,就出陛下。”王曾邈一挥马鞭,马仰头飞驰,其余人紧跟其后。
山匀志向西门飞奔,一路上只见到一片混乱,到处都是火光和呼喊声,大路上只有来来往往的士兵,西城门大开,不断有百姓出逃,也没有人制止。
王曾邈追了一刻,已经到了西城门外,一直没有见到朱柞的踪迹。他心中疑惑,突然从山坡上闪出一队人马,为首的正是朱柞。
“好家伙,竟然追到了这里!”朱柞恶狠狠的说道,他看到为首的两人——即王曾邈和山匀志,不禁感叹起来:“果然是英雄出少年。”
王曾邈赶紧停了下来:“贼人,速速投降,交出陛下,饶你不死!”
“梁帝那个老混蛋早就死了,你现在赶紧回城去救萧应之吧!”朱柞说完便失去踪影。
此时王曾邈才发现他们已经被包围了:朱柞叛乱时带的亲信部队都出了城,留在建康城抵抗的是这几月来加入朱柞队伍中的奴仆们。
中计了。
王曾邈以为城破以后,朱柞只带着少部分亲兵逃走,如此看来,他的出逃并非是临时起意,而是有计划地从建康城中撤退。
正当王曾邈和山匀志焦急之时,从建康城冲出大批人马,领头的正是王显念。
王显念将军料到王曾邈必然会出城追击朱柞,他便率领大军赶来支援。
朱柞的部队见到大军前来,便迅速撤离。
王曾邈等人也不敢追击,怕还有伏兵。
“父亲!”“将军!”王曾邈和山匀志见到王显念将军,骑在马上双手抱拳行礼。
“你二人可见到朱柞?”王显念问道。
“见到了,他说陛下殁了,让我们赶紧回城去找成国公。”王曾邈顿了顿,补充道:“依孩儿看,这是朱柞的缓兵之计。”
王显念皱着眉,问道:“你们看到了陛下和成国公了吗?”
“没有。”王曾邈和山匀志答道。
“不好。曾邈、平北,你二人速回建康城,去成国公府找陛下和成国公!”王显念说道。
“父亲……”
“快去!”
王曾邈和山匀志快马加鞭,后面跟着一队骑兵,一路直奔成国公府。
王曾邈和山匀志到了成国公府,只见大门大开,里面已经有勤王的部队。
王曾邈下马,“跟我来”,山匀志和其他人紧跟着王曾邈进了府邸。
几转之后,王曾邈来到内府最大的这间屋子,这里最有可能困着梁帝。
王曾邈见一队士兵把守着大门,也顾不上打招呼,直接开门冲了进去。
把手的士兵想要阻拦,被山匀志等人摁住了。
王曾邈直奔正屋,推开门,他被眼前的情景惊住了:梁帝倒在地上,脸上已无血色,屋内恶臭无比,显然是死去多时。
山匀志一进屋,不禁作呕。
他眼前这个人头发凌乱,衣服已经破烂,完全没了人形,十根手指已经腐烂,显然在死前挣扎过。
山匀志看了看屋里的墙上,都是手指留下的血迹。
这个人是被困在屋里,活活饿死的。
山匀志拍了下王曾邈,王曾邈抖了一下。
“这难道是陛下?”山匀志在王曾邈耳边问道。
“是。”王曾邈小声答道,头也没回。
这时,山匀志突然想起朱柞的话,他拉了王曾邈,对他说了三个字:“成国公!”